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当诛
鸡鸣声刚响。 天还未亮。 各大府邸的马车陆续出发，朝着皇宫行驶而去。 宣政殿外。 刚来的大臣们小声攀谈着。 “今天这风是真大。” “昨天去骁国府赴宴的时候，可是一点风都没有。” “北境那边……” “呦，你们快看那是谁？” 随着这一句话响起，众人不约而同望向稍远处刚走过宫门的一群人。 为首的萧万霖一身深蓝色儒袍，披着一件墨绿色鹤氅，头戴高冠，随着同行的十几名文武大臣朝着宣政殿走来。 一路上纷纷是行礼问好声。 大臣们在殿外寒暄时，殿内的太监宣召进殿早朝。 文相贺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老文相您请。” 萧万霖面无表情道：“文相不用理会老夫，先行进去即可，没有圣上的宣召，老夫身无职位按理说不能上早朝。” 文相也没再多说，一马当先进入宣政殿。 其他大臣陆陆续续跟着进殿，噤声等待着。 周天子姬奉缓步来到殿上，打了个哈欠，能看得出来他昨晚休息得不好。 “听说老文相今天来上早朝了，怎么没有他？” 满朝文武闻言都不由看向刑部尚书萧祁。 昨天也许没有弄清楚萧家的宴请是怎么回事，今天见到萧万霖来宣政殿，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 总管太监在姬奉耳边说了两声。 姬奉笑了笑道： “那就宣老文相进殿，年纪都这么大了，真是闲不住，给寡人写奏折就行了，还非要亲自来，大周有此良臣，是寡人的福分。” 萧万霖被召入殿，向着周天子行礼。 姬奉开口道：“爱卿你有何事启奏？该不是为了上次‘萧晋辰’一事，来找寡人要个说法？” 萧万霖忙道：“微臣惶恐，陛下就是给老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姬奉笑着打断道：“爱卿不必如此，寡人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上京城的一些事情，作为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姬奉昨天睡不好觉就是因为萧家宴席的事，萧万霖要做什么，他哪里会不知道。 不论是吕方还是萧家，都是国之栋梁。 手心手背都是肉，姬奉真不想让两者不死不休，所以直接出口提醒，希望萧万霖能适可而止。 萧万霖听明白了，但还是选择了继续： “启禀陛下，微臣此次并不是为了那个逆孙一事而来，而是为了‘红楼梦’一文。” “此文妄议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微臣认为写‘红楼梦’的人，应当斩首示众！” 此话一出殿上鸦雀无声。 雅文“红楼梦”大家都有看，说是有不妥之处确实是有，但绝对罪不至死。 萧万霖这是摆明了，要向吕方寻仇。 “宣吕方进殿！”姬奉皱着眉道：“老文相，寡人认为把人叫来可以谈谈，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一炷香功夫都没要。 吕方急匆匆进入殿中，朝着周天子行了一礼。 “免礼！”姬奉说道：“老文相说你写的红楼梦是在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你如何解释？” “陛下，此乃子虚乌有，红楼梦是以人世间的众多人物串联在一起的故事，若是依老文相所言，这不能写，那不能写，估计也不会成为雅文。” 吕方掷地有声道。 昨天他也想明白了，如果萧万霖真的想用“红楼梦”发难，无非就是书中写了“元妃省亲”，还有就是写了荣国公和宁国公。 大概率会以此做文章。 故此昨天想了不少反驳的观点，还真不惧怕对方。 “荒唐！”萧万霖冷笑道：“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小贼，在书中以宁荣两府，来折辱辱骂映射骁国公，就该当诛！” 文相贺帆上前一步道： “老文相言重了，‘红楼梦’乃是天道认可的雅文，书中新颖的写法自成一派，据我所知在吕方和萧家结怨前便在写此文，并不是恶意编排骁国公。” 萧万霖冷哼一声：“文相此言差矣，若是吕方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不处理，以后大周学子都纷纷相仿，那还得了。陛下，吕方此子应当诛！” 萧祁见时机成熟，上前一步道：“陛下，吕方妄议国公和皇家应当诛！” 数名受萧家恩惠的官员一齐上前：“陛下，吕方此子应当诛！” 见有人起头更多人上前，请求诛杀吕方。 范升皱了皱眉，最终也上前道：“陛下，老文相的说法不无道理。” 吕方见萧家如此势大，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声。 要是周天子真的迫于压力，把他丢进刑部大牢，那他可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说不定死在大牢里都有可能。 正在吕方想要反驳时。 一名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陛下，大儒苏离在殿外求见。” “快快请进来。” 周天子姬奉忙道。 片刻工夫，一名拄着木杖的花甲老儒生走了进来，此人散发垢面，穿着也是缝缝补补的儒袍，但行走起来四平八稳，一双眼睛更是明亮如星辰。 苏离对周天子行了一礼，回首看向萧万霖道： “你个老匹夫，这么大岁数了，腿都快迈进棺材里了，还在这里为难小辈，你可真够可耻的！怎么！是看我们师门没人了不成！” “萧万霖，我来问你，你一辈子写出过显像级诗词？” “你写出过雅文吗？” “你凝出过书灵吗？” “天道认可的大周才俊，你却要因为一己之私要杀了，你安了什么心！” 上来就是一顿抢白，把萧万霖气得脸都白了。 “大师兄好样的！” 吕方心中高呼。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大师兄，但是有听过这位的名号和生平，只要是占了理，这位一生刚正不阿的大师兄谁都敢怼。 他还以为这一次要独自面对萧家，没成想在四处游历的大师兄出来给撑腰了。 大周文人吵架那是再常见不过的，哪怕是在殿上，都有因为吵架而动手的，所以并没有不妥之处。 萧万霖一瞪眼道：“苏离你个老东西，竟然敢在殿上大呼小叫，你是不想活了吧。” “骂你又怎么样？”苏离冷笑道：“老杂毛你要是再狗叫，老夫大耳刮子扇你信不信？” “你找死！” 萧万霖全身一振，仿佛整个时间都停止了，他伸手朝着苏离的脸上打去。 他只差半步就进入半圣境了，对付苏离这个三阶大儒“绰绰有余”。 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