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从万界车站开始 第10节
“叔，你腿好了？” 云建安被个小屁孩问的满脸通红，往地上呸了一口就想扔了铁锨，可他才扬起手就听到了那边那位女魔头开了口。 “闹啥呢？” 秦小渝那边的坑已经挖好了，她走过来看了两眼云建安挖出来的摇了摇头，“赶紧挖，别停！你们这帮猴儿也别闲着，去把那两个轮胎抬过来，你们几个把那块板子抬过来！” 跷跷板的所用的板子是她用几家废弃的门板改成的，两头的坐板特别做成了圆角，还用砂纸打磨过，生怕割到这些皮猴们。 她让几个小男娃将板子搬过来，测了下两边坑的距离，又定下了中点，随后就让他们去埋第一个轮胎，自己则是去做中间的支柱。 在测量好的中间点处挖了一个深坑，秦小渝将一份和好的速干水泥浇了进去，然后将一个修好的木桩塞了进去，木桩露出来的部分中间被挖空，一会儿刚好能将板子卡进去。 而将木板卡进去后，她又用电钻将木桩两边打出孔，锤进去两根长螺丝用以固定，这样一个跷跷板就做好了。 这个跷跷板的板体比常见的要长一些，能够上升的高度也更高一些，下面垫着的轮胎则有着很好的减震功能，以防这些小毛头们玩得太嗨，直接落地把屁股给震裂了。 秦小渝将所有零件组装好，回头就看见了他们眼中都冒着渴望的光，就连云建安看上去都有些跃跃欲试。 “这你们玩过没？”她用锤子敲了两下跷跷板，就见这群人齐齐摇头，村子里啥都没有，平日里他们最大的消遣就是在路边捉虫子，或者是捡了树枝当武器打架，像云鼓这样家里面好点的，他爹能给他做一把小木剑，那也是藏在床下面舍不得拿出来玩的。 秦小渝点了两个站得最远的女娃过来，亲切地扶着她们俩上了跷跷板，让两个人慢慢地学着玩。 见她又让女娃子先玩，站得近的男娃们都不乐意了。 云鼓扯了下习路的袖子，鄙夷地说道，“这小鱼姐咋整的？咋次次都让丫头蛋子们先玩？这群妮儿们一天天就知道哭，屁用没得...”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秦小渝听了个正着，她眉头一挑问道，“云鼓，谁跟你说妮儿们没用的？” “咋？！”云鼓没想到他跟自个儿兄弟说的话会被小鱼姐听到，涨红着脸反驳道，“就是没用！我奶都说了，生个妮儿过几年就是别人家的了，没有儿子家的人就是断了根儿！” 云建安站在侄子身后点点头，对他这句话很是认同，他从小就知道是自己的出生让爹娘摆脱了断子绝孙的命，才在家里这般“有恃无恐”。 谁知道他正在沾沾自喜，那边的女魔头就伸手指了一下他，对着自己的侄子问道，“哦？那我和你建安叔比，谁比较没用些？我也是个女的，你们的秋千是谁做的，跷跷板是谁做的？” “……”云鼓的小脑袋一下子就宕机了，他回身看了两眼云建安，怎么也说不出他比小玉姐有用的话。 他苦思冥想不知道怎么反驳，恰好看见姬昂走了过来，便伸手一指，“姬昂哥肯定比你有用！” 姬昂手里提着小猫，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你们在说啥呢？” 秦小渝挑了下眉，问姬昂，“你高中毕业了么？你会做秋千.跷跷板么？你考过一百分么？” “……”姬昂翻了个白眼，将小猫递给她，“我明儿回城里，猫先放你这儿，你有啥要嘞东西记得跟我说一声。” 原本一脸期待的云鼓见姬昂哥话都不敢接就跑了，大失所望，他看着小鱼姐遗憾地对他耸了耸肩，委屈地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懂，为什么就只是说妮儿们没用，小鱼姐就变了脸色，他也不懂，明明爷爷奶奶就是这么说的，怎么到了这里就不管用了... 秦小渝叹了口气，看向这一群懵懂的小毛头们，知道这样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她一两句话能改变的，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拗过来的。 就拿这火星庙来说，其实是女娃比男娃们要多的，可是能来村口这小树林里面玩的大部分都是男娃，大部分女孩儿都得跟着下地干活，要么就是在家里面做家务，或者是帮忙看弟弟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我上高二那年，和我同岁的远房姐姐相亲成亲了。乡下人也不领证，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她老公那年应该是17岁 第15章 第十五章 重男轻女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秦小渝却也不是什么也没做。 她找了云鼓的堂姐云招来做女生这边管事的，还嘱咐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自己，这让男娃们都很不满，可听说若是他们听话下周还有来做新玩具，一个个就消停了。 另外还将看顾这些孩子们安全的事儿交给了云建安，他更是不满，直嚷嚷着，“我天天忙嘞狠！哪有空和小娃娃们耍！” 秦小渝和周围的小娃子们都不理他，还是云招给他搬了个椅子，他才骂骂咧咧地在林子里坐了下来，盯着玩秋千的娃们发呆。 做完了跷跷板的秦小渝用手机拍了一段孩子们排队玩闹的视频，便拎着工具箱回了车站。 