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历史小说 - 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在线阅读 - 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95节

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95节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去青市?沈爱立觉得这事还要和妈妈.樊铎匀商量一下。

    先按下不提,转而给谢林森写起了回信。

    抄完了最高指示以后,本来准备抬头写“谢同志”,想了想改成了“森哥”!谢林森这样义气,沈爱立觉得喊一声“森哥”也不为过。

    “森哥,我今天收到了多美姐姐的信,听说你和安少原打了一架,不知道这事严不严重,你会不会受到处分?我家和杨冬青的事,已经时过境迁,还望你不要再为这事费神,要是耽误了你的前程,那我怕是难辞其咎.夙夜难眠了。请千万记住我的这一句叮嘱,万请你放在心上。”

    想了想又将陆厂长想和她认亲的事,略提了几句,“我当场就拒绝了,但是我忽然想到了谢微兰来,许久不曾听闻她的消息,不知你这边知不知道她的近况?如果不知道,就当我没问,我只是临时起意,想起来这个人,不值当你费心思帮我去问。

    另外,还有一件高兴的事和你分享,我今天收到了青市黎东生同志的来信,邀请我加入他们正在组织的,多刺辊梳棉机试制小组。我预备和妈妈.樊铎匀商量一下,再给那边回复。祝好!盼你的回信!”

    落款写了“爱立”两个字。

    等将信写完,沈爱立再抬头看窗外,发现天都已经黑了。院子里外都静悄悄的,去宜县之前,樊铎匀还在这里住着,等再回来,人又走了。

    沈爱立不免生出来两分想念,起身倒了一杯水暖了暖手,接着给樊铎匀写信。

    “铎匀,宜县纺织厂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今天傍晚到家了,发现家里空空的,忽然十分想念你!但是我想,我们这种异地的状态,定然是还需要持续一年的。有件事,你听了肯定都觉得匪夷所思……”

    将陆有桥想认亲的事和他提了,又征询他对于自己去青市试制梳棉机的意见,“在我自己来说,定然是心动的,可以和我国最顶尖的梳棉机团队共事,而且时间上只需要一年,如果不是地域问题,我想我不会有一点的犹豫。青市离汉城太远了,一年以后,这边怕又是一种形势,到时候我可能还需要重新融入。”

    想了想,又写到:“其次就是,我们俩离的也更远了,我都担心会一整年见不到,不说到时候你还记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咱俩还能不能如约在甜水巷子见面,都会是一个问题。”

    沈爱立写完,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悲观和矫情,但是一整年确实很久,谁知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发生?

    把信写好,沈爱立才想起来,今天程潜提来的行李包,打开看了一下,这次不仅有布料,还有一些果脯.糖果.饼干类的小零食,可能是上次看到她低血糖晕倒,陆厂长这次给她准备了些吃的。

    这次的东西,显然比上次还见心意。虽然说这些小零食不怎样贵重,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东西。

    将吃的单独拿了出来,准备将剩下的布料,明天都一起带回家,明天刚好周末,她预备回家看看妈妈。

    在宜县几天,一直睡不好,回来以后,倒是一夜好眠。第二天沈爱立醒来,天光已经大亮,还好是晴天,出门还算便利。

    先去把两封信寄了,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收捡捡,就坐公交车回家了。

    远远地就看到,院子里的那棵皂荚树已然光秃秃,上头有几只麻雀叫喳喳的,倏然就有几分冬日的荒凉来,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见小安安和小伊利在一块跳格子玩。

    立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喊了一声:“伊利!”

    穿着蓝色小袄子的小伊利一回头,见是她,立刻就哒哒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奶声奶气地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爱立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他抱起来,有些惊喜地道:“伊利,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你爸爸妈妈也来了吗?”

