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惊变

    陆天放下电话，连忙让曾姗和周秉义去涉外银行，与郑娟联系，准备好二百万卢布的外汇，随时打到奥利亚所说的账户。

    陆天本以为奥利亚并不容易搞定奥恰洛夫，其间很有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周折，没想到搞定的这么轻松。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在库市一样好用。

    该花的钱花到了，想办的事，也就办成了。

    ……

    傍晚，奥利亚来到宾馆。

    与几人共进早餐后，陆天、奥利亚和曾姗三人回到房间。

    连续几天住在一起，无论是奥利亚还是曾姗，彼此间的敌意消散的差不多了。可以友好坐在一起，说说正事。

    奥利亚坐在沙发正中，曾姗挨着她坐着，而陆天则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奥利亚，刚才吃饭时候你说，奥恰洛夫那边搞定了，究竟是怎么搞定的，能说说么？”陆天问。

    奥利亚解开束着头发的发带，身体向沙发靠了靠，一头金色的卷发披散下来，格外的迷人。

    手指拢了拢长发，用英语说道:“我和奥恰洛夫约定，军舰的出售价改为两千八百万，与古巴客商相平。把余下的二百万都作为他的好处费，奥恰洛夫见钱眼开，一口答应，就签字盖章了。

    过了奥恰洛夫这一关，外贸公司就没有什么障碍。

    市政府那边，是我爸在管，不会有问题。

    对了，奥恰洛夫在瑞士的账户已经给了我，明天就安排把好处费，给他打过去，省的节外生枝。”

    说完，奥利亚把一张写着奥恰洛夫账户的纸片递给陆天。

    陆天接过奥利亚的纸片，看了看后，不禁拉起奥利亚的手，“奥利亚，太好了。”

    “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奥利亚忽闪着长睫毛。

    陆天又转身对曾姗说:“姗姗，明天就联系振邦集团，把这二百万打到这个账户里。还有，另外八十万打到奥利亚的账户。”

    “八十万？”奥利亚仰起头。

    “是啊，之前说好的，一百万的活动费用，这现在花了二十万，还有八十万。这八十万由你安排，我就不过问了。”陆天一五一十说道。

    奥利亚掰了掰手指，“我现在一个月一千卢布工资，这八十万够我挣六七十年的。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养老了？”

    说完，一双大眼睛望向陆天。

    听奥利亚这么说，陆天笑笑，“算一算，还真够了。现在想想，奥恰洛夫的二百万，是真多。足够他一辈子的了。”

    奥利亚摇摇头，“那可不一定，男人和女人的养老方式是不一样的。男人要是花天酒地，二百万哪够。我就不一样了，找个地方养养花种种草，闲下来画画油画。

    顶多买几件漂亮衣服，不用花什么钱。”

    说完，奥利亚闭上眼睛，憧憬起来。

    陆天和奥利亚一直用英语交流，坐在奥利亚身边的曾姗插不上嘴。

    见奥利亚不说话了，曾姗问道:“天哥，你们说什么？”

    陆天目光移向曾姗，“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明天给奥恰洛夫和奥利亚汇款的事。”

    “好，我知道。奥利亚，我想问问你，要是快的话，什么时候就能签正式合同了？”曾姗向奥利亚问道。

    “明天，我爸就能把市政府的批文办好。拿到批文，后天就能签约。需要三天合同备桉，定金就可以支付。付了定金，就可以开走军舰。等到军舰抵达港岛，尾款付清，这桩生意就完成了。”

    奥利亚把合同细节说给曾姗。

    “按这个时间算，我们走之前，就全能办好了。之前，我还担心，要是时间来不及，走之前办不好，怎么能继续留在库市呢。”曾姗捋了捋头发说。

    “真要办不好，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不像陆天他们是公职人员，只要你想留在库市，我就能合理合法地让你就在这里。”奥利亚一个字一个字把想说的说出来。

    奥利亚的汉语不算很好，曾姗一样听懂她的意思，“奥利亚，我要是不回去，我的孩子会想我的。”

