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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服(3)

    2023年4月4日

    (3)

    此时此刻,我跌坐在地面,脑袋被篮球砸的生疼。

    先前大修上篮时踩在我胸口的那一脚,让我喘不上气来。

    事实证明,无关性格,哪怕是再懦弱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

    我忍不了了,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众人还在笑,高三生在笑,大修也刚刚咧起嘴,准备嘲笑我。

    谁料到我猛地起身,一脚踹飞了挡路的篮球,奔着大修冲过去!我在他面前急停旋身,使出浑身解数,一巴掌扣在他的脑门上!「砰」

    的一声,这声音光是人听到都头皮发麻。

    下一刻大修就跪倒在地,捂着脑袋,痛得大吼大叫。

    我又抄起一脚,踹向他的胸口!一个魁梧的高三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边控制起来。

    同班同学们目瞪口呆,没想到目睹有人对大修动手,还是当着这些他哥们儿的面。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只不过没人上前。

    几个同学凑近了大修,反倒是离我远了些。

    高三的学长也只是拉开了我,并未对我动手。

    但是,这个魁梧的高三生拉开我以后,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个控制我的家伙叫彪哥,男生们客气叫他彪哥,大修也叫他彪哥,他挺着肚子,体宽起码是我的三倍,个子直奔一米九。

    这帮高三生明显和其他人不同,他们看上去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彪哥望着跪倒的大修,甚至笑眯眯的。

    我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面目狰狞地瞪着大修,试图挣开彪哥的双手。

    可我没法摆脱这个浑身长膘的怪物。

    我尽全力向后顶,顶在他的大肚子上,结果彪哥无动于衷,那身横肉甚至将我回弹了几步。

    就在我尝试挣脱时,大修站起来了。

    他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跑到球场边缘,捡起滚到那里的篮球,又踉踉跄跄地跑回来。

    大修怒吼一声,猛地掷出篮球,朝我的脸砸过来!彪哥控制着我,我挣不开,下意识摆头。

    「咚」

    一声,那篮球狠狠砸到彪哥的胸口上,弹飞了出去。

    球其实蹭到了我的脸,划出一道印记。

    但是,我本因过度羞恼有点哭意,此刻却觉得砸到彪哥的场面有些好笑,不知哪根弦断了,我竟破涕为笑起来。

    大修恼羞成怒地冲过来,打算对我一顿拳脚相加。

    「你们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女人的吼声震耳欲聋。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女人和粗俗的男孩们一样,站在细细的雨水中。

    她上身毛衬衣,下身牛仔裤,脚踩一双坡跟凉鞋,气势汹汹地踏进球场。

    大修错愕地望着她。

    我呆呆地看着中年女人,心里的气焰全消了。

    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和母亲约好要在门口取她的餐盒。

    可这场球赛我打上了头,愤怒让我把和她的约定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她是见我没出现,专门跑进学校来找我的吗?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用「母亲」

    称呼她。

    我叫她「老妈」,这样似乎就能和她勾肩搭背,辈分的鸿沟就不会太扎眼。

    只见老妈眼睛瞪得铜铃大,如一只母豹子,从地上捡起那个沾了血痕的篮球,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彷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吞活剥。

    「你们哪个班的!」

    她的吼声振聋发聩,头发彷佛都竖起来了,「打球还是打架呢?」

    中年女人向着我和大修快速逼近,大修下意识后退,我也颤巍巍地后退。

    我才发现彪哥早已松开了我。

    或许是妈妈出现得太突然,又或许是刻在生物本能里的东西,所有人都对「母老虎」

    般的愤怒有些抵触。

    混混似乎也不例外。

    女人的怒火滔天,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暴怒是否也包含了儿子在内。

    只见老妈的坡跟鞋踏进水中,水花四溅,大修盯着她赤裸的脚背看,那脚背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

    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凶悍的一面。

    或许真如父亲所说,这位女侠年轻时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生下我以后才收了神通。

    女人瞪着猎豹一样的眸子,双手压着篮球,朝大修掷去!场地湿滑,大修下意识回避,却脚底打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球根本没有脱手。

    她只是佯装砸他。

    几个高三生嗤地笑了。

    「笑什么笑啊?」

    老妈那吼声震得我耳朵生疼,「你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

    高三生不笑了。

    「全部跟我去教导处!」

    中年女人瞪着我,瞪着大修,瞪着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放学都不准走!」

    2023年4月4日

    (3)

