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一 冰锥城墙

    「这个目标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苍蝇藉由魔法传导出蝉的声音，听在佣兵耳里很明确是句忠告，「他可是魔法协会的人，阿莉亚你可得三思而后行。」

    两名高大女性同时扬起嘴角，露出一贯的自信笑容。

    「我知道目标是个怎么样的傢伙。」

    「那你肯定清楚他身旁还有个天才黑色魔术师跟着吧？」

    「当然，」阿莉亚无所畏惧，儘管这是个再棘手不过的委託，但她还是决定接了下来，「是个叫做娜塔莉的千金大小姐，听说对于死灵系魔法十分在行。」

    苍蝇没有接着说话，牠静止不动彷彿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同样身为绿色魔术师，我明白你在想什么，蝉，」副驾驶座的阿莉亚从容地对肩上昆虫道：「你觉得我在自寻死路对吧？」

    「我知心的朋友不多，阿莉亚，所以我不希望你执行这个死亡委託。」

    「委託者手上有我要的东西，」高大女性一生都在寻找某个物品，为了它阿莉亚甚至接下危及性命的委託也在所不惜，「我穷极一生渴求的，只要提着骸的脑袋就可以得到了。」

    但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骸与娜塔莉近乎无敌的组合，在魔术师之间赫赫有名，几年前解决贤者之石的轰动事件让他们声名大噪，在魔法协会里有一定程度的地位，」蝉苦口婆心，就是想要劝退好友贸然赴死，「对他们出手等同于跟整个魔法协会为敌，这已经不是自寻死路可以形容的了。」

    这回换上阿莉亚沉默。

    沉默不是无言以对，而是因为危机降临。

    「看来你们家黑色魔术师将组织出卖的很彻底，」开往维克国的越野车刚进入郊区的平坦大道，远方路灯下一道人影站在路中央，「敌人追踪你的魔力来到这里了。」

    「九头蛇为了得到完美无暇的人工生命体真是积极，」将苍蝇当成传声筒的蝉声音听起来格外轻松，「不好意思了阿莉亚，你就稍微热身一下吧。」

    副驾驶座的绿色魔术师折了折五指关节，发出喀卡喀卡的声响。

    「呵，还用你说。」

    人影随着距离拉近变得清晰可见，是一个穿着松软皮毛连帽皮袄的女子，加上厚重动物毛靴显得一身雪白。

    彷彿将一隻北极熊穿在身上般处于寒冷极地。

    「脑子没问题吧？这种温暖怡人的气候穿成这样，是有多怕冷？」

    驾驶阿莉亚用取笑对方的口吻说道。

    「光看这种衣服就想要冒汗了，穿成爱斯基摩的样子恐怕跟自身天赋魔法有关係，」副驾驶阿莉亚偶而也会怕寂寞，所以她常常跟自己的分身聊天，这种感觉跟自言自语的状况完全不同，「而且敌人毫不遮掩魔力的波动，摆明了是在挑衅我们。」

    「面对挑衅我都是来一记正拳回应的。」

    驾驶踏足油门猛然加速，打算直接撞飞一身雪白的敌人。

    只见雪衣女子伸出手蹲下，轻轻将食指指尖碰触大地。

    「嘰咿！」

    越野车忽然失控打滑，煞车发出凌厉声响不绝于耳，车子在旋转三圈后整个翻覆腾空！

    越过敌人上方。

    重摔在地化为废铁的瞬间两道人影自左右两侧闪出。

    阿莉亚以臂膀落下加上翻身滚地数圈，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

    「哼，原来如此，难怪车子会失控打滑。」

    方才越野车行驶的道路不知何时铺满了一层冰，在路灯照明下透出阵阵水气。

    「喂，你是九头蛇派来嘍囉是吗？」

    面对高大女佣兵的提问，雪衣女子轻巧地转过身来，隐藏在帽兜下的阴暗脸孔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打算开口说话。

    「是吗？看来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呀，」站在道路另一旁的阿莉亚主动接着话讲：「那么从你可以冻结地面的魔法来看，你应该是可以操纵水气加以冰冻的蓝色魔术师囉？」

    雪衣女子不理会任何疑问，只是抬起右手用食指对她们勾了勾。

    「哈，有趣，是叫我们别囉嗦了放马过来的意思啊！」

    高大女佣兵迈开步伐重踏军靴，两人同时间朝敌人衝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遭受夹击，雪衣女子再次蹲下将双手手掌贴在地面，瞬间从指尖处窜出大量冰锥堆积不断向四周扩张。

    「嘰卡卡卡卡卡……」

    冰锥形成的小山丘袭来，阿莉亚反射性动作停下脚步抽出后腰际的手枪，往冰锥边开数枪边向后退。

    子弹击破冰面鑽了进去，无奈冰锥层层叠叠，数颗子弹就卡在厚重的冰锥山丘里不再前进。

    「哼，竟然用冰层将自己围了起来，」阿莉亚退了约莫五十公尺后冰锥山丘才不再扩张，她卸下弹夹装上新的，「确实有用，这么厚的冰之城墙就算是火箭筒也射不穿。」

    「另一方面来说她也把自己限制在冰层里头出不来了吧？」原本在另一头的阿莉亚分身走过来与本尊会合，她用指节敲了敲冰锥，对于敌人的行为摇摇头道：「那我们趁现在离开不就好了。」

