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

    宋呈一怔怔看着戚怡洁退出楼梯间。她真就这么走了？

    “看什么？”卓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呈一抿了抿唇，对于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你怎么发现她的？”

    “她太心急了，我看到门晃动了几下。”卓然解释，“所以我猜她录音的时候靠在门上弄出动静了，我就试着把门打开了。”

    “结果门后还真藏着个人。”

    听她这么说，宋呈一不放心，猛地拉开厚重的消防门。戚怡洁正站在转角沉思，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

    竟然会是戚怡洁，宋呈一实在太惊讶了，怎么会是她呢？这实在不像是她做出来的事情。他初到班级时，他的外表不受人喜欢，形单影只、受到诬陷时，戚怡洁是为数不多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他突然想起来，周五那天录音发出来后，他身边多数朋友都发来了问候，就连不太熟的朋友都表达了关心。但是戚怡洁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怎么会是她呢？她很讨厌卓然吗？

    “很惊讶？”卓然问他。

    宋呈一胡乱地点点头，问她：“所以你一开始猜到是她了，对吗？”

    “只是怀疑。”

    “为什么？”宋呈一问，“我从没见到你们有争吵，接触也很少。”

    “是因为她听不下去你说的话，所以才要曝光你？”宋呈一喃喃道，“可这也说不通啊。”

    看到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卓然扯了扯嘴角，问：“有那么惊讶吗？”

    “这只能说明她是个坏人，只敢在背后做点小动作试图毁掉我，看来是嫉妒我吧。”卓然这样说，似乎所有过错都在戚怡洁身上，自己完全成了受害者。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宋呈一委婉地提醒她：“人家的录音不是伪造的，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提这事，宋呈一的委屈和恼意又重新涌上心头，“你不仅这么说，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

    卓然“呵”了一声，“这么说，都怪我？”她反问道。

    宋呈一不说话了，他转移话题：“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宋呈一。”卓然声音很轻，“以牙还牙太弱了，既然她想毁掉我的形象，那我也试试毁掉她的。”

    “她把录音随便发到网上，这做法太糊涂了，就跟过家家似的。”卓然似乎觉得戚怡洁的做法很不妥当，一副认真思索如何打击报复的模样，“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这么温和的，一定将她狠狠地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都下不来。”

    “她想毁掉我的高中生活，那我就毁掉她这辈子，让她一生都能记得我。”她这话说完，似乎取悦到了自己，卓然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容。

    “不知道她是心软还是愚蠢，既然想毁掉我，就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这样算什么，觉得发个录音就能让我吃苦头吗？”

    卓然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可行性，“如果我是她，才不会用网上匿名发录音的方法曝光，留下的空白太多，很容易就推翻。你看，我们不就马上就要推翻她的录音了吗？”

    宋呈一沉默了。

    卓然看着低头不语的宋呈一，突然不开心了。她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眼神却冷冰冰的，问他：“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你还不是很想找到那个匿名者，帮我解决问题吗？”

    “还特意跑到高叁楼里找学姐，还想去找童真。怎么知道是戚怡洁，就不说话了？”

    宋呈一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卓然冷哼一声。

    “我只是没想到是她。”宋呈一轻声说道，“她....她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善良，很愿意乐于助人。”

    宋呈一抿住唇，他的瞳仁很黑，不论在何时，都像是颗黑玛瑙，清澈无暇，这也使得他眼底的情绪被卓然看得一清二楚。

    “你录音里说的话，你确实很伤人。”宋呈一垂下眼帘，“真的很令人伤心，真的。”

    “所以呢？都是我的错，我是不是应该对你，对大家，对戚怡洁道歉啊？”卓然阴阳怪气道，“然后写个道歉信，改正自己的错误，以后真诚待人，和大家手牵手交朋友，真心换真心？”

    “这是你期望的女友形象吧？善良友好的性格。”卓然见他摇头，接着说：“可从一开始，你不就知道，我不是个好人了嘛？”