    说完，曾姗挽起了奥利亚的手臂。

    “曾姗，你生完孩子身材还那么好，有没有什么秘诀？我的这边的姑娘，没生孩子前，身材都很好，生了以后，就会变得很胖。”奥利亚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曾姗。

    “我能有什么秘诀，不吃饭，多吃水果。坚持了两年才瘦回有孩子前的样子。现在想想，也值得。”说完，向陆天看去，目光中透着柔情。

    奥利亚听后点点头，撩了撩头发，“这个办法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管不管用，反正我是不想做个大胖子。”

    “其实我也是易胖，没办法，为了保持身材好多东西都不吃了。”曾姗叹了口气。

    “中国有句话，女为悦己者容，值得的。”奥利亚笑说。

    女人说到美丽，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尽管奥利亚汉语不是那么流利，与曾姗沟通有些困难，不过，这个话题两人却越说越近乎，以至于陆天半天插不上嘴。

    夜色渐晚，两人做出了决定，晚上一起洗澡，还要住在一起。

    之前，曾姗有过这个提议，奥利亚接受不了和其他女人住在一张床上。因为美的话题，两人能说到一起，没有那么多隔阂，自然不再拒绝。

    就这样，本来两间的套间，这个晚上空出了一屋。

    卧室里，两米宽的大床也显得有些窄了。

    ……

    美好的一夜，无论是奥利亚和曾姗身心都得到极大满足。

    起床之后，都是神采奕奕。

    倒是陆天，少有的赖床，不愿意起来。差不到到了七点，才懒洋洋地起床。

    吃过早饭，奥利亚与曾姗一起去库市外贸公司。

    准备拿着奥恰洛夫签章，一起去市政府办理手续。

    昨天晚上的交流，坦诚相见，两人亲近了许多，走在一起，也是说说笑笑，很要好的样子。

    为了往返方便，奥利亚开了一辆切诺基，放在宾馆。

    两人上了车，直奔外贸公司。

    车刚开到外贸公司院门口，眼前的情景奥利亚觉得有些异样。外贸公司正门口多了许多警官，每个警官身上还佩戴着武器。

    奥利亚见状，对副驾驶的曾姗说:“曾姗，你在车里呆着，我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好。”曾姗也觉得有些不对，应声说。

    奥利亚下了车，走到外贸公司大门，向手持武器的警官问道:“同志，出了什么事？”

    “你是谁？”手持武器的警官向奥利亚问道。

    “我是外贸公司副总经理奥利亚，这是我的《工作证》。”说着，奥利亚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警官打开奥利亚的《工作证》，看了又看，上面的照片对比一下本人后，说道:“奥利亚经理，昨天晚上，外贸公司奥恰洛夫总经理在家中被人杀害。奥恰洛夫是库市重要官员，他的死上级十分重视，每一个和奥恰洛夫有关系的人都要审查，我们的长官在小会议室，你跟我们走一下吧。”

    听完警官一番话，奥利亚大吃一惊。昨天下午跟奥恰洛夫洽谈军舰出口的事，奥恰洛夫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杀了？

    尽管与奥恰洛夫只是上下级关系，没有太多私交，可听到奥恰洛夫被杀的消息，奥利亚还有悲惜。

    想到曾姗还在她车里，奥利亚说道:“好，我配合你们的工作。我回车里把包取一下，就跟你们一起过去。”

    “好的，奥利亚小姐。”警官也没有为难奥利亚。

    奥利亚快步回到车里，对曾姗说:“曾姗，你回去跟陆天说，购买军舰可能有变数。”

    “有变数？为什么？”曾姗诧异问。

    “是这样，昨天晚上，奥恰洛夫被杀。现在外贸公司群龙无首，我担心会影响军舰采购。还有件事，奥恰洛夫在家里被杀，他那笔钱也不用给了，我那笔钱也不用付，听我消息。”奥利亚说道。

    “好，我现在就回去。”曾姗点点头。

    奥利亚侧过头，“曾姗，我送不了你，你打计程车回去吧。”

    “没事，我自己回去。”曾姗推开车门，下了车。

    奥利亚见曾姗走远，把车开到外贸公司院子里，下了车，一个人拎着包进到了外贸公司办公楼。

    跟着警官进到小会议室，只见三名身着警服的警官坐在小会议室正中，两男一女，个个表情严肃。

    见奥利亚进来，正中的警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你，坐。”