    「唯一的交通工具被毁掉了，」阿莉亚本尊像是对分身说话，其实对象为肩上的苍蝇，「如果再派交通工具过来至少也要一小时吧？」

    「差不多。」

    蝉简单回应。

    「一小时绰绰有馀，」阿莉亚将手枪收回腰际捏紧拳头，准备展开杀戮的兴奋心情充满全身，令她不自觉亮出洁白牙齿笑道：「就用九头蛇成员的鲜血点燃战争的狼烟吧。」

    「好主意！」

    分身背部贴住冰墙採马步姿态半蹲，本尊阿莉亚一个箭步跃上前去脚踩分身交叠的手心。

    「喝啊！」

    鼓起肌肉往上一托！

    藉由分身帮忙阿莉亚跳上近三公尺高的冰墙外围，勉强用手指抓住冰锥爬了上去。

    「现在开始得靠团队合作了，阿莉亚……」两手叉腰的阿莉亚身体冒出绿色薄雾贴住身体轮廓，身形產生细微震晃，突然间自身后走出了另外三人，一共四名金色短发女佣兵像复製人般一模一样，「……们。」

    「要留活口拷问？」

    「不用吧，从见面到现在都没吐出半个字过，也许是个哑巴。」

    「快点宰了她吧，蝉的潘朵拉还需要我们赶去拯救呢。」

    「总而言之别碰到她的手，」每个阿莉亚都发表自己的看法，像是认真讨论战术的佣兵小队，「冰冻型的天赋魔法是从她的双手触发的。」

    「这么说来绞杀或是折断手脚之类的体技是无法使用了。」

    站在最左边的阿莉亚感到些许失望。

    「靠子弹或是短刀干掉她吧，」最右边的阿莉亚抽出藏在军靴里的军用短刀，用舌头舔了舔刀锋一脸愉悦貌，「我很好奇这傢伙的鲜血是否也是雪白色呢？」

    「那还不简单，」将手枪上膛的第三位阿莉亚往前站一大步，「杀了她就知道了。」

    四名女佣兵默契十足衝了出去，朝冰锥城墙的源头狂奔，踩在九头蛇蓝色魔术师创造出来的冰冻城塞上头，阿莉亚很清楚不会这么顺利。

    脚下冰层一阵晃动，锐利冰锥就像大白鯊衝出海面一样可怕，杀伤力格外强大。

    「该死！」

    如雨后春笋般突刺出来的冰锥逼得阿莉亚们东躲西闪，且速度愈来愈快迫使佣兵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来保全性命。

    零星的伤口也不断冒出。

    「这些冰锥根本就是死亡机关啊，」被一枚冰锥擦伤大腿的阿莉亚索性后跃闪开了致命伤害，她望着前方耸立的一堆冰锥路障心里燃起熊熊怒火，「不过，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夺走我的性命就太天真了。」

    才刚发出豪语的阿莉亚立刻看见前方的分身遭到夹击。

    连续避开三道左右袭来的冰锥后刚站稳步伐，下一道冰锥便从身后死角窜出，刺中分身腰部后自肚脐穿出，分身阿莉亚睁大眼睛口吐鲜血。

    「咕哇！」

    血染红整根冰锥，分身动弹不得手脚离地，她后仰断气前的最后一秒，看见了后方大腿受伤的阿莉亚。

    「千万……要小心……」

    吐出遗言后分身便化为绿色雾气消散四周，就连原本沾满冰锥上的鲜血也跟着消失殆尽。

    「本以为只不过是製造冰锥的天赋魔法罢了，」眼看分身已经牺牲一具，阿莉亚眉头深锁站了起来，「想不到意外的难对付啊。」

    不过没关係，我还有其他分身。

    正当阿莉亚浮出自信念头时，恶耗便传了过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悲鸣的不是别人，正是衝在最前头的阿莉亚分身，她躲过数不清的冰锥差点就可以到达蓝色魔术师的藏身处。

    只可惜冰锥產生了变化。

    从结冰地表窜出的大冰锥自身又衍生出更多细尖的冰刺，使得总以极限姿势闪开冰锥的阿莉亚走到了尽头。

    穿肉刺骨，寒冻直达血肉。

    分身身陷冰刺地狱，腰部以下被密密麻麻的冰刺交织穿叉血流一地，她奄奄一息，要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开始的大冰锥只是隐藏实力是吗？」

    尾随在哀嚎分身后的分身超越第一名成为领先，她看见一个洞穴出现眼前，估计敌人就躲在穴底深处。

    意即一开始挡住越野车去路所站的位置。

    理所当然，一路上招呼着阿莉亚的冰锥没有停下来过。

    它们依旧不断自冰面窜出意图杀掉入侵者们。

    「终于让我有机会靠近你了，」一个前空翻躲过冰锥的交叉攻击后，领先的阿莉亚高举手枪跃下洞穴，「等着受死吧九头蛇！」

    「不、不对，」腿部擦伤的阿莉亚眼看着分身跳入洞穴，她跟上前跑没两步才意识到严重后果，「里面肯定是陷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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