    此时此刻,我跌坐在地面,脑袋被篮球砸的生疼。

    先前大修上篮时踩在我胸口的那一脚,让我喘不上气来。

    事实证明,无关性格,哪怕是再懦弱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

    我忍不了了,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众人还在笑,高三生在笑,大修也刚刚咧起嘴,准备嘲笑我。

    谁料到我猛地起身,一脚踹飞了挡路的篮球,奔着大修冲过去!我在他面前急停旋身,使出浑身解数,一巴掌扣在他的脑门上!「砰」

    的一声,这声音光是人听到都头皮发麻。

    下一刻大修就跪倒在地,捂着脑袋,痛得大吼大叫。

    我又抄起一脚,踹向他的胸口!一个魁梧的高三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边控制起来。

    同班同学们目瞪口呆,没想到目睹有人对大修动手,还是当着这些他哥们儿的面。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只不过没人上前。

    几个同学凑近了大修,反倒是离我远了些。

    高三的学长也只是拉开了我,并未对我动手。

    但是,这个魁梧的高三生拉开我以后,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个控制我的家伙叫彪哥,男生们客气叫他彪哥,大修也叫他彪哥,他挺着肚子,体宽起码是我的三倍,个子直奔一米九。

    这帮高三生明显和其他人不同,他们看上去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彪哥望着跪倒的大修,甚至笑眯眯的。

    我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面目狰狞地瞪着大修,试图挣开彪哥的双手。

    可我没法摆脱这个浑身长膘的怪物。

    我尽全力向后顶,顶在他的大肚子上,结果彪哥无动于衷,那身横肉甚至将我回弹了几步。

    就在我尝试挣脱时,大修站起来了。

    他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跑到球场边缘,捡起滚到那里的篮球,又踉踉跄跄地跑回来。

    大修怒吼一声,猛地掷出篮球,朝我的脸砸过来!彪哥控制着我,我挣不开,下意识摆头。

    「咚」

    一声,那篮球狠狠砸到彪哥的胸口上,弹飞了出去。

    球其实蹭到了我的脸,划出一道印记。

    但是,我本因过度羞恼有点哭意,此刻却觉得砸到彪哥的场面有些好笑,不知哪根弦断了,我竟破涕为笑起来。

    大修恼羞成怒地冲过来,打算对我一顿拳脚相加。

    「你们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女人的吼声震耳欲聋。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女人和粗俗的男孩们一样,站在细细的雨水中。

    她上身毛衬衣,下身牛仔裤,脚踩一双坡跟凉鞋,气势汹汹地踏进球场。

    大修错愕地望着她。

    我呆呆地看着中年女人,心里的气焰全消了。

    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和母亲约好要在门口取她的餐盒。

    可这场球赛我打上了头,愤怒让我把和她的约定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她是见我没出现,专门跑进学校来找我的吗?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用「母亲」

    称呼她。

    我叫她「老妈」,这样似乎就能和她勾肩搭背,辈分的鸿沟就不会太扎眼。

    只见老妈眼睛瞪得铜铃大,如一只母豹子,从地上捡起那个沾了血痕的篮球,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彷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吞活剥。

    「你们哪个班的!」

    她的吼声振聋发聩,头发彷佛都竖起来了,「打球还是打架呢?」

    中年女人向着我和大修快速逼近,大修下意识后退,我也颤巍巍地后退。

    我才发现彪哥早已松开了我。

    或许是妈妈出现得太突然,又或许是刻在生物本能里的东西,所有人都对「母老虎」

    般的愤怒有些抵触。

    混混似乎也不例外。

    女人的怒火滔天,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暴怒是否也包含了儿子在内。

    只见老妈的坡跟鞋踏进水中,水花四溅,大修盯着她赤裸的脚背看,那脚背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

    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凶悍的一面。

    或许真如父亲所说,这位女侠年轻时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生下我以后才收了神通。

    女人瞪着猎豹一样的眸子,双手压着篮球,朝大修掷去!场地湿滑,大修下意识回避,却脚底打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球根本没有脱手。

    她只是佯装砸他。

    几个高三生嗤地笑了。

    「笑什么笑啊?」

    老妈那吼声震得我耳朵生疼,「你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

    高三生不笑了。

    「全部跟我去教导处!」

    中年女人瞪着我,瞪着大修,瞪着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放学都不准走!」

    她从头到尾没说我是她儿子。

    我忽然反应过来,我望着高三的几个无赖,他们在后退,似乎懒得招惹这个中年女人。

    老妈被当作是学校的老师。

    这个气场十足的女人,看上去比年级主任都凶。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头,也没有人对来头感兴趣。

