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犬（3）

    7.

    十一年前，他被你用一两碎银买回府。他自知自己身份低贱又瞎了右眼，所以没敢求你赐名，一直自称“残奴”。

    能跟随你这样娇贵的王府千金已是上天的恩赏，他又怎敢祈求你半分爱怜？

    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照顾她就好了，等小姐及笄之年当上郡主就随她一起去到郡主府，将来招了驸马爷依旧能陪在小姐身边......他这样想着念着无比满足。

    然而太上皇还未诞下子嗣就突染疾病逝世，身为太上皇亲兄弟的燕王爷就这样继承了皇位，而你也成了燕国唯一的公主。

    “入宫后自然会有许多宫奴照顾你，你还要带那残奴作甚？”

    “养了多年的狗，总不能就这么丢掉吧？”

    他低着头站在你身后没敢吭声，思绪却翻江倒海地涌动。

    小姐没有要抛弃我…小姐说我是她养的狗…要把我永远带在身边…真好，小姐心里有我的位置，有一点点就足够了…

    一点点就足够了…如果没有那些同为奴隶却靠俊俏的脸庞爬上你床塌的男宠，他也许真的就甘愿永远成为守在你床塌下的残犬。

    然而他在铜镜里窥见自己右眼皮上的长疤，左脸颊的裂痕，满身丑陋可怖的鞭痕时，他也只能咬碎牙咽下那些酸痛滚烫的嫉妒。

    这又老又丑的残破身躯，怎比得上那些俊俏的男宠？怎么配得上燕国高高在上，坐拥江山的皇女？

    好在上天还是怜爱他这样悲苦的人。

    “听说你跟在皇女身边很多年了？”齐国派来谈判的使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就不想跟皇女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我们殿下说了不投诚，请回吧。”他藏在衣袖下的拳头也被使臣注意到了。

    使臣苦恼皱眉地叹惋道，“也是，你这样的卑奴怎么配得上皇女，除非是册封个王爷位…”使臣压低声调，“燕国是注定会败，因为其他几国已经同意成为我齐国的附属了，燕国亡，皇女必亡。”

    “如果你愿意……”使臣凑在他耳朵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利用他的私心，“倘若你建国有功，向齐王讨要个王爷头衔……燕千云也只能依靠你而活了。”

    “好。”微不可闻的答语从他沙哑的喉咙挤出。

    8.

    “舔够了吗？舔够了就赶紧松开。”你冷漠地看着他舔弄你另一只脚。

    他最后吻了吻你脚踝上被铐链磨出来的那一圈红痕，再给你重新洗净双足，穿好罗袜。

    “小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坐在床塌下边，眼巴巴地攀着你的膝盖，耷拉嘴角撒娇似的拨弄你的手。

    他在学你以前那些男宠，虽然样貌比不上他们，但神情姿态更胜一筹。

    “我现在还能去哪？除了你这，哪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地？”

    “小姐若是无聊，明日就去闹市上逛一逛，小姐以前最喜欢去闹市买饰品了……”

    他总是提起从前，提起未进皇宫的从前，提起你还是大小姐的从前，也许他心悦的是从前娇憨任性的王府大小姐燕千云，而不是现在傲气凌人的落魄皇女燕千云。

    “好啊，你带我去。”

    咔嗒，脚铐解开了。

    9.

    燕千帆真的把你带到闹市去玩了，带你去珠宝阁挑了一堆首饰，只是一个转身付钱的时间，你就跑没影了。

    好不容易找到你时，你正躺在满春楼的男妓怀里喝酒。

    晃神间，燕千帆仿佛又见到你被几个身披薄纱男人围住的场景，他们亲吻你樱果般饱满的红唇，亲吻你纤细白暂的天鹅颈，他妒火中烧却无能为力。

    “残奴？你来啦。”你饮了不少酒水，脸颊染上粉色的红晕，看上去十分可人，“残奴，我喜欢这个家伙，我要把他带回府里。”

    自从你被他拐走后就没露出过笑颜，对他要么冷眼要么厌嫌，此时明媚地笑着，说出的话却掐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燕千帆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把你从男妓怀里抱出来。

    靠在他怀里时能感觉到他浑身发抖，于是你主动勾住他的脖颈，“抱稳一点，别把我摔了。”

    他沉默着抱紧你，一路稳稳地走回府邸。

    “放我下来。”走回到燕王府时，你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放我下来，没听见？你眼睛瞎了何时连耳朵也残了？”

    燕千帆依旧不出声，将你放在床塌上，不顾你的反对挣扎将铐链重新锁在你的脚踝上。

    你坐在床沿怒视着他，他则跪在地上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你裸露的双足。

    半晌，他卑微地伏在地面，小心翼翼地凑近你。

    那种湿腻的舔舐又开始了，他捧着你的小腿，从足尖一寸一寸向上吻去。

    你挣扎的力气完全不敌他的禁锢，你推他，打他，将他的脸挠出了几道血丝依旧没能让他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