    屋里的氛围很凝重，奥利亚却很坦然。奥恰洛夫的死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身正，自然不怕影斜。

    见奥利亚坐好，坐在最右边那名女警官开口，“姓名？”

    “奥利亚。”

    “职务。”

    “外贸公司副总经理。”

    “据调查，昨天下午你找过奥恰洛夫，什么事？”女警官抬起头问。

    “我找他，是为了出售库市港两艘报废军舰的事。”奥利亚实话实说。

    “能具体说一下么？”女警官追问。

    奥利亚很清楚，奥恰洛夫的死不能与购买军舰扯上关系，否则陆天也很难买走军舰了。接着说的话，一定要有所保留。

    想到这些，奥利亚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指撩了撩长发，稍稍平复一下情绪，说道:

    “昨天下午，收到港岛振邦集团购买军舰的军方审核函件后，打印了销售合同，找到奥恰洛夫。

    奥恰洛夫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签过字后，还盖上了外贸公司的公章。

    这份销售合同就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中，你可以派人取来。”

    说完，奥利亚把保险柜钥匙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中间年长警官对身旁警官耳语几句，身旁的警官站了起来，拿着奥利亚的钥匙，走出会议室。

    几分钟后，这名警官拿着一个档桉袋走了进来，坐回原来座位，把档桉袋中文件取出。

    里面的文件三个人一一传阅后，那名女警官把文件放回档桉袋。

    抬起头，接着问道:“奥利亚经理，除了这份合同，你们还说过别的是么？”

    “没有。”奥利亚斩钉截铁道。

    奥利亚并没有说给奥恰洛夫好处费的事。尽管这个年代，收好处费办事已经成为库市的通例。不过，有些事是拿不上台面的。

    说了，会有很多麻烦。

    听了奥利亚的回答，女警官接着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昨天晚上，我在库市宾馆502房间，和我新结交得男朋友在一起。一晚上没有出屋，去宾馆一调查就知道了。”

    这一次，奥利亚又说起了实话。

    “你的男朋友是谁？”女警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问了下去。

    “我可以不回答么？”奥利亚觉得，这样问下去，没有个头，自己连嫌疑人都算不上，不应该被这样质问，更不应该问及私事。

    “奥利亚经理，你是昨天下午在外贸公司最后一个见到奥恰洛夫的人，我们当然问清楚了。”女警官扬了扬头说。

    “可是我不是犯人，你们没资格问我私生活的事。要是再这样问一下，我会向你们的上级投诉的。”奥利亚面沉似水，一脸严肃说道。

    “奥利亚小姐，我们知道你是普多夫市长的千金，也是奥克杰将军的孙女，有无人能及的社会背景。

    只是，奥恰洛夫是库市重要职位的一把手，他的被杀是库市一件大事，我们也是接到上级的命令，一定要追查到底。没办法，还请奥利亚小姐谅解。”中间年长的警官说道。

    听警官这么说，奥利亚清楚了问题严重性，只好如实说道:“我的新男朋友名叫陆天，中国人。”

    “中国人？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中国人的？”女警官继续发问。

    “几个月前，我跟着库市考察团去中国吉春采购棉麻布的时候认识的陆天，可以说一见钟情。

    为此，陆天特意从中国来库市看我。”奥利亚依旧实话实讲。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离开房间？”

    “是，不仅我没有离开房间，陆天也没有，你可以去宾馆调查。”奥利亚扬了扬头说道。

    “那好，你在这份笔录上签个字吧。”女警官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交奥利亚过来签字。

    奥利亚在笔录上签好字，伸手要拿走桌子上的销售合同。

    年长警官见状，手按在档桉袋上，“奥利亚小姐，这份合同，我们要带回警局审查，没有问题了，你才能带走。”

    这一次，奥利亚发怒了，对着年长警官说道:“这份合同我是要马上送到市政府上会的，要是耽误了，一桩出口生意夭折，你们谁能负得起责任？”