    因为她明摆着是个麻烦。

    学校里一直存在着这么些彪悍的老师,敢吼一吼这帮无赖。

    的确,这些人早不在乎什么学校,但凶悍的领导到底还是麻烦,能绕开就绕开。

    谁愿意动不动挨骂呢?「现在!马上!跟我去教导处!你们听见没?」

    这帮混混当然不会听。

    彪哥耸耸肩,离开了球场,高三生们跟着他,权当她的话是耳旁风。

    大修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灰熘熘地打量着老妈,从她的脖子看到胸,从胸看到腰,从腿看向脚,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老妈的眼神透过锋利的光,像是他再看就要剥了他的皮。

    他没有吱声,悻悻地走了。

    「我,我去还球……」

    我不敢看身旁的女人,我从没见过她这副怒相,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态度。

    我有些犹豫地伸手,想从她那里接过篮球。

    老妈转身就走,没把球给我。

    她依然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凉鞋「噔噔」

    踏地,飞起来的水花溅湿了裤脚。

    我老老实实跟着她。

    这个女人在我的生活里曾一度不像是长辈,即便父亲不喜欢这种教育,她也坚持和我平等相处。

    但现在我却感到一丝畏惧,她凶悍的一面让我发现自己只是个被保护的孩子。

    不过这一路上,她偶尔偏过头,检查我脸上的伤。

    她的目光透过发梢,早已柔和下来,这让我找回了些许安定。

    两个人沉默地走着,似乎都在平复心情,直到教学楼的脚下,一处隐蔽的长廊,妈妈放慢了步伐。

    现在是晚自习前最后的空闲,长廊里空荡荡的,回荡着女人「哒哒」

    的脚步声。

    「如果这不是因为一场球赛引起的争斗,」

    女人打破沉默,「你要老老实实和妈妈说。」

    「如果,那些人真跟你去了教导处,那该怎么办?」

    我没有勇气正面作答,而是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本来就要去教导处的,」

    老妈扭头看着我,「去反映那帮学生的情况,免得他们还找你麻烦。」

    她知道,根本用不着我去说。

    她知道儿子陷入了麻烦。

    「但是,那帮坏蛋才不会跟去教导处,」

    妈妈撇嘴,「我当时只想赶走他们。」

    我愣愣地看她,没跟上她的思路。

    「你当你老娘没上过学么?」

    中年女人眉梢扬起,「那种坏学生顶多是把你的话当耳边风。我如果命令他们停手,他们说不定还会继续嘞;可如果我叫他们直接跟我去哪里,他们就会无视我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啦。」

    她此刻贼兮兮地笑着,似乎连眼角的褶子都淡了些。

    这和先前那只面目狰狞的母豹子判若两人。

    我低下头,委实没想过这些。

    或者说,我以为老妈不会想这么多,我以为她暴怒的面吞下,只有热血上头。

    「可你也不敢确定,对不对?」

    我脸颊上的擦伤现在才疼起来。

    「反正他们也确实走了。」

    中年女人干咳一声。

    她一上来没说是我母亲,她当自己是个学校的领导,光明正大地动怒,名正言顺地教训大修。

    我才发觉老妈动了脑筋。

    「我知道你爸说我什么。他肯定觉得,我就只知道没头没脑地出头。」

    老妈言辞锐利,「要么觉得我天真,要么觉得我幼稚,男人总是这样。」

    她从来没有当我的面这样批评父亲。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爸那一行,成天巴结人,他那些道理,我不完全赞同。这个社会上有你无法讨好、也逃不掉的败类,你总有要面对的时候。作为你老娘,我一直找不到立场,鼓励你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行为,就任由你爸说了。但现在我想告诉你……」

