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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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金牛座脾气暴躁就体现在起床这件事情上。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早睡和瞬睡,照理说应该是睡眠充足,但总是会有没睡饱的情况,比方说在睡梦中突然被叫起来。虽然米嘉大半夜扰人清梦的时候我是一声都没吭,因为不敢,我胆小,我怕。 我每次回来台湾都是到哥哥家住,老哥知道我是那种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人,所以他不会来吵我。但偏偏我在老哥家的每天都是这种睡眼惺忪的模样,因为每次把我从床上挖起来的都是我可爱的老妈。她碰碰碰地敲了我的门,逼我从美梦中醒来,不得已只好起身应门。 门一开,我妈就笑得跟媒婆似的拉着我坐到床边,让我看她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凛凛,快看!这是妈妈专科朋友的儿子,年纪跟你一样。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我揩着眼屎,揉了揉眼睛,瞄了一眼萤幕,敷衍地说:「嗯,很帅。」 怎么每年我回家都是搞这一齣啊?这种情形发生很多次,但不是能习以为常的程度,而是很烦。感觉老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给推销出去。 老妈没听出我话里的意味,反而兴冲冲地说:「对吧?你回来这几天也没事,我给你约个时间你们见个面吧!」 我躺回床上,无奈地拒绝:「不要。」 「什么不要?你看看你这一天天都窝在家怎么找男朋友?」 「我也才二十有五啊妈,人生还长着呢。」我抱着被子,眼皮都快闔上了。 老妈不客气地道:「你以为你还是青春无敌的十八岁美少女啊?马上就是败犬女王啦!」 我听了不服气,马上回嘴:「就算是败犬,至少也是女王。」 「诶?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想呢?我当初也没限制你谈恋爱啊?人家米嘉高中就跟少麒成双成对了,你还在这里母胎单身25年、注孤生!」 卧槽!我当初真应该叫老哥别买笔电给老妈!这都是些什么鬼啊?连母胎单身、注孤生这种流行用语都知道。对,你是没限制我早恋,可是你闺女偏偏是个情种。 「米嘉运气好,人家刚好喜欢她。」我实在是累得不行,语气也变得酸溜溜。 「到底想什么呢?看看米嘉,搞不好这两年就能结婚了。」 又来!又是米嘉!我生平最讨厌的十件事情之一就是我妈老拿我跟米嘉比较这事。我漫长的人生中,米嘉总是挡在我面前。以前嫌我不够成熟,没有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现在嫌我是个剩女! 没睡饱很火,被逼相亲更火,被拿来比较更是火上加油。人有时候生起气来真的是会失去理智的,以致于我说话又没经过大脑处理。 「然后呢?像你一样?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个不回家的浪子独守空闺?」 话一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但我实在是拉不下脸来道歉。我脸皮薄!对!我就是个不孝女,让雷劈死我得了!我在心里赏自己两个巴掌。 老妈瞠目结舌地瞪着我,那脸色惨白如纸,肩膀还不停地颤抖。那模样侵蚀着我的内心,带给我满满的内疚和罪恶感。 「呃、妈……」我本来想抱抱她,跟她道歉,谁知道我妈恨恨地转过身,碰的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啊!失败!我满脑子想着这句话。我躺回床上,幼稚地捶打着枕头。 没多久我老哥就踹门进来了,他就是这样没礼貌,老妈至少还会敲门,他总是一声不吭踹了我的门就入内。谁叫这是他家,我只能默不吭声。 他一把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吼道:「江思凛!你一天不给我惹事是会死吗!好端端地你跟妈吵什么!」 我哭丧着脸看着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靠!我也很自责啊!你别他妈的来数落我! 老哥冷冷地说:「你别在房间里装死。给我来吃饭!露个面也行。」 我皱了皱鼻子,认命地下床去洗漱。 饭桌上,热闹如常。阳阳拿着一支汤匙,热络地衝着我笑,一边笑一边滴着口水。 要是在以往我会觉得他很可爱,但我今天从一早开始心情就悲壮到了极点,只好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连老天都不会眷顾的难看微笑。 我不着痕跡地瞄了妈一眼,她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我这个人很怪,真的,我自己都讨厌。对着比自己年长的人,『对不起』这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彷彿嘴上被上了强力胶。内心极度反抗这种低声下气的感觉。 我拍了拍脸颊,咬咬牙,把我碗里的鸡翅都夹给她。「妈,你爱吃,都给你。我减肥。」 「想撑死我啊?」我妈没好气地说。 「撑死你也还是最美的。」我油腻地说着。 「现在知道我美了?想我当年可是风华绝代!」 人有时候就是白目,比方我。 「那你是风华了哪些人?又绝了哪几代啊?」话音刚落,老哥就毫不留情地伸手往我脑袋上一盖。 我吃痛的叫出声,摸了摸可怜的脑袋瓜。我智商低不是没理由的,都是老哥拍出来的。 「我白目,我的错。」我苦着一张脸,视线迎上老妈,「妈,我早上口无遮拦的,对不起。」 让我把这三个字说出口真的很难,说了之后感觉特别委屈。明明知道错的是自己,理应道歉,可是就是说不出口,说了还觉得自己很无辜。 「哼。」我妈别过头,闷哼了一声。 我生平最讨厌的十件事之二就是嗤之以鼻,还不表态。谁他妈知道你是几个意思。 「相亲是不是?好啦!我知道了!去就去。」最后三个字我说得特别不情愿。为了哄老妈开心,把最后的筹码都搬上桌了。 听见我答应,我妈终于喜上眉梢,道:「你听妈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个绝对好!」 