她一边准备着午饭一边用手机剪辑视频，自从上次魏副书记提到过让她发发逗音的事之后，她基本上每天都会拍一条小视频发上去，前天发的如何处理蛐蛐儿的视频还被退回了，可能是掐头去肚儿的动作太过血腥了吧。 如今秦小渝的逗音账户只有十几个关注，评论和点赞也寥寥无几，让她感触最深的评论则是一句“这肯定是在作秀吧？怎么会有人没有吃过方便面啊！” 这条评论说的大前天的事，那时候她正在练习拍摄，正好村子里的小女娃们给她送蛐蛐儿，就闲聊了几句。 “小鱼姐，习路说等蛐蛐儿抓完了，恁给俺们买好吃嘞？”问话的是这群小女娃中最外向的那个，名叫禄豆，她看起来像是五六岁的个头，其实已经八岁了，每次见秦小渝就笑，让人一见到她心情就很好。 “没错”，秦小渝忙着将她们捉的蛐蛐倒进大盆子里，手上忙碌得很，身边的小猫则扒在盆子上探头探脑，看上去对蛐蛐很感兴趣。 她扔了一只去掉腿的蛐蛐给小猫玩，笑着对期待的女娃们说道，“我答应习路，到时候要请你们吃汉堡，你们吃过汉堡吗？” 一群女娃齐齐摇头，面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汉堡？是啥？” “汉堡好吃么？”禄豆好奇地问道，“能不能吃别的啊？” “你想吃啥？” “我想吃方便面！”禄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满脸都是垂涎之色，“我哥过生儿的时候，娘给他下了一碗方便面，还放了火腿肠，好吃嘞很！” 秦小渝哭笑不得，“汉堡可比方便面好吃多了！” “真的？”禄豆满眼都是不相信，倒不是她不信小鱼姐，只是在她的世界中，方便面已经是最好吃的东西了，实在是想不出还有比它好吃的。 后来秦小渝在发视频的时候，觉得这一段儿很有意思，就将它调了个色放了上去，结果就被人给杠了，说她肯定是在演戏，哪有人没吃过方便面的。 附和他的评论还不少，基本都在觉得她胡扯，一袋方便面才多少钱，哪怕是深山野林中现在也有卖的了，别说她们这样的乡里面，没吃过汉堡有可能，没吃过方便面就太扯了。 他们其实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忽略了这火星庙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儿，老人家肯定是不会花这个冤枉钱，就像云阿婆那样的，估计连方便面是啥都不知道，而有的人连顾着温饱都勉强，又哪来的钱去买方便面呢？ 祖国很大，有些地方日新月异发展迅猛，而像火星庙这样的深山老林，则是十几年都没怎么变过，甚至还随着年轻人的缺失渐渐变得老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秦岭挡住了外界的纷扰，也将那些能够带来变化的契机挡在了山外。在这里，桃花与时光一并凝结，好似被包进了琥珀之中，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千年不变的方式养活着自己和家人。 秦小渝并没有回复那些人，只是跑到山上给姬昂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多带些方便面。 而这一次的视频，她将搭建跷跷板的一些片段和孩子们欢乐玩耍的片段拼在一起发了出去，想了想在文案上提到了和云鼓的争执及后续的处理，她也是真心好奇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妮儿，来碗水！” 秦小渝坐在售票窗前卖票，就见玻璃窗外出现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老大爷，他身上穿着的是老式军服，手里面握着军绿色的帽子不断地扇着风，见她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俺听说火车站现在可以喝水了，还有木有？” “有！”秦小渝笑了笑，站起身朝着火车站大铁门的方向指了指，“就在门口搁着，喝完把小碗放旁边的桶里就好。” 她将修好的桌子摆在了铁门外面，装满凉茶的竹桶就放在上面，竹盖子上还放了把小竹筒制成的提勺，旁边还摆了一小摞碗，桌子下面置了个装了水的塑料桶，方便用过碗的人的将碗丢进去。她这么安排原本是想着自己有空了就来洗洗碗，谁知道老乡们喝过水都自己把碗洗干净晾在一旁，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这凉茶免费供应，往来的老乡哪个渴了就能来打上一碗润润嗓子，她把凉茶桌摆在铁门前，就是方便那些不买票的老乡们喝的更自在些。不料刚刚那位老大爷喝完水后又跑了过来，一直等到玻璃窗前没什么人了，才凑过来跟她聊天。 “妮儿，恁这凉茶好喝，人也美嘞很！俺有个更好嘞凉菜方子，恁要不要？” 一番交谈之后，秦小渝才知道这位张老爷子居然是中医世家出身，退休了之后就往秦岭里面一扎，当起了乡村游医。他也不要报酬，也不坐馆经营人气，就是往深山老林里的小村子钻，给这些人摸脉看病。 “嘿，我半年前也来过火星庙，那时候的火车站可没有现在亮堂，果然是新人新气象，人美站也靓！” 秦小渝被他逗得直笑，拿笔记下了他所说的药方，正想着去哪搞这些金银花.