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与凡
张子羽和灵诗剑读的高中是清平县的重点中学，他们所在的班级，是学校的重点班级。 张子羽是班上的第一名，有被替代过，但说他是第一，绝对没有问题。 而灵诗剑，其实也不差。 她文科成绩极好，语文、英语、生物、化学这四科，甚至比张子羽要好，她拿不到第一，只是因为数学、物理偏科了而已。 突然说起这件事，是想说，灵诗剑其实很聪明。 她知道张子羽怕她，也知道张子羽对修仙有想法。至于张赛之流，对仙道的觊觎，更是逃不过她那一双凤眸。 毕竟，其中关节很简单，只需稍微捋一捋，就可以捋清楚。 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上存在修仙；然后，你发现自己班上、公司里就有一个修仙者。 面对这种情况，你是什么想法？ 你会不会求他带你踏上仙途？ 或者退而求其次，求他教几招仙术？ 至少，也要谋求一些仙门道具，丹药、法器、符箓之类。 最不济，哪怕只是听几个真实的仙门传闻呢？ 两人在车间里走着，就像那年青涩的他们在操场上散步一样。 “吕良宏是蜀山外门弟子，虽然天赋不好，但到底学了一些仙术。但是……”灵诗剑问张子羽，“为什么吕佳丽和吕毅都只是普通人呢？” 这也是张子羽想不明白的。 吕佳丽和吕毅是修仙者后代，但却那般……废物。别说仙术，就连武术也不懂一些。 甚至，吕家，包括吕良宏，他们对权势、财色的渴求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有两个原因……”灵诗剑与张子羽解释道，“第一个是，法不轻传；第二个是，修行天赋。” “天赋？” 张子羽叹息一声，顿时明白了。 灵诗剑道：“修仙问道。仙道缥缈，茫茫然而不可把握。不是说你想，就可以。” 两人走到车间门口，向外看，外面是一座小山，山上有些深深浅浅的灌木。 她看着山上，喃喃道：“我知道你想修行，其实我也想带你修行。可是……” 天赋！ 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存在天赋这种东西。 “作为一个凡人，你的文科、理科、体育，各方面都很优秀，你也许不是最顶尖的，但你大概没有体会过天赋带来的绝望深渊。” 灵诗剑轻声道，“你知道我高中时候偏科，物理、数学怎么学都学不会。不是我没有努力，而是，我真的学不会。 “每次找你讲题，看你信手拈来各种公式，像rua橡皮泥一样变换他们，总是能在合适的地方拿出来合适的公式，我都觉得很神奇。 “因为我的脑子就被水泥封住了，永远想不到那一步。 “这就是天赋，比修仙问道更玄。却真实存在。” 张子羽是有些城府的，但他此时也不免露出失落的表情，叹息道：“因为天赋吗？我懂啊……” 他从他们小区的普通小学一直读到国内顶尖大学，这个过程中，他见过了太多天赋出色的同学。 有的被他打败了，落在他身后；但也有的……令他绝望。 他见过那种顶级天才…… “唉……”他说道，“如此，那就算了吧！” 如果没有修行天赋，那也别无他法，只能认命。 “子羽？”灵诗剑突然唤他的名字。 他看向她，看见她绝美的侧脸，看着她看着远处，听见她声音柔和，轻声道：“我不在乎。” 她不在乎仙凡之别，也愿与他相爱一场。 可是…… 张子羽看向远处，他在乎。 爱情不是施舍，是平等。 就算是施舍，是仙人对凡人的施舍，那施舍的对象也不会是他张子羽。 灵诗剑收回视线，定定看着张子羽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知道他喜欢她，但是……他的心离她很远。 “唉……” 晚饭后，灵诗剑收拾了碗筷，与张子羽道：“出去逛逛？” “今天不玩游戏了？”张子羽问道。 “哪有天天玩游戏的？”灵诗剑摘下手套、袖套，站在边上解围裙。 张子羽看着她，沉默着，等她解了围裙，才问道：“去哪里？” “就附近啊？”灵诗剑拿着围裙走到厨房，挂在门边的架子，回头说道，“我来这边好几天了，一次都没出去过。” “这边是郊区、工业区，没什么好玩的。”张子羽说道。 “又不是要唱歌跳舞打牌什么的，就出去走走。”灵诗剑理着头发走出来，说道，“蜀山小区对面，那边不是有条河吗？乌江是吧？我们去河边……” 张子羽道：“河边全是蚊子。” 但最终，他还是没拗过灵诗剑，被她拉出了门。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男生都拗不过女生，更何况，那还是灵诗剑。 当然了，综合了张子羽的意见后，他们也没有去河边喂蚊子。而是沿着小区外的步行道往上走，准备去白马广场看看。 白马广场是一个小广场，离幸福小区不远，慢慢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蜀山小区和幸福小区这边的居民，常去那边散步、玩耍。 这时候太阳刚刚落山，天边还有一排绯红色云彩。 太阳的炙热消退一点点，晚风从河那边吹过来，温温凉凉的，一切都刚刚好。 路上都是晚饭后出门散步的人们，多是夫妻，带着小孩子那种，要么就是白头发的老人。 他们两人走在人群中，小情侣一般，倒也不突兀。 ……除了女朋友太好看了，路过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会多看两眼。 灵诗剑倒是没顾及形象，她举起双手，深吸一口傍晚的风，与张子羽笑道： “我记得高中生物书上说，植物在白天进行光合作用，释放氧气，晚上进行呼吸作用，吸收氧气，所以是傍晚的空气比早上的空气更好。” 他们挨得近，她举起手来时，雪白的手臂就在他的脑袋边边。 张子羽偏过头，闻得到她手上残留的洗碗精香味。 她还是白天时候的浅紫色纱织短袖，傍晚的辉光在她身上，那紫色很有韵味，有一些梦幻。 他看着她，问道：“你都修仙了，还信这些？” “要相信科学！”灵诗剑道。 “嗯，对！”张子羽点点头，“灵总说完要相信科学，转身就御剑而去！” “哪有？”灵诗剑笑道。 但是她忽然认真说道，“其实科学拉近了仙人与凡人的距离。 “往前几百年，如果有仙人现世，哪有凡人不跪礼膜拜呢？但现在？大概会有人问，仙人比之子弹如何？仙人扛得住多大量级的核弹？再过几百年呢？” 听到这个问题，张子羽很不解：“为什么仙人一定要走到科技的对立面呢？为什么仙人一定要跟科技为敌呢？” “安？”灵诗剑一愣，有点没懂。 “比如说，我拿着枪，跟你的胜负也许是五五开。”张子羽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我们两个都拿着枪呢？那我们的胜负将会如何？” 灵诗剑看了看张子羽，陷入了沉思，好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