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以善为名

    一夜时间过去，外人并不知道韩尚书和曹御史晚上都经历了什么，不但眼睛黑得不像话，全身还散发出无尽疲态。

    此时，这两位坐镇苏州城一个多月，搅起无数风云的朝廷大员，灰溜溜地站在女王落脚的院子里，一脸魔幻的表情。

    “曹大人，王爷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一大早就出门躲我们？”

    “不应该吧，王爷不是小性的人，按理不会拿此等大事开玩笑。”曹御史半信半疑，之前存在脑海中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了。

    “怎么不会，我的曹大人哟，只要你去村子打听打听就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早起过？”

    韩尚书带夫人去前山村吃过一次席，了解到的东西要比曹御史多一些。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惹了女王的冯家人，被当众打成了什么样子，那位大佬的脾气可硬了。

    “是因为吕大人？”

    “呵，不止，咱们求人没有求人的态度才是关键。王爷根本不需要在太上皇面前露脸，这事对她来说只是个麻烦。”

    曹杰听完立刻愣在当场，回神后，甩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大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韩大人，老夫……罢了，终是我被外物迷了眼，失了应有的本心，又与他人何干？”

    韩尚书吃惊地看了眼懊悔自责的同僚，心情同样复杂，看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语。

    无论是出于办好了案件能调任回京，可以多做些实事，还是希望自己在皇帝面前立功，更容易在京城站稳脚跟的想法，两人的心态都不如一个月前那般平稳，已经变了很多。

    所以他们着急，急着结案，一听到王爷出现在府城境内，便大张旗鼓去迎，带着某些不能说破的心思。

    以至于，连基本的礼仪都丢掉了，反而用的是官场那一套。

    此前，他们与王爷有几分朋友之谊，现在……

    “曹大人，我真是个小人啊，远不如吕大人来得光明。”

    “呵呵，彼此彼此。”

    ……

    天刚亮就出了门，此时正打着哈欠的白芨，坐在一间米店对面的包子铺吃早饭，眼神不时注意包间下方街道上买米的行人。

    她自然不清楚两位大人的举动和反思行为，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谁还不是个俗人了？

    “林队长，类似的店铺总共有几家来着？”

    闻言，一旁的林队长立刻拿出记录对比，躬身说道：“回王爷，昨夜在平常宵禁时间内有异动的店铺，一共是十七家，这间米铺被江队长划在第三位。”

    “好。你告诉江从虎和各位守在城门的兄弟，遇到相关店铺售卖的货物出城，里里外外都查仔细了。”

    “是。”

    在进入府城前，白芨原本只想试探一下城里还有没有隐藏的大小老鼠，帮熟人一个小忙，所以刻意给了大家夜间活动的机会。

    银子的事，完全在预料之外。

    等她知道了之后，才在昨晚下令属下蹲守布置，把重点从人转移到物件上面。

    放开宵禁不等于晚上不关城门，而城门不开，东西无论怎么转移都只能在城内。

    “大小姐，您觉得这个米铺有问题？”

    诚王只觉得大开眼界，差点把包子往鼻子里面塞，人都快傻了。

    在他看来，大小姐的这一系列操作，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未卜先知。

    白芨收回放在对面的眼神，重新端起碗筷继续喝粥，随口说道：“不清楚，看看再说。”

    “哦。”

    诚王已经没心情吃饭了，索性放下筷子，学着大小姐的样子盯着那些不断进入米铺的行人。

    “这家店的生意真好，客人就没断过。”

    听到这声发自内心的感慨，白芨嘴角泛起笑容，一边用余光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加快了吃饭的节奏。

    等到街头出现第一缕阳光，她挥手示意王柳上前。

    “如何？”

    “回大小姐，按您的吩咐，奴数了数，这半个时辰进入店铺的超过一百五十人，拿着粮食袋出来的，接近百数。”

    “这样啊，去找几个买米的人问问，为什么他们要来这家店买米。”

    “是。”

    即便这番对话是明显的提示，可看了半天的诚王依旧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需要去注意的。

    “大小姐，这里是排在大兴前几位的大城，买米的人多一些不奇怪吧？”

    “放在平常是不奇怪，当下很难解释。”

    当下？

    诚王坐直了身体，很快明白当下是什么意思。

    恐慌是可以人传人的，以城里目前的情况，老百姓肯定会害怕到不想每天出门，提前多购一些米粮才是正常的，因为米面等粮食在短时间内不会坏，

    一乱，粮食必涨价，就算是为了这个原因，百姓也会跟风囤粮。

    白芨看他有自己的想法，就没有再多做解释。

    苏州城中的百姓比其他地方富裕不假，可未必不会计算着银钱过日子，直接去米店买米的情况不多。wap..OrG

    平民也不傻，谁家还没几个乡下亲戚，从他们手里买不但价钱便宜，还能送货上门。

    而真正的大家族更不用说了，自己就是大米生产商，市面上的很大一部分粮食都是从他们手里流出来的。

    这家店铺只是城池的一角，可半个时辰的成交人数就达到了百人，按一天经营六个时辰来算，除去大家集中在早上买米其他时间顾客减半的因素，全天的交易人数至少会有五六百人。

    这个数字做过生意的就知道，对一间店铺来说，是很恐怖的。

    两人都没再开口，安心等候王柳打探消息回来。

    诚王虽然接受了大小姐的说法，心中却还是有疑惑，说不定人家因为做生意公道卖得便宜，才能引得远处的住户来买。

    只是，他刚升起这个想法，坐在对面的白芨，便指着几个刚从店内出来的人出声了。

    “诚叔，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买了米的多数都是拿一个小袋子，目测不超过十斤。如果因为这家店厚道，卖的米便宜，才吸引了众多的顾客，应该多买一些才是。

    普通人家去买正价的米，也不可能花费偌大的气力，只买这点。苏州又是富裕丰饶之地，一斤上好的白米撑死五文钱，怎么整得比宁水的百姓还小气的样子？”

    这话一出，诚王想到的不是佩服，而是惊恐，极度的惊恐。

    他不禁回想起昨晚韩尚书三人的样子，这才明白被人毫无征兆点中心事，是一种多么让人害怕的感觉。

    好在王柳及时回来禀报，让大小姐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回大小姐，据几个买了米的客人说，这家店的东家是个大善人，把所有粮价降了一文，但每人所购之数不能超过十斤。”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说是为了稳住城里的米价，不让那些奸商借机卖高价粮。”

    “哈，真是高风亮节。”

    诚王这一回学聪明了，尽管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完全听不出破绽，但大小姐明显讽刺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

    他不敢再动脑子，甚至都不敢在心里去想这件事，而是选择了最有效的办法。

    “大小姐，小王打断一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白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朝对面看了好久，寒声对一旁的王柳说道：“去打探清楚与这间米店相关的银号是哪个，顺便让林队长一一查访，找出相似的善人商家。”

    “是。”

    等人离去了好一会，沐浴在滚滚杀气中的诚王才敢吱声，“大小姐？”

    白芨看了看小可怜一样的某人，轻轻问了一句：“诚叔，如果你是一个奸商，在非天灾、战乱的情况下，面对一直高举屠刀的韩大人，你敢涨价吗？”

    “这？”

    “韩尚书不是本地知府，他是不允许这个地方因自己而乱的，谁敢涨价谁就得死。”阳台菜王的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