甘草呢，就听得张老爷子发了话，“明儿我进山里头采药，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他回头一指不远处的群山，“火星庙往后一点点就有一大棵二花，恁背个篓就能采不少，明儿我再给你带点甘草就中了！” 秦小渝想了想应了下来，“不过我四点多还要送车，咱们啥时候出发” “天亮，天亮我来站里头找恁啊！”张老爷子嘱咐了一声，见又有人来买票，朝她挥了挥手就潇洒地走了。 喜事却不只这一件，晚间她正在院子里面打磨木板，系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那台老电话的主人选中了她，不过只能租给她三个月。 “嗯？那我那俩蛇胆也是租出去的？”秦小渝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眨了眨眼。 系统解释道，“这是因着老电话的主人认为两者的价值相差过大，事后提出的这样条件，当然是收费的，若是你不同意，那这场交易便会取消。当然，若是你同意，这一次的货品是包邮的哦~” 秦小渝的耳朵动了动，她虽说对这人没在事前提出来有些埋怨，可没人能够抵御住包邮的诱惑，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老电话今晚就能送来么？”她有些迫不及待，实在是想让云阿婆早点跟自己的哥哥联系上，而系统给出的答复却是两天后才能到。 秦小渝有些不满意，一边刨着木板一边抱怨，“果然不付钱，速度就降下来了！” 系统静默无声，看来是不打算接受她的投诉。 深夜，小小火车按时抵达了火星庙车站，随着老乡们一起到达的，是秦小渝的快递。她用万界币换到的钱在网上购买了制作汉堡的半成品，汉堡胚.牛肉饼.芝士.配料一样不差。 小车站中没有冰箱，为了能将这些东西保存住，也是怕食材在路上出什么问题，她还斥巨资买了个野营用的冷柜，让老板用小冷柜将这些东西寄到了县城火车站，随后又被王姐送到了山里头。 此外她还购置了一些小玩具，打算给这些娃娃们来一次儿童套餐。 而也在这趟车上的魏副书记则帮着将冷柜抬了下来，听到了她的计划后，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你这样...” 秦小渝知道她有很多担心，只是这却是她和这群可爱的小朋友的约定，她给魏副书记看了看这帮小孩儿们抓来的蛐蛐，“我有个朋友收这些蛐蛐，炒一盘的价格都能买两个汉堡了，这汉堡也是给他们的辛苦费。” 魏副书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门路的。” “不是不是，人家要的少”，秦小渝赶忙撇清，还拿出了自己这些天来跑村子里调研的记录，“书记您看看，这是我这些天调查出来的情况。” 魏副书记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她认认真真地看到了半夜，见着她将村里面很多老人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就知道这个妮儿是个肯放下身段肯干事儿的好同志！ 作者有话要说：禄豆是读音，其实这个小妮儿叫绿豆，她姐叫黄豆，她弟弟叫云贤。 第16章 第十六章 又是早起的一天。 秦小渝送走列车，回身就见得东方已白，从万重青山后透出来的光在天边映出深深浅浅的光层，好似是一杯最上等的鸡尾酒。 “天亮得又早了...”秦小渝嘀咕着，就着灯光打量了一下院子，朝着靠在墙角安静待着的魔法扫把竖了个大拇指。 魔法扫把最大的作用是将她从每日的清扫中解放了出来，更妙的是当车站天天都保持着干净的环境时，老乡们乱扔乱吐的情况少了许多，之前一来车站就要蹲一起抽烟的那几位如今也不抽烟更不吐痰了，用大叔的话来说就是太干净了，实在不忍心落下烟灰。 “噫，你这妮儿每天又冲水又打扫嘞，搞嫩干净，你大叔也不是铁心肠，是不是？” 她读书的时候读过“破窗效应”，其中有一个例子就是若街道上有些纸屑没有收走，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垃圾出现，人们会理所当然地将垃圾扔在那里。 但如果她能够将火车站维持得很干净，那么乱扔乱吐的情况也会渐渐消失。 魔法扫把每天半夜将车站打扫得焕然一新，她只用将火车走后的院子再稍稍整理下，撒上些水防止尘土飞扬就可以了。 每次撒水的时候，她也会将铁门外的小路撒扫干净，而她刚刚结束今日的洒扫，就见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矫健的身影。 张老爷子老远就跟她打招呼，“小秦同志，走喽，上山喽！” 晨间的山林中还有些雾气，张老爷子走在前面，给秦小渝讲这十万大秦山的故事。 “秦岭可长，从昆仑而起，经过陇南.陕西，又走咱这儿大中原，一直到隔壁鄂皖，刚刚好就在长江黄河两条母亲河中央，南边儿跟长江那一片像，北边儿就和黄河那边的气候一样。咱这儿的山是伏牛山，也有八百里长，往北是熊耳朵山。伏牛山的药草就比熊耳朵山的要长嘞好一些，就这么一山之隔，就不一样。不只草药不一样，那动物.人习性长相也都不一样。” 秦小渝在他身后跟着点了点头，秦岭是南北的分界线，处在中间线的秦岭深处不但山阳和山阴的气候不同，山上和山下的温度也相差很大，山顶还下雪呢，山下就在吃西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