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对不起

    路放傻呆呆地站在童晓秋面前，伸出拇指擦过她的眼泪，然后收回了手，试图把童晓秋揽入怀里。

    童晓秋不停甩开他的胳膊，他一直没有放弃。

    他想，自己真是个畜生。

    路放悄声关上了门，用力抱住童晓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啊啊啊啊啊！”童晓秋几近崩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路放的声音终于带有歉疚。

    “滚出去啊。”童晓秋大骂道。

    童晓秋终究没下手打他，她发现一件事情。

    她好像根本无法拒绝路放。

    只要路放伸开双臂，她就忍不住颠颠地跑过去，如果路放抱住自己，她就会在拥抱的瞬间，体会到爱情的感觉。

    童晓秋真的很难过。

    几个月以来，她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发泄出心中的怨恨。

    她没什么可矫情的地方，不过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拉入一段莫名其妙的关系而已，她想过很多结果，但是最后归根结底，他们可以好聚好散。

    十分钟后，童晓秋坐在家里的瑜伽垫，看向躺在地板的路放。

    路放这次没有兽性大发，计划着怎么向童晓秋讨到肉体的欢愉，而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

    “我呢。曾经确实以为，我是gay。”路放开始解释，他断断续续地说：“你在电视看到的我，高学历是伪造的，高情商是剧本，真实的我，只是一个街头混混，十五岁跟了‘大哥’，因为跳舞好，进入男团，成为一个偶像。”

    “你说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偶像，被大众敬仰呢？是不是很搞笑。”路放自嘲道。

    “但一个经过精心包装的我，这样被人拥戴，无数的女孩会高举着印着我照片的牌子，大声说爱我。”路放说着，看向童晓秋。

    “你懂追星吗？”童晓秋有点生气，她气愤地说：“追星是一种动力，是粉丝生活的动力，粉丝累了的时候，打开视频看看你们的笑脸，看到你们的鼓励，粉丝在自己的生活中，也能获得突破的勇气。”

    “你认为的不值得，也许是很值得。”童晓秋说着，把头埋在膝盖上。

    “尽管结果很让人难以接受，但……那段时间，你确实让我敢于拼搏了。”童晓秋轻声说。

    路放伸出手，抚摸童晓秋的头发。

    “一个虚拟的偶像，会有那么大的动力？”路放问。

    “有，我和家人关系其实不太好，因为你和阿凯对音乐的热情，让我敢于自己追求梦想。”

    童晓秋说：“我小时候就很喜欢跳舞，后面学了一些性感的舞蹈，家人说这是不正经的舞，不让我学了。”

    “确实，老一辈都对爵士有不好的想法。”路放压低声音。

    “但那时不再跳舞的我，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被杀死了。”童晓秋说，“当我看见你在舞台上跳舞，享受的模样，我感觉我，重新活了过来。”

    “那时凭借着对你们的热情，我努力地学好编剧，继续生活。”童晓秋也去摸路放的头，突然翻起他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继续生活，就有无限的可能。”童晓秋说道。

    路放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没有刘海的我好看吗？”

    “更真实了。”童晓秋破涕为笑。

    “所以追星是。”路放望着天花板。

    “一种精神支柱吧。”童晓秋轻声说。

    路放闭上双眼。

    “那晚抱过你之后，才发现我可能不是gay。”路放说。

    “甚至可能，并不喜欢男人。”

    关了灯，路放躺在童晓秋的大腿，两人在安静的房间里交换彼此的呼吸，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安心。

    他感觉他的人生，第一次把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也许叫做放心。

    两人聊到深夜，童晓秋保持抱腿蜷缩的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路放把女孩抱起，放到床上，听着她含糊的话语，擦干她面颊的泪痕，窗外的灯光透过窗户，打在女孩的脸庞，路放觉得一种酸楚的情感涌入心间，他摸着童晓秋的发，落下一吻。

    人终究为了什么，要伤害别人呢。

    他静静想着，童晓秋，我不想伤害你。

    我永远都不应该伤害你。

    对不起。

    路放快步在走廊走着，躲避一个人的追随。

    “阿放。”一位穿着白裙子，像仙女一样的女生叫道。

    “别跟着我。”路放偏头警告道。

    “阿放。”女生明显被吓到，她停下脚步，过一会又迈起步子，对面前的男人还是紧追不舍，“阿放！！”

    路放站定身子，只觉得厌烦不已：“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阿放！”女子近乎流下眼泪来：“你不是说过，不是说过……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见你们公司的高层嘛。”

    路放终于止住步伐，他上下打量陈蕴几秒，思索片刻，说，“可以。”

    路放带陈蕴来到金二的办公室时，金二正坐在他的旋转座椅上，狠狠盯着平板的页面，一副要干死它的架势。

    “老大。”路放敲门。

    “小路进来。”金二的目光还是没有脱离平板。

    “老大，我带了女友来。”路放抓着陈蕴的手腕，像抓着小鸡崽儿一样，把她拉进屋子。

    “很好。”金二稳定心神，从平板上抬起头来。

    “金总你好，我是鸿升的陈蕴。”陈蕴介绍着自己。

    金二的视线，落在了路放带来的女人身上，他审视一件物品一样，上下打量陈蕴。

    半晌，他撂下平板，对路放道：“立刻分手。别让我说第二次。”

    这句话让路放和陈蕴都微微一愣，路放认为陈蕴足够漂亮，最起码自己的老板不会过于刻薄，但很明显，他猜错了。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小路。”金二的眼神从陈蕴身上越过，落在路放身上，“你留下。”

    “好。”路放向金二点头，随后坐进办公室里的沙发。

    陈蕴尴尬地在屋里站了会，最后还是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老大，为什么？”路放问。

    “因为你是一件商品，明码标价，有了女友，就会贬值。”金二重新拿起了平板，好像在仔细琢磨什么。

    “你看到一个美女，或者一个帅哥，只会想他身边陪伴着的是你，而不是别人。”金二说着：“你可以30岁交女朋友，我会支持你，但你现在才20几？25，在市场有竞争力的时间只有这短短的五年，如果因为一个女朋友，被粉丝厌弃，那么你对公司毫无价值。”

    “这是现实。”金二重新看向路放：“好了，你也可以走了，我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金二说道。

    “好。”路放站起身来，同金二礼貌的告别，随后离开金二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