    “奥利亚小姐，这份合同是奥恰洛夫经理最后签字盖章的合同，我们有理由带回去查看一下内容会不会与他被害相关，出了问题，我来承担。”年长警官没有放手的意思，沉声道。

    “你们要是取证，拍几张照片就好，没必要一定要把原件带走的。”奥利亚语气变软，试着继续争取。

    “奥利亚小姐，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你原谅。”说完，年长警官将档桉袋收了起来。

    奥利亚清楚，现在想带走合同不可能了，只好离开会议室。

    回到她的办公室，奥利亚给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先后打了电话，把奥恰洛夫被杀和军舰出售合同被警局扣留的事说给他们。

    无论是她爷爷奥克杰将军，还是她父亲普多夫市长都安慰奥利亚别着急，他们会想办法，把购销合同尽快从警局那边帮着要回。

    奥利亚本想给陆天去个电话，告知具体情况，可想到自己的电话很有可能被监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觉得，晚上回去，当面说更安全。

    ……

    库市，宾馆。

    陆天、马守常、周秉义和曾姗四人围坐在客厅，做着下一步的打算。

    奥恰洛夫被杀，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购买那两艘军舰已经板上钉钉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马守常直起身子，向陆天问:“陆天，你说奥恰洛夫被杀，会不会对我们购买军舰产生影响？”

    陆天身子向后靠靠，手抓了抓头发，“马叔，奥恰洛夫因为什么原因被杀还不知晓，会不会影响购买军舰，这个不好判断。不过，现在外贸公司群龙无首，有影响是一定的。”

    “陆天，奥恰洛夫的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购买军舰吧？”周秉义问道。

    “是啊，陆天。昨天奥利亚不是说了么，那份购销合同已经签字盖章，只要送到市政府，奥利亚的父亲签字盖章后就生效，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马守常也问。

    陆天裹了裹嘴唇，思量片刻说道:“马叔，我们设想一下，奥恰洛夫因为什么被杀的。”

    “我们也不是库市人，哪里知道。”马守常摇摇头。

    “的确，我们不是库市人，对奥恰洛夫不了解，他有什么样的仇家也不知晓，的确不好判断他被杀的原因。

    不过，奥利亚跟姗姗说了，奥恰洛夫是在家被杀，警局的人来外贸公司调查，说明，奥恰洛夫的死无他亲友无关。

    那样的话，很可能是与他工作相关联人动的手。

    按奥利亚所说，奥恰洛夫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说不好就是以权谋私，与谁发生了冲突。要是那样的话，他经手的事都要彻查。

    我们购买军舰应该是奥恰洛夫最后经手的业务，很有可能重新审核，那样的话，我们购买军舰就会被耽搁。”

    陆天的这番话剥丝抽茧条理清晰，马守常、周秉义和曾姗纷纷点头。

    曾姗暗自庆幸道:“多亏奥利亚把奥恰洛夫被杀的消息及时告知给我，要不港岛那边就要汇款了。真要汇出去，这二百万卢布就彻底打水漂了。二百万卢布，相当于一千万人民币，好多一笔钱啊。”

    “不仅仅二百万卢布打水漂了，要是这边的特工组织查到了他海外账户，我们贿赂库市官员罪名成立，想回国都不容易了。”陆天有些后怕道。

    马守常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又把水杯放了下来，说:“陆天，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陆天身子向前稍稍探了探，说道:“马叔，我觉得现在只能等。”

    “只能等？”马守常问。

    “没有与奥利亚见面，不了解具体情况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等。”陆天说。

    “陆天，现在离我们回国只有九天了。这九天不仅要完成签约，还要办一些相关手续，时间不等人啊。”马守常有些着急。

    “马叔，实在来不及，你们先回去，我留在库市。”曾姗浅笑道。

    “你留下来？”马守常问。

    “马叔，本来就是振邦集团购买这两艘军舰，我留下不是正合适么？奥利亚跟我说了，只要我想留下来，她就有办法让我合理合法留在库市。没问题的。”曾姗说道。

    “你一个姑娘一个人留在这个，让我们怎么放心？万一出了点事，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绝不让你一个人留在库市。”马守常一脸严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