第一章：未来的路会很精彩
“宁远……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一位面容枯瘦，身形佝偻的老人躺在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眼前少年的手腕，声音沙哑而颤抖：“我已经快不行了，接下来的路你只能一个人走了。” 宁远的脸色苍白至极，嘴唇干裂而青紫，眼底满是血丝。 “王老，你会好起来的。”宁远心中难受至极，哽咽道。 老人摇了摇头：“傻小子！我身体的伤我心里有数，别哭了。” “像我这种人，生来就是让人踩在脚下的，哭是没有用的。” 宁远双拳紧攥，却怎么也止不住那颗汹涌澎湃的泪水：“王老！您一定要撑过去！家族马上就会测试资质了，我成为了修士，就可以为你疗伤了。” 王老欣慰地笑了笑，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口中飘出：“我知道你孝顺，但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应该熬不了多久了。” “宁远，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曾经，我跟你一样也拥有远大的抱负。” “世界残酷，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惜我资质太差，到头来却是碌碌无为的一生。” “但你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坚持下去，脱离平凡，成就伟大。” 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灰白之色，瞳孔涣散，仿佛已失去神采。 “宁远……未来的路会很精彩……”他的声音变得微弱而模糊，渐渐消失在宁远耳边。 “王老！”宁远猛地坐直了身子，浑身发冷，目眦欲裂。 窗外阳光灿烂，照亮整间屋子，他却仿若置身冰窖之中。 宁远呆呆地看向病床上的老人，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往昔王老教导自己的画面—— “宁远，我希望你能够记得我今天告诉过你的话。你看，世界是残酷的，我们必须学会忍耐，忍耐比痛苦更加煎熬的事物，并且寻找突破的契机。” “宁远，我曾经听人说过，人活着其实就像是一个赌徒，你押错了一把，就等于输掉了整座城池，这句话，你要牢记在心里。” “宁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宁远……” …… 宁远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疼得他几乎窒息。 王老死了。 这个陪伴了他十六年，待他如子的亲人死了。 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抓住老人垂落在床边的手，喃喃低语：“王老，我会记住你对我说过的话。” 宁远嘴巴张合了许久，终究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他狠狠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液瞬间从口鼻中溢出来，地面瞬间出现点点红渍。 宁远静静地跪坐病床上，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悲恸，唯一剩下的，只有空洞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 “王老！”宁远猛地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身体颤栗，眼角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声音越发悲戚，“谢谢您！这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纵然死在这条路上，我也丝毫不悔！” 说罢，他又是猛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的他，额头已然是大片的血迹，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亲人的逝去，早已经让他忘却一切。 —— —— 阳光高照。 宁远看着面前的小土包，心头压抑到了极点。 他将王老埋在了这里，埋在了后院的小山。 这里杂草丛生，荒凉而寂寥，只有零星的花儿盛放着。 宁远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面前这座小坟。 忽然，他蹲下身子，双手按在墓碑上，眼眶通红，咬牙道：“我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绝不！” 正当宁远回忆和王老在一起的一幕幕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 宁远抬眸望去，看见了五六个衣着华丽的青年，趾高气昂地从不远处走过来。 “宁远？”为首的那个身形肥胖的年轻人青年挑衅地喊道，但是随即又将目光放在了宁远面前的小土包，语气更是嚣张，“哟呵！没想到你还给这个老东西立了一个坟！” 他旁边的几人顿时哈哈大笑，看向宁远都是嘲弄之色。 宁远双拳紧握，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他盯着面前几人，声音嘶哑，一字一顿道：“王老已经死了，请你们滚！” “滚？”肥胖青年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实话告诉你也不妨，这老东西是我们打伤的。” “什么！”宁远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股滔天的怒意充斥着他的内心。 原来王老并没有告诉他实情，而且选择了隐瞒。 “王老被你们害死的！”宁远眼中布满血丝，身体气的发抖，手指指着这群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王磊你们这群杂种！！！” “你们都该死！你们不是人！” 