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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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铺直述。 但,这就是事实。 他自来聪慧,如夜十一对杨芸钗坦言那般。 倘非因他自生下来便病魔缠身,让他长至如今十二岁,仍无法像其他皇子那般策马奔腾洒脱肆意,是他此生宏愿最大的阻碍,那他将是入主东宫,最终登上皇位的第一储君人选。 四皇子抬眼,看着自来相较大皇子二皇子,待他要更亲更好的三皇子,突然他想问: “三哥,你有没有思慕过一个人?” 三皇子一愣,脑海蓦地浮现那张如玉娃娃般的脸。 “没有吧?”他三哥整日不是国子监,就是回宫,连三哥自已的甘扶宫,三哥都甚少踏出,皆因着三哥身子弱,经不得劳累,四皇子觉得三哥不太有可能会有思慕的人:“三哥没有思慕过谁,又岂能真正了解我的心情?三哥所的道理,那些事实,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三哥,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已。” “能者,能自控。”三皇子愣过后,并不觉得自已无思慕的人,这事儿有什么不好。 “大概我不是能者,故无法自控。”四皇子叹息,又诚挚地对三皇子一笑:“三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儿都要一句,我从来就无争位之心。” 三皇子没有意外:“嗯。” 四皇子诧异:“嗯?” 三皇子笑:“我早知道了。” 外人只以为他是因着夜莫两家自来友好,至少表面上,谁也不会去打破这个友好,以致于有两个友好的外祖家的他与他四弟,方会那般友好地自玩到一块儿去。 其实,不是的。 他了解四弟,如同了解他自已,他四弟有争位之心,此方是他愿意亲近四弟的主因。 因为他知道,纵日后不得不反目,他也有不赶尽杀绝的理由。 大皇子二皇子则不同,不管是他们本身,还是他们的外祖家,都有着强烈的至尊之心,他败,或他们败,余下一方皆不可能存活。 他不想和他们感情太深,他怕有朝一日,侥幸赢了,他会下不去手。 “三哥!”四皇子惊唤。 “我早知道,你无争位之心,但你的母妃,你的外祖家,都不允许你有这样的丧气。”三皇子揽住四皇子的肩膀,“鹿死谁手,还得看苍天的安排。今儿你既能同三哥一句实言,那三哥也同你一句,不管将来如何,你我兄弟皆不可相残!” 此话儿正合四皇子之意,他点头:“好!” 莫世子下衙归府,便听莫世子妃了众女公子与四位皇子前往静国公府看望夜十一之事,末了莫世子妃着重了莫息并未去! “这臭子!”莫世子斥一声后又问,“现今哪儿呢?” 莫世子妃道:“在上观院呢,拘着和哥儿一同在书房里看书。” 莫世子点点头,摸摸微生出胡楂的下巴,末了转身便往院外走,边走边道: “父亲在十里林,我找父亲,顺便一同用晚膳,你不必等我。” 外书房十里林,仁国公一下衙便钻了进去,至莫世子回府也没出来。 用晚膳之际,莫世子想开,哪知被仁国公一句食不言给堵住了。 用过晚膳,残羹被撤下去,香茗奉上来,莫世子终揪了个空道: “父亲……” 哪知刚唤一声,又被仁国公一抬手给止住了: “息哥儿之事,你不必了,且看便是。” 莫世子怔住,他有些没明白他父亲的且看便是,到底何意? 夜十一中暑泻吐之后,在府里养了几日,便让杨芸钗帮着在萃班女傅殷福跟前请了长假,继而起程前往京郊万树山庄。 殷福不敢不准,倘她坚持让夜十一来上学,夜十一再出什么状况,她可担待不起,何况这回杨芸钗还在上学,也非一请便两人,她一应下,应得十分爽快。 高楼上站着,远远目送着三辆夜家大车为首的那一辆慢慢驶出城门,永书有些难受,更多的是不理解地看着莫息: “大少爷何不下去送送?” 莫息摇头:“不了。” 现今他与她要在一起的阻力更多更大,他不能太显眼,纵要反抗,也得有足够的筹码。 他还不够强大,许多事情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而经她病倒病好,又告假前往万树山庄将养身子,永安帝的微服出宫到静国公府一行,他后知后觉恍悟,不仅对他,对其他人,对一切,她已不同。 她,已非前世的她。 夜十一坐在车厢里,想着临行前她去见了凤慈宫,太后外祖母抱着她掉眼泪的情景。 这样的情景并非第一次,她母亲薨逝的那一回,太后外祖母也是这般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 她想,太后外祖母应是不知的。 那样的悲伤,那样的伤心欲绝,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尖锐的痛,没有谁愿意经过。 阿苍见夜十一脸色不好,怕夜十一又发起高热,手即时握住夜十一的手,入手冰凉的触感立让她大惊: “大姐的手怎么这么凉?” 阿茫听到,也伸手去碰了碰夜十一的手,碰后连忙弯身去取置于车厢暗屉下的被子。 阿苍将夜十一的披风拉紧,接过阿茫取出递过来的被子,立马盖在夜十一的身上去: “大姐,还冷么?大姐觉得如何?可是哪儿难受?” 阿茫亦急到不行:“大姐哪儿不舒服可要啊!” 夜十一瞧着身上穿着的层层衫裙,落在最外面被子上,看着看着,她突然间笑了。 阿苍阿茫顿被吓得不轻。 “大姐?”阿苍脸色微白。 “大姐!”阿茫被吓出哭腔。 南柳在外赶着车,坐在车驾上也听到了阿苍阿茫的惊呼,心里担心,却又不敢擅自停车细问,抬眼见天际乌云骤聚,她赶紧取出备着的棕榈蓑衣与竹编斗笠穿戴上。 刚穿戴好,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雷声随之响起,没几息便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听着车外的阵阵雷雨,夜十一在阿苍阿茫忧心的目光中,终开了: “时而万里无云,朝阳如血,时而倾盆而下,狂风暴雨……你们,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母亲是她皇帝舅舅嫡亲的皇妹,为什么她皇帝舅舅能那样狠心,为什么能与谢皇后共谋毒取她母亲的性命?! 泪,瞬如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