    宋呈一抬头和她对视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坏蛋，你睚眦必报，喜欢看别人痛苦，喜欢取笑别人，谁也看不起，自大自傲，缺点数也数不完。”

    气氛已经开始冷凝，卓然看不出喜怒，她在等他说“但是呢。”

    可惜没有“但是”，宋呈一换了个话题说：“这件事能不能处理的温和点？”他顿了顿，“让戚怡洁把事情平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你做错了，她也做错了，持续下去会弄得人身心疲惫的。”

    .....

    卓然缓缓笑起来，她看着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宋呈一，讥笑道：“你算什么？替她求情。”

    “我没有替她求情。”宋呈一回答，“我只是不想看你耗费时间精力在这件事情上了，而且我非常不赞同你说的‘毁掉戚怡洁整个人生’的想法。”

    卓然罕见地感到生气了，越是生气，她的神色越是沉静，看不出一点情绪，宛如深潭。

    她没有回话，似乎想看宋呈一还能说出点什么。

    “卓然，可以吗？”他的面色恢复如常，冷静地与她对视。他似乎没有看出卓然的异样。

    如他所料那样，卓然勾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这是她惯常侮辱人时的习惯，只要她嘴角的弧度变得讥讽，她的嘴里就会吐出冰冷刺骨的话。宋呈一想，不论是什么，他已经做好承受的准备了。

    有时宋呈一在想，他在卓然心里有一席之地吗？人用言语的利刃刺向会对自己重要的人吗？即使知道他会受伤。

    “不可以。”卓然垂下眼帘。

    宋呈一在等她下一句话，但她突然沉默了。

    “你怎么又是这种表情呢。”卓然突然叹了口气，看着他，“明明是你在惹我生气，干嘛一副被人抛弃的表情。”她的语气变软了。

    宋呈一怔住，摸了摸自己的唇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抿嘴低着头。

    “真像只狗。”卓然说完，觉得有歧义，补充道：“像只淋完雨浑身湿漉漉的小狗。”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丑。卓然现在的态度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所以他没接话。

    卓然原本是很生气的，刺耳的话已经到嘴边，但看到他眉眼耷拉着，整个人丧丧的，浑身散发着“破罐子破摔”的气质，她吞下了话。

    “宋呈一，你好像还没了解自己的定位。”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卓然笑起来，温柔的笑容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时看到的，“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先缠着我，说喜欢我，你现在这幅样子算什么啊，你想分手嘛？”

    宋呈一一惊，迅速抬起头，他睁大双眼，“分手”一词的威力太强，巨大的恐惧袭来，使得他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凝固，他僵住，开不了口。

    “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发现恋爱不符合自己的期许就想退货？晚了。”

    “除非我腻了，否则你死心吧。我是个坏人，看来你已经很清楚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是个疯子。”

    “我握不住的东西，都别想活着，你想分手，就先去死吧。”卓然抬起下巴，微笑地说完，她眼里闪烁着光亮，像是树上盘踞的毒蛇，露出了自己光亮锋利的獠牙，似乎在告诉宋呈一，她没有夸大。

    ......

    宋呈一迟钝的脑袋开始运转，她这话的意思到底想不想分手？是在威胁我吗？

    占有欲。宋呈一放在校服裤边的手指忽然蜷缩，卓然表明了自己密不透风的占有欲，是对我的，是对宋呈一的。

    明明很恐怖的几句话，但宋呈一细细品味着，品出一股甜蜜的味道。

    他认为，这是卓然表达爱他的方式。她也是爱他的。

    宋呈一试探地走上前，卓然依旧保持着高傲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眸投射出他的身影。

    停顿片刻，他轻轻抱住了她。

    宋呈一说：“卓然，你这张嘴，有时候能不能认个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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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脑男主，别学他。

    明天有事不一定更新，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