接着就问起我哪天有时间能约吃饭、提醒我吃饭那天该穿什么、说什么。 我欲哭无泪,觉得自己一定是逃避太久,遭到报应了。 我从来不跟我妈说自己的恋爱事,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以老妈的个性,知道对象是小任之后,极有可能登门拜访。到时候尷尬的就是我。 下午,我让老哥载我去高铁站取票,看了看票上的时间,确定是明天中午。我拿着手机,盯了萤幕半天,迟疑着要不要打给米嘉,与此同时,手机无预警地响了起来,我惊慌地差点没拿稳。 我看着萤幕上的来电显示者,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名字出现在我的萤幕上了。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小任。 我是接不接啊?这样的问句环绕在脑海中。要是在以往,我一定毫不犹豫,马上按下通话键。可是,这个时机点实在不是个能雀跃接电话的时机,尤其我们还大吵过,并且没有和好。 想什么都没有用,我不争气地接电话了,我实在是太想听他的声音了。 「喂?」我沉默了两秒后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且低沉的声线。『陆米嘉你在磨蹭什么?冯少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让我打给你!』 听到他的声音我竟然忍不住哭了。没血没泪的我竟然只因为听见他的声音就泪如雨下。 可是他很明显是打错了,他要找的是陆米嘉,不是这个神隐在纽西兰、形同不存在的我。 害怕被听到我的哭声,我很快地掛了电话。 我抬起手遮着脸庞,接着迅速离开高铁站。 任宇熙!不带你这样玩弄少女心的!我在心里沉痛地怒吼。 我哭哭啼啼的跑回车上,坐上副驾驶座,什么也不说,就是哇哇地大哭。 老哥见我上车前,本来还在滑手机,脸上写满了好无聊三个字。我一进来,碰的关上门,就使劲地哭,直接把他的手机吓掉了。 「喂……怎么了?竟然哭成这副德行…」我没看过我老哥那么手足无措的样子,他手忙脚乱地找面纸盒,一手搁在半空中迟疑着是不是该帮我擦泪。也是,我这个人从来不哭,不在人前哭,所以第一次看见的人多少会有些慌张。 「呜呜呜……开车!开车!」我操着难听的鼻音指使他。 「不是、思凛,你这样很反常啊!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老哥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 「别问!别管!开车!」我对着他指手画脚,任凭眼泪像没关的水龙头直流,没什么,反正不算水费。 老哥没再说话,手握着方向盘,专心地开车,只是时不时偷瞄我哭没哭。 「本来嘛,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卑微。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但你总会是另一个人的翘首以盼。」 我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牧童跟我说过的话。好久了,其实我和牧童联络的时间真的很少,毕竟相隔两岸。但她说话真的太有道理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牧童结束在台湾的高中生活,要回大陆的日子。我和子暄还有子暄她哥和江孟杰去给她送机。子暄的哥哥和她是双胞胎,名叫谢子嘉,是个超级妹控。而这个死妹控在短短三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成功的追到了我们宝贝的牧童。 感性的子暄哭成个泪人儿,直抱着牧童,泪眼汪汪地说:「牧童你回去之后也要和我们视频聊天啊。」 「你别这样看着我,搞得我也想哭。」牧童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那就哭吧!」子暄说完,哭得更大声了,还引来旁人侧目。 我也希望自己能想哭的时候就哭,但是我就是哭不出来,偷偷挤眉弄眼了半天,愣是挤不出一滴泪水。 「唉呦,宝宝,不哭呢。」牧童轻轻地抱着子暄安慰道,下一秒却露出了杀气,「听好啦,给我看住你哥那个缺心眼的。他要是敢花心,我就连夜坐飞机回来剥了他的皮做辣条吃!」 闻言,子暄先是一愣,接着破涕为笑。而谢子嘉倒是冷得打了个喷嚏。 安慰完了子暄,牧童随即走向我,也给了我一个拥抱,「小思凛,别总念着你那不长眼的发小了,那傢伙就是个白眼狼*!欺负你是个善茬子*呢!好男人遍地都是,人生还长着呢。」 我本来不想哭的,听她这么一说,鼻尖却一酸。 牧童衝着我眨了眨眼睛,说:「不过,本来嘛,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卑微。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但你总会是另一个人的翘首以盼。」 牧童这串话,听起来很绕口令,其实是句句珠璣。 「还有你!可别辜负了我家宝宝啊!」牧童站在江孟杰面前道。 江孟杰有些尷尬的点了点头。 之后牧童和谢子嘉说了一会儿话,就进海关准备登机了。 看着牧童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海中,我这才觉得有些孤单。 以前我是挺能享受寂寞的一个人,有了朋友,竟然就开始害怕孤单这件事。 「思凛,我们毕业旅行去东北吧。」子暄抓着我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好啊。」 结果最后东北我们没有去成,我和牧童的联系也渐渐断了。子暄仗着一层小姑的关係和牧童多少有些联络。 自从牧童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我就常常想,我这一生做过的蠢事很多,但是喜欢上小任是我做过最蠢的事情。可如若时间能重来,我一样会选择喜欢他,也就这一件,坚持不变。 *白眼狼:东北方言。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意思 *善茬子:东北方言。意指软柔好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