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暗介梧月
在这片夜晚的森林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马车。之所以说它格格不入,是因为这和人们认知的马车不太一样。准确来说是车的结构装饰不同。这样的马车如果放在四处游历的旅人,就会认出这是丝国的马车,如果对丝国有所了解,这样的马车木材使用和装饰在丝国是宰相级别的高档旅程交通工具。 而正在向这位马车徐徐走来的是一位身材婀娜身段的女性,在夜色茂密的山林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稀松的树叶洒下,她的肩甲被月光反射成银白色,使她的脸庞略显苍白, 猩红唇色反衬更是尖锐,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气场。 她走近马车,走向一个白发少年眼前停住,带着与金秋凉爽季节相反的语气问道:“是你提前放孔明灯了吧?明明时间还有。” 少年牵着马绳,坐在马车属于车夫的位置上,怂搭着肩膀颤颤巍巍的回道:“我…我担心阿姊,您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立秋愣了一下,突然掩嘴轻笑,对着周围幽暗的密林说道:“你既然来了,何必让我徒弟担这个出气筒的责任,主动说你点孔明灯发出的信号不就好了?看我徒弟好欺负?” “你的徒弟?”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即在不远处的树林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玄色项银细花纹底便服,大片的竹林翠绿暗纹在玄衣上若隐若现,一看便是丝国的正衣版式。一片黑带束着靛青色长发,被扎成长马尾绑在脑后,明明弱冠之年的男子,柳眉下黑色眼眸却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他忍着浓重的情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没有很久啊,你这个小孩怎么就跟以前一样爱操心,不要仗着自己从东瀛回来成为我们的首席剑师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阿姊我也是很强的好吧。”她不耐烦的应道。 那个玄色正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颓了不少,在依稀月光的轮廓下显得可怜了起来。 立秋看了他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十叁年前。你要再提前下家主的命令,哪怕是我们再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我会直接跟家主请示不要你跟我一起出来了。” “十叁年前…是…我走的第一年,”他轻声重复道,没有理会红衣女子的后面的决定,只是专注于自己重复的几个字,随即抬眼死死的盯着那个红衣女子:“立秋!才第一年,你就忍不住再找一个徒弟?十叁年来,不曾见我…甚至连一个消息都不曾回我,原来…”他像是气急道:“原来早就溺在新徒弟的温柔乡里了是么!” “阿姊……人家、人家在担心你啊。”白发少年轻轻拉起立秋的一角裙边,像是害怕立秋发起火来,弱弱的向他的阿姊劝了一句。 立秋反而没有向那位气急着的少年争辩,反倒向身旁的白发少年凶道,“嗯?白露,我说过多少遍了,把你换成您!你怎么帮着我骂他啊来劝我,我还是你阿姊呢!才多大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再者说,”立秋冷哼了一句,双手环胸,没有看那个男人,“我可没有处暑这个徒弟!” “你!” 立秋冷眼看他,笑道,“不是么?你现在的名字,应该是介梧月,真是配上首席剑师的位分,比处暑这个只用节气的名字听着有深意多了。对吧?” 名叫介梧月的男人没有答话。 叁人的周围环境异常的沉默,气氛变得浓稠起来,只有拉着马车的五匹马时不时提了提腿,抽了抽鼻息。 直到白露晃动手臂,连牵着一直没有松手立秋的裙边,糯糯道,“阿姊,我们…大家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家主还在等我们消息。” 立秋叹了口气,“走吧。” 立秋刚踏上马车,就转身向她身后的人—立在不远处草地一动不动的介梧月,“不一起吗?” 一辆有着五匹马的马车森林里飞速的穿行,一个少年与一个女人坐在马车里,另一个男人坐在前车的领马上,引导着马的前行路线。 马车像是踏在广阔的官道上,车轮悬空,没有声音。 “阿姊,处暑哥哥在您没来之前,我在等你的时候遭到了邪物袭击,是处暑哥哥及时赶到救了我和我们的马车。”白露诚然道,尽管他的声音细小,但也让同在马车上的立秋听得清楚。 至于在前方骑着领头马带领方向的介梧月有没有听到,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在我来的路线草地上有血迹和肉块,伤痕处不像是你变化后的爪子撕开的痕迹,反而像是用刀等一些锋利的薄片平整切开的,而处…介梧月后腰上背了两把玄剑。”随即立秋哼道,“连玄剑的品级都在我佩剑之上,家主到底为他花了多大手笔…” 白露向立秋说道:“阿姊,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刚刚伤害我的邪物并没有一开始就发动攻击,好像有意识的在行动,不像是密党托瑞多族的莱兹做的那种无意识邪物。”白露略作思考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夜莺情报没错的话,那应该是魔党棘秘魑族的‘东西’。” 密党与魔党在这次结盟前是对抗的状态,但是都相传他们在这次结盟后友好往来。 立秋斜倚在马车窗口处,抬手轻轻来回抚弄着眉眼间右眼皮上的红痣,喃喃道:“密党周围有魔党的邪物…而现在密党和魔党已经是结盟关系,邪物袭击前来祝贺密党新任首领的我们…以及宴会上的混血女孩…”立秋望向窗外快速变换的树影,笑起来,“真是有意思,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黄鹂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立秋走后,宴会的下一个流程是舞会,即格雷说的“Social Dang”。 格雷向他的仆人低头说了几句,立秋带的那一众女孩便由那个仆人领了过去,退出了这场宴会。 当那最后一抹鹅黄色裙子消失在宴会里时,周围的那些血仆也都自动离开了这片应该是舞蹈中心的地方,可是不知道是我错觉的原因,空气中还使弥漫着贪婪的血味道。 音乐响起。 周围的吸血鬼各自找到舞伴随着音乐开始跳起来。 我一点也不想离开罗斯嘉德半步。可是这个流程几乎和我们人类的礼仪流程一模一样,通过舞蹈来进行交际。那就意味着罗斯嘉德即使不会主动邀请别人共舞,那也有可能会被邀请。 我身体不自觉的靠近罗斯嘉德,捏起罗斯嘉德的袖口,心里祈祷着不要有人来邀请他。 “可以邀请蓝摩尔福蝶小姐来共舞吗?”面前向我伸手是刚刚仅第一次见面的格雷。 我愣了一下。 “你好,我是尤菲米娅,不是蓝摩尓福蝶。”我轻弯腰回道。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 “好,那么,”他依旧那么笑着,“亲爱的尤菲米娅小姐,可以邀请你共舞吗?” 我不想与你共舞。可是,我要怎么当众拒绝一个宴会的主人才显得合理? “当然可以,”罗斯嘉德拍了拍我环绕在他右胳膊上的双手,向格雷笑到:“她只是害羞了些,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我们的宴会。” 听完他的话,我轻轻的把我的手从罗斯嘉德的胳膊上抽离的出来。 不知怎的,心里闷闷的。 我默默的向格雷行屈膝礼,把手放向他一直伸着的手上。 我发现我的手在不听话地颤抖着。 他回握了我的手。 突然,我的被这股力道拽了过去,并顺势和他一起转了个圈。 我眼看着罗斯嘉德和身旁的尹徳离我越来越远,接着被周围舞蹈的吸血鬼们随着音乐重重迭迭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我看不到罗斯嘉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