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其他小说 - 虞晚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得我是个人渣,上了这么多次床说走就走了不负责...你从来就没当我是回事过,对不对?”

    他说得快速,且重,明明没有露出多大的表情,可那种饱胀的情绪满得从字音里往外溢了:“来,我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我决定出国了,先去美国见见我爸,然后就去墨尔本,他都安排好了——我这次去了,你读完大学我都回不来,我现在告诉你这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虞晚茫然的眨了眨眼,片刻后又眨了眨。

    我觉得...我会说,那...好啊。

    ....

    好啊。

    你父亲给你安排了那些,一定都是为了你好的,你一定会有很好的前程和未来,比在这里好上十倍百倍,那么,当然是,好啊。

    ...不是这样吗?

    虞晚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

    也许是,没敢发出声音来。

    江城紧紧的盯着她,盯着她面上的每一点变动,盯得落在眼里的灯光都熄灭了:“......我有点好奇,就一点吧,也不多。”

    “怀个孩子。”他笑得极浅,“这事,能让你多记我一个月吗?”

    ——怀个孩子,能让你多记我一个月吗?

    虞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陷在了一层空茫的雾里。

    早在雷霆离开学校的时候,她就想过了这件事,有关于她自己的...“不正常”。

    那个时候,她就很笃定的认清了这个事实,她是“不正常”的,这种“不正常”的程度已经不能用“有些女孩子是恋爱脑,有些不是”来概括了,她何止不是“恋爱脑”。

    她是无法“共情”。

    虞晚从小就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动和其他人是不太一样的,她明明性格温吞,“善解人意”——啊哈,善解人意。

    第一个不对的,就是这个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的正常理解,是指这个人拥有极好的共情能力,TA能轻松、至少是比其他人都要轻松和精确的和其他人共情,只有这样,才能理解其他人的情绪,知道他们当时的想法,做出和他们预期里大致相符的判断,所以,这样的人“善解人意”。

    可是虞晚的善解人意不是这样的,一定要说,虞晚觉得,自己认为自己有些“害怕”宋致景,就是因为自己模糊的觉得,她“善解人意”的方法,和宋致景是类似的,可宋致景的级别比她高,高得多。这种被同类压制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好,所以她“害怕”。

    而宋致景的方法,是观察和分析。

    用极高和极其精确的理性分析,来伪装成感性共情。

    他是装的,不是真的。

    虞晚没有他那么厉害,可是她长成这种模样,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任谁都不太能在毫无冲突的情况下对一个温软如小绵羊的美貌少女产生敌意,她再温言软语的说点什么,不那么对,都对了。

    以及,虞晚擅长处理同性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异性。

    一直以来,虞晚都很招班上的女同学们喜欢,黄玉是这样,现在的陈婷她们也是这样,女性本身最容易发现谁虚伪谁真诚,虞晚性格的温吞是真的温吞,她确实很软很佛,什么都不太所谓,这样的存在本来就是万金油——这人不跟你抢出风头也不妨碍你,有事做事没事不作妖,还能帮忙则帮忙,就差没活成透明色了,吃饱了撑的要去针对她啊——这种性格在群体里确实吃香,“人好”嘛。

    可异性的目的,和同性不一样。

    比如之前的宋致景,现在的江城,他们都是鲜明的在期待回应的存在,他们不是来同你聊聊天喝喝奶茶好姐妹的,雄性的本能就是掠夺和占有,他们的示好是有目的的,即,你得成为他的所有物。

    这个所有物,当然同时包括心理和身体。

    意识到雷霆要离开的时候,虞晚发现自己并不难过。

    宋致景要跟导师出国学习做课题的时候,虞晚甚至是松下了一口气的。

    现在江城说,他走了,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都无法回来。

    虞晚......也没有什么遗憾和不舍。

    她在有限的经历里搜罗出了如何示弱,如何讨好,如何照顾他人,如何在既定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最宽松的对待政策,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共情”。

    江城现在表达的是一种“喜欢”。

    他想要的是同样的“她也喜欢”。

    分析出了这一点,但是,虞晚...“没有”。

    她从没觉得自己“不喜欢”江城,也从没觉得自己“喜欢”江城。

    她只是觉得都好,都行,都可以,都没有区别。

    她就这么呆在那里,威叔和婶婶对她好,这个她知道了,所以她很乖的回馈给威叔和婶婶一个听话的小孩,她没有顶过嘴,没有闹过别扭,不挑食,按时睡觉。威叔带她出去玩,她看一圈,就学会了跟其他小朋友一样的高高兴兴的笑,尽管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觉得出去玩和在家里坐着究竟有什么区别,前者能让孩子们高兴成那样,后者就是在让他们坐牢。

    长大了些,也就学得多了些。通过聊天和交朋友,她发现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一两条相对喜欢的事,于是她也开发出了自己的,她喜欢收拾收拾房间做点小手工,喜欢身体舒适度最高的游泳,这都很合适,她觉得自己选得很好。

    在寄宿学校里的时候,她学会了要定时给婶婶打个电话,转述一下自己的近况,再问一问家里如何,其实她不怎么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必要,可是如果不做,会显得奇怪,那么就绝不奇怪。

    还没有被蒙上雾气的记忆中高三,她同班有一个同学,在外校谈了恋爱,每天自习都会给那个男生写小情书,班主任极其强硬,当众宣读了,里面的每一个字虞晚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没有一个字的感情让她有所触动,于是在同班同学们真心实意的感慨“XX真的好喜欢那个谁啊”的时候她感到匪夷所思,这个结论究竟是怎么被其他人接收的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一点,时至今日,时至此时,她都没有学会。

    只能依葫芦画瓢的,在现在这样对她说话的江城面前,告诉自己,啊,他现在表达的,应该是他,真的很喜欢我。

    可是这种喜欢究竟是什么啊。

    他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想了又想,想了再想。

    最后虞晚听见自己说。

    “..哥哥,我会想你的。”

    话音落下,再补充两个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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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要,出一趟远门……明天一早就走……

    没有江城哥哥和宋学长一走那么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