他的吼叫充斥着浓郁的仇恨与怒火，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些人。 “杂种？”被宁远叫做王磊的肥胖青年脸上露出了阴沉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宁远，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你竟敢骂我？！” 在他身边这几人极为不善的盯着宁远，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瘦青年立刻冲过去推搡了宁远一把：“妈的，你也算什么玩意？不过是被这老东西捡回来的一个孤儿而已，在这里装什么装？” 说着，他便一脚踢向宁远。 然而，宁远却避也不避，反倒是冲着他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芒：“我说错了吗？” “你们不过就是一群畜生！” 说完，他的手陡然一转，迅速扣住了矮瘦男人踹过来的腿。 “啊！！”矮瘦男人惨嚎一声，身体踉跄着跌倒在了地上。 “给我狠狠揍他！” 见到这一幕，剩下的几人彻底忍不住了，随着王磊的一声令下，这几人蜂拥而上。 砰—— 一声闷响，宁远被冲来的几人踢倒在地，脑袋撞击在地上的碎石，流出了大片血迹。 他的身体蜷缩着，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几人的殴打。 砰—— 砰—— 砰—— 宁远咬牙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砸在他的身上，身体内脏一阵翻涌，他的口腔里蔓延着血腥味。 他的手臂上、背脊上，遍布着青紫交错的淤痕，宁远依旧没吭一声，他的双臂紧紧挡着自己，任由鲜血滴答滴答地淌落在地上。 这一场殴打足足持续了几分钟。 最后，他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哼！就凭你也配跟老子叫板？”王磊居高临下，用脚踩着宁远的脑袋。 他俯视着宁远，满脸的鄙夷和厌恶，“若不是族里的家老同情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呆在这里？” “你们不得好死！！”宁远五官狰狞至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哟！原来还是个硬骨头！”王磊戏谑的看着脚下的宁远，脚上不断加重力量，语气森寒，犹如十月的凛冬，寒冷刺骨，“来把他的左腿给我打断了！看看他还嘴不嘴硬！” “嘿嘿……” 这几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紧接着，俯身下来两人牢牢的控制住宁远的四肢，以防他挣扎。 之前那个矮瘦青年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一脸阴狠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宁远。 “呵！” 宁远不屑一笑，那摄人心魄的目光放在这个矮瘦青年的身上，仿佛带着万千刀刃。 矮瘦青年被这冰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心中突兀的升腾起恐惧。 “他妈的还敢瞪我！”矮瘦青年有些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朝着宁远的左腿打去。 嘭—— 一声闷响，宁远咬紧牙关，额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这一下重击让他差点叫出了声。 “不是挺狂的吗？”矮瘦青年阴测测的笑道，手里的木棍再次落下。 嘭—— 这次他可谓是用足了全身力量，木棍在接触到宁远大腿的一瞬间，应声而断。 宁远的左腿终于扛不住这样的重击，“咔嚓”一声折断。 “唔！” 巨大的痛楚席卷全身，他的全身都僵直了，更是忍不住痛吟一声。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左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左腿废了！ 这两人也放开了对他的束缚，皆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地上犹如死狗一般的宁远。 “狗东西！”王磊俯身，拍了拍宁远沾满血迹的脸，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下次再不敬！另外一条腿也给你打断！” 宁远沉默不语，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完好的地方，血迹斑斑，那凄惨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没意思！”王磊瞧见他这般模样，起身招呼着几人，“走了！今天我请客去酒楼吃饭！” “谢谢，王哥！” 几人纷纷喊道。 随后，几人也不管地上宁远的死活，离开了这里。 宁远目视着几人的离去，深邃的瞳孔泛出一道幽暗的寒光，映照出几人离去的身影。 “哈哈哈哈……！” 许久，宁远嘴中爆发出渗人的笑声，低沉压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 他的双目变得赤红一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正在竭力压抑着愤懑与不甘。 他的拳头攥紧，手掌上的指甲嵌进了肉里，但他却浑然不知。 忽然，他转头看向那矮矮的土包，“王老！我会为你报仇的！”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决然。 宁远忽然想到了王老临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未来的路……会很精彩……”宁远喃喃细语，心中一片茫然。 他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抓住地上那半截木棍，一瘸一拐的朝着院子方向走去。喝水的艺术的魔头于光明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