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打苍蝇

    “大姐。”

    “见过大小姐。”

    白芨来到专门为村里女孩设置的课堂，随意转悠了一阵后，看着精神明显高涨的几人，肯定地点点头。

    “都别客气了，我过来没有打扰你们吧？”

    “那肯定不会呀，我们巴不得您时时来呢。”

    惊蛰、沈清婉、王蔓，这三人出身各有不同，有豪族，有家里走江湖的，还有最普通的农户。

    她们都被白芨压了担子，各自负责一块事务，也是村里女子未来的榜样。

    由于有了共同的目标和交叉的工作，三人的感情日渐要好，配合得很不错，把这个小学堂管理得井井有条。

    “蔓蔓，刺绣这块目前是你在张罗？”

    “对的，我只负责给余姐姐打下手，接待村里的大姐和婶婶们，帮点小忙。”王蔓虽然还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眼神里也多了些东西。

    她的心思最浅，有城府的一眼就看得透。

    白芨看她充满斗志的样子便放心了，随即又问了问另外两人的账务学习的情况，听到目前的进度微微摇头。

    “清婉，明理的身份摆在那里，你多去县城走走吧。”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把学堂开到县里？”

    “嗯，日后你是女子学校的校长，不用管教学那一块，只负责处理日常事务，保证学校的正常运作。”

    “是，请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做到。”沈清婉心里一紧，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将独自代表村子和大小姐公然露面，在县城开办女子学堂，不是以明理发妻的身份。

    苏州的案子对沈家的影响不小，主家目前只剩个空壳，要不是祠堂和族谱还在，恐怕各个分家就要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

    居然和奸细有牵扯，他们怎么敢的？

    自己只是出嫁女，可在这种关键时刻，却成了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族人，最大的倚仗。

    白芨从张茂那里知道了一点，并不意外对方露出这种表情，给了甜枣后，大棒接着就来了。

    “记住一点，不要贪心，不逆势而为，能帮则帮，自己立不起来的不要多管，把眼光放长远，明白吗？”

    “明白。”

    沈清婉有见识有脑子，从村里的各种变化已经猜到了大小姐想干什么，女子学堂是重中之重，肯定不能为了少数几个可怜人，引来男方的愤恨。

    想清楚这点，她看到大小姐端茶杯的动作，立刻拉了拉王蔓的袖子，说道：“大小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做，让惊蛰妹妹先陪您坐会。”

    王蔓也不笨，知道大小姐肯定有话单独和惊蛰说，也跟着点头，“对，我去帮忙。”

    “好。”

    两人刚离开，惊蛰就一反常态，直接扑进白芨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

    “大姐。”

    “冷落了你这么久，怪我吗？”

    “我怎么可能怪您，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只是我很笨，好多东西都琢磨不透，怕耽误您的事。”

    白芨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过了年我会带孩子出门，你跟着去考察‘银行’分号的地址。”

    “大姐？”惊蛰瞬间站直，满脸都是惊喜，“银行要开起了吗？”

    “嗯，这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先把宁水的总号办起来，争取明年底把分号开到淮宁五县，五年内随驿站一起遍布整个江淮。”

    白芨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不知不觉间又给人上了发条，带来一种紧迫感。

    惊蛰深吸一口气，得知具体的规划后，却没有了之前的无助，而是一脸坚定。

    “大姐，贾家派来的账房先生很厉害，尤其是里面还有三位女先生，帮了不少忙。我在想，沈姐姐把学堂建起来，我们可以在县城先招一批成年的女子学生。”

    “不错，你长进了很多，按自己的意思来吧，拿主意之前多问多看，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是。”惊蛰学着侄女的样子，抬手敬了个军礼，整个人都轻快了三分。

    白芨看到她这个模样，还没来得及露出笑意，猛然觉得不对，沉声说道：“你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从来都不是软弱的性子，你心里到底压着什么？”

    “大姐，我正想告诉您呢，月初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京城来的？”

    惊蛰重重点头，叹息道：“大丫……哦，是齐王妃赵静姝写给我的，一开始我都觉得纳闷，信中根本没写什么东西，就是话里话外都在说爷爷和小叔的事。”

    “她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让你把人接回来吧？”白芨许久没关注过老白家人，这时猛然听到消息还觉得有几分新奇。

    “她没有明说，只提到小叔已经中了秀才，明年准备科举，爷爷在京城好像生活不错。”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会心事重重？”

    “信的最后，她还提了我爹娘和各位叔伯，劝我忘掉前事，应该担起孝道，毕竟我的命是他们给的，始终是一家人。”

    惊蛰的声音越来越低，觉得自己不该拿这种烂糟事来影响大姐的心情。

    “一家人？”

    白芨虽然仅仅见过一次这位齐王妃，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又不是小白兔，根本说不出来这种话。

    除非这人只想恶心一下人，找找乐子，图什么呢？

    可如果这话不是说给惊蛰听的，那就很有意思了。

    “你了解白旺家他们，白弄璋有中秀才的才学吗？”

    “没有，原先一大家子心里基本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放弃那份幻想罢了。”说到这位小叔，惊蛰的语气中很自然地带上了几分嘲弄，直言对方根本不是那块料。

    “懂了，那封信是写给我的。”白芨端起茶杯，已经猜到赵静姝的意思，这是一封警示信。

    “写给您？大姐，那她绕这么大一圈，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示好，咱们的齐王妃，日子应该不好过了。”

    “大姐……”

    白芨抬手打断惊蛰的话，立刻做出了判断：“不出意外的话，你爹娘和各位叔伯都不在淮宁了，赵静姝应该看到过她们。”

    “看到过，他，他们也去了京城？”

    “是的，还是被有心人接过去的。”

    “大姐，有人想对付您？”

    惊蛰这才反应过来，把人接走肯定是为了针对大姐，毕竟当初除族的事情闹得那么大。

    大姐本来就是以女子身份当的这个王爷，有很多人都看不过眼，要是他们用孝道来说嘴，不明白内情的人会怎么看？

    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没有狠下心，直接砍死那群畜生呢，到现在还想害人？

    察觉到妹妹身上的杀意，白芨顿时笑了，“惊蛰，你想错了，对我们来说，他们活着远比死了要有利。”

    “为什么？”

    “因为人死为大，一旦他们死于非命，不管生前犯了什么错，只要不涉及谋反，大多数人都会劝我们放下，站在高高的地方，让我等把他们的尸骨给迎回族里，葬入祖坟。”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惊蛰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仿佛吃了苍蝇一样，上不去下不来。

    按照她对现实的了解，大姐说的情况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总有许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热衷于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不断指指点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姐，你说不涉及谋反，难道？”

    “哈，你能想到这个，真的很不错。”白芨目露异彩，脸上露出邪笑，“苍蝇拍死了也会留下恶心的印记，不如一把大火烧了干净。”

    惊蛰头顶一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已经看好了人家的三妹，把家里管得妥帖不已的四妹五妹，还有那个常常跟在小侄女身边，越来越有模样的小妹，心一下子就硬了。

    “大姐，我能做什么？”

    听着这带有三分寒气的声调，白芨笑得更欢了，“你给赵静姝回一封加急信，若她能找来白弄璋的文墨，本王年底就大张旗鼓给齐王府送年礼。”阳台菜王的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