    这个女人一脸阳光明媚,「你先前那一巴掌帅呆了。」

    我鼻子有些酸。

    父亲谈到大学时代的母亲,总会唉声叹气:「我生怕你妈把你带坏了。」

    他说老妈热衷于做一个仗义的女英雄。

    不过我并没有见过他口中那个女人的英姿飒爽,所以一直都将信将疑。

    现在我信了。

    「可我做不到,」

    我试图让她知道我相信她,「我做不到像你这样,」

    我很难过,「老妈你总能打倒你讨厌的人。」

    打倒讨厌的人——听上去有点幼稚,连当时的我也清楚。

    可我心里埋藏了很多焦虑,却没时间编制措辞,只能一股脑倾倒给母亲。

    「你是我儿子,当然可以像我一样。」

    这女人忽然正经起来,她似乎看穿了我的不安。

    「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和妈妈说。」

    她这番话戳中了那时的我。

    长久的压抑终于使我再也无法忍下去。

    我想解决大修的麻烦,我不想再听父亲的道理。

    于是,我省去了一些不合适给老妈听的细节,哆哆嗦嗦地,把和大修之间的矛盾告诉了她。

    「所以,先前他一直在单方面欺负你,」

    妈妈神情严肃,「而今天,你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是么?」

    我沉默地点头,可以料想到未来的麻烦。

    「因此,妈妈要让学校今天就解决问题。」

    她的判断没有变过。

    处在青春期的孩子,对成年人缺乏信任,「大修他们的问题可能不好解决……」

    「那我就亲自把他们解决了。」

    中年女人勾起嘴角,她看我愁眉苦脸的,似乎想逗我笑笑。

    大修还是我的舍友。

    我依然苦着脸,「那未来的住宿怎么办?」

    三个人那偏僻的寝室,我哪怕是大声尖叫,叫声都未必传到宿管的耳朵里,就算宿管听见了,恐怕也懒得来查。

    毫不夸张地说,大修只要还跟我住,他就是杀了我和小骆,恐怕学校也是次日才知道。

    「我会让学校给你们调宿舍,再不济,你就回家住。」

    老妈很笃定,「我说了,这个问题今天会解决。」

    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问题似乎也真如她所说,没我想得那么复杂。

    可我却依然不安。

    「他们不是……他们不是普通的学生,他们……」

    我想起大修口中的药,想起至今那上百只避孕套,想起他收藏的那些女孩的阴毛。

    我才发现我担心的不只是自己。

    晚风吹拂,女人及肩的短发有些潮湿,她拢了拢发梢,耐心地听我说下去。

    「他说……他还说……」

    我望着老妈关切的眼神,可大修羞辱的是她本人。

    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好闭上了嘴。

    良久,老妈不屑地笑笑,揉了揉我的脸。

    她是那么的自信,彷佛永远不会被困难击倒。

    但大修调侃的正是她本人,说也不知道这女人被操的时候,叫床声会是什么样的。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却越想越不安。

    「我会把饭送到你寝室里去。」

    就在这时,老妈才拿出一个小餐盒,这本来才是她原本的目的。

    「你先去晚自习吧?」

    这条长廊就在教室楼下。

    我几乎能想象,这个女人许久不见儿子踪影,忧心忡忡地跑来教室,后来见我在球场上的窘境,便扔下饭盒,急急忙忙地赶过去。

    她知道现在的我什么也吃不下。

    她说她会把餐盒放到我的寝室里去,要我先回教室。

    她要我在教室里静下心来,因为届时她会去教导处,待晚自习结束,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

    从这个女人了解情况的五分钟后,她彷佛已经替我摆平了一切。

    「有你老娘在,你不用想太多。好吗?」

    她露出英气的笑吞,脚步轻快地走了。

    我看她提着饭盒,朝寝室方向离去,心里前所未有的镇定。

    我扭过头,准备上楼回教室,却猛地站住了。

    只见拐角处,有一个人正探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母子原先的位置。

    那张脸长相凶狠,双眼细小,颧骨高耸,当对上我目光的时候,他舔了舔嘴唇。

    大修在盯着我看。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窥视了多久。

    他见我发现他了,不躲也不闪,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他龇起因抽烟而发黄的牙,夸张地咧起嘴。

    「我才明白……」

    他阴森森地说,「那个臭女人,是你老妈,对不对?」

    那时的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露出这种表情。

    大修是如此喜不自胜,彷佛察觉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他若是十八世纪的海盗,肯定是找到了绝世的大秘宝。

    「原来她就是——」

    没等大修说完,我顶撞开他的肩膀,绕过他,匆匆向教室走去,留这无赖站在长廊上。

    事情会得以解决,他也不过是最后恶心我一下。

    我没有理他,我听从老妈的安排,等她在教导处大显身手。

    我决心不再忍受大修,我和这人从此毫无瓜葛。

    那一刻起,我选择相信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我逼着自己相信她,因为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途径来安抚潜意识里的不安。

    但是,大修的声音如散不掉的阴霾,已经笼罩在我的世界里。

    「原来她就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