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重生)/偏执丞相宠妻日常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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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他在床畔静坐了片刻。 没有点灯,就借着寂寥的月色,悄然描摹少女隐没在昏暗中的线条轮廓。 卫琛注意到,顾晚卿听完他的话后,似心安了许多。 朱唇还弯了弯,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适的睡姿。 见状,卫琛不禁勾起唇角,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眼里说不尽的温柔宠溺。 心中更是盼着,时光能停在此刻,他愿这般与世无争地守着她一辈子。 可时间不会停。 这世上明争暗斗之事数不胜数,清静难得。 他只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方能护他的卿卿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 卫琛在顾晚卿床畔静坐了一炷香之久。 直到她安然酣睡,不再有半分醒来的迹象。男人方才起身,悄然退出了房间。 从昨日到现在,卫琛一直没有休息。 此时早已身心俱疲。 但他却不能回屋休息,还得去见一见苏照,从他那里取得更多线索才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驿站后厨做了几道菜,送到楼下大堂。 卫琛和苏照临窗对坐,旁边还有苏笑,以及风寻和昭澜。 至于霜月,被卫琛派遣到楼上守着顾晚卿去了。 饭菜都上桌后,卫琛方才敛了思绪,提了白瓷酒壶,给自己和苏照各倒了一满杯。 算是答谢他上辈子的匡助之恩。 待他递了酒杯过去时,苏照眼露诧异地看着他,狐疑不接。 还是一旁的苏笑替他接过,蹙眉提醒道:“哥,你发什么愣。” 苏照不以为意,只莫名觉得,这钦差大人看他的眼神,总有一种他们似曾相识的感觉。 “卫大人此前可曾见过在下?”苏照沉声问出了口。 卫琛微愣,随后扯唇一笑,淡声:“未曾。苏二公子何出此言?” 苏照:“你看我的眼神,似在看一位故人。” 卫琛:“……” 他倒是差点忘了,苏照此人,一向心细如尘,洞察力极强。 饶是人心如何叵测,多数时候,也很难逃过他的双眼。 “是吗?”男人神色如常,只眸光暗沉了些。 与苏照犀利的目光对上时,卫琛分毫不让,静默淡然,笑得从容:“苏二公子的确让卫某想起了一位故人。” 卫琛话落,没等对方继续追问故人是谁,便兀自岔开了话题:“听苏姑娘说,苏二公子这些时日在临州城内,查到了不少令尊一案的线索。” 男人骨肉匀称的指节绕着白瓷酒杯的杯口,无趣地摩挲着。 肤色竟是比瓷色润白几分,只关节处泛着浅浅的粉晕,十分蛊人。 坐在苏照身旁的苏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卫琛的手,不由想起话本子里看过的一些描述。 说是生得这样一双手的男子,多半在房事方面也比旁人能耐许多。 思及此,苏笑不由脸红,又在心里叹一句:婠婠好命。 - 就在苏笑走神之际,苏照同卫琛举杯,对饮了一杯。 随后两人放下酒杯,谈起了正事。 苏照在临州城内蛰伏的这些时日,却是查到了不少线索。 据他所说,苏庆山一案,与李安正脱不了干系。 不过李安正只是个马前卒,他背后另有人出谋划策。 才会将这件贪污案,完美地嫁祸在苏庆山头上。 苏照就曾亲眼见过李安正会见那人。 不过那人的面容他未曾看清,只听口音,似是京城来的。 另外,苏照还查到了一些赈灾银两的去向。 将相关证据全都呈给了卫琛。 两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聊着案子中的重重疑点。 倒是相谈甚欢。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二人的谈话才接近尾声。 末了,卫琛又给苏照满了一杯酒,举杯向他:“卫某在此承诺,一定会查清贪污案,还苏大人一个公道。” 苏笑连声道谢,为他二人布菜。 她身旁的苏照,刚端起酒杯,听了卫琛的话,又沉沉朝他望去一眼。 思索了片刻,他暂且放下了酒杯:“卫大人何以如此信任我父亲?” “大人似乎很笃定,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不管怎么说,卫琛都是陛下亲派来临州审查此案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先入为主。 这是在刑部为官的大忌讳。 可眼下他给苏照的感觉,却像是一早就知道他父亲是含冤入狱似的。 来临州是为了帮他们苏家洗刷冤情,而并非查清贪污一案。 卫琛自己喝了酒,不紧不慢放下酒杯,沉眸一笑:“日前卫某曾走访过临州城附近的村镇。” “听百姓们说起过苏大人在位时的功绩。” “停稳苏大人每年丰收季节,都会抽出几日空闲,去田地间走访,体恤民情。” “去年临州灾荒,苏大人还曾召集城中一些富商筹款,从外地买回两室,分发给百姓们。” 说到这里,卫琛顿了顿,抬眼定定看着苏照。 音色沉冷,接着道:“试问,苏大人这般一心为民的父母官,如何会在灾情最严重的时候,弃百姓于不顾,做出私吞赈灾款这种卑劣之事?” 男人话落,坐在他对面的苏照愣怔住了。 他之前还以为,卫琛是另有图谋。 如今听他一席话,才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卑劣浅薄。 静谧片刻后,苏照起身,冲卫琛俯身拱手,郑重行了一礼:“卫大人明察秋毫,方才是苏某小人心度君子腹……” “还望大人莫怪。” 话落,他直起身,目光沉沉地看向卫琛,神情恳切:“家父一案,便仰仗大人了。” 卫琛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笃定苏庆山是无辜的,无非是前世苏照央求他翻查了这件旧案。 那时,他们便证明了苏庆山的清白,也还了苏家一个公道。 只可惜,当时苏家留在世上的血脉,只有苏照和苏笑兄妹二人罢了。 哪怕洗刷了冤情,也早已于事无补。 方才苏照问起缘由时,卫琛心下实则慌了一瞬。 但好在他前两日去城外走访了一番,这才有了理由搪塞过去。 眼下苏照显然是信服了,卫琛心里绷紧的弦自然也松懈下来。 随后他私心一动,还是朝苏照拱手道:“苏二公子文韬武略,心思缜密,实非池中之物。” “不知令尊一案了结之后,卫某是否有幸与苏二公子交个朋友?” 卫琛的朋友不多。 前世能被他视作知己的人,也不过一个苏照罢了。 若是能再续前缘,他自然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未料,他的话却让苏照受宠若惊。 他私心是有些不服卫琛的,觉得自己与他年纪相仿,论才能怕是也不输他。 怎奈世道不公,卫琛有个位列三公的父亲,所以年纪轻轻便能爬上正三品刑部侍郎的位置。 他却只能苟活于世,为父亲的冤屈奔波劳累…… 思来想去,苏照心下憋屈得厉害。 这也是他方才百般挑刺的缘由之一。 但刚才与卫琛相谈一番,苏照逐渐意识到他这个人能有今日作为,倒也不定是靠着他那位列三公的太尉父亲。 眼下他还如此谦和大度地要与他交朋友…… 甚至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苏照不禁自惭形秽。 半晌方才拱手见礼,声音恳切:“卫兄过誉了,能与卫兄做朋友,苏某荣幸之至。” 卫琛勾着薄唇,也向他拱手:“那便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