    “我和妈妈一起来的,昨天过来的,爸爸出差还没回来。姐姐,昨天我们去找你了,你不在家。”

    “姐姐去宜县出差了,昨天傍晚才到家,和你们错过了。”沈爱立心想,还好她坚持昨天下午回来了,不然这次怕是就要和伊利.小姨错过了。

    和小安安打了招呼,就牵着伊利回了家。上楼梯的时候,小家伙还非要帮着她提行李。

    姐弟俩到家的时候,沈青黛正在和沈玉兰比划着两块布料,沈玉兰道:“这两块料子都有些老成,给爱立做衣服不合适,我又用不上,你拿去做两件衣服穿。”

    沈青黛微微笑道:“那我这回倒沾了爱立的光,过年有新衣裳穿了。”

    沈玉兰轻轻睇了妹妹一眼,“少来这一套,你是缺这一两身衣服的人,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怪谢微兰会将小姨认成她妈妈,沈爱立发现俩人站在一块,真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亲姐妹,有五六分相似。

    剩下的几分,却是不同的人生境遇.年龄这些问题带来的。

    沈青黛正抿着嘴轻笑,一抬眼见到爱立回来,眼睛顿时一亮,朝她伸手道:“让小姨抱抱!爱立,你可算回来了,我刚还和你妈妈说,一会我再去你那跑一趟呢!”她今个穿了一身墨色大衣,里头是卡其色高领毛衣,灰色的裤子,是这个年代常见的颜色,但是穿在她身上,不知怎么,看着就觉得很搭很好看。

    沈玉兰和女儿道:“先前你小姨说一家元旦前后过来,没想到你小姨父出差一直没回来,她就先带着小伊利过来了。”

    沈爱立随口问道:“小姨父这次是去哪里出差啊?耽搁这么久。”

    “京市,最近有个公共……”沈青黛说到这里,忽然收了声,苏瑞庆这次是去京市参加儿童疾病预防管理的一个讨论会,作为京市卫生局局长的谢镜清定然也在的,怕姐姐听了会敏感。

    改口道:“他们单位的事,我也没兴趣打听,听说是个讨论会,人还挺多。”

    沈玉兰果然没听出什么来,倒是沈爱立,听小姨说京市,心里就微微提了一下,岔开话题道:“妈,我这次去宜县出差,那边又送了我一些布料,我全带回来了,你和小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玉兰接过来一看,微微讶异道:“这单位出手一次比一次阔绰啊!”

    沈青黛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还真是,还尽是一些好料子,这块石青色的,我喜欢,我拿了。”

    又指着一块墨绿色的平绒布道:“这块爱立穿着好看,给她做身袄子过年穿,棉花票够不够?不够我回头给你换一些过来。”

    “够,够,你不用操心。”现在家里就她们三人,钱票这些都比以前凑手多了。

    沈青黛笑道:“俊平不在,我才说这话,姐姐你可别打我嘴,这杨冬青走了,我看你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听到这话,沈玉兰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点头道:“实话说,我这心里头,确实觉得轻松了好些。”

    她现在啊,不用补贴孩子不说,也不用再三餐赶家来做饭,想偷懒的时候就在食堂对付一顿,早上也不必再早早赶去排队买肉买菜,这个冬天,她自己都觉得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

    沈爱立想到昨儿个在车站的事,和妈妈道:“妈,我昨儿个在宜县车站看到杨冬青了,多美姐在信里和我说,她在军区那边家属院和人处不来,她现在的丈夫担心影响前途,把她送回来了。”

    沈玉兰瞬时想到了自家儿子还在宜县,有些不放心地问爱立道:“不会又闹离婚,来缠着你哥吧?”

    爱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妈,你想哪去了,哥哥不会这么糊涂的,再说,她现在可是军婚,不是她想离就离的。”

    沈玉兰也觉得自己是杯弓蛇影了,苦笑着和青黛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总觉得什么事,她都能做的出来。”

    沈青黛笑笑,其实也就是杨冬青不在这边了,不然她这回过来,都未必会住在这院儿里。她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听姐姐信里提了几次,就本能地有些不喜。

    此时劝姐姐道:“到底不是你们家人了,这人的苦头还在后头等着她呢!丈夫担心会影响了前程,老家的婆婆不是更担心?姐姐你以为,每个婆婆都像你这样的?这好日子她过不下去,到那当兵的家里头,她能过得下去?回头比比,她心里才有数。”

    她姐姐这样好性子的人,杨冬青觉得日子都能过不下去,去了别家,她不信还有谁有她姐姐这好性子的,以后日子不鸡飞狗跳才怪!

    但是当着姐姐的面没提,怕她心里又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儿来。

    劝道:“姐,这人眼看着是往下坡走,回头我们俊平准带个事事合你眼缘的姑娘回来,你就不要再想了。”

    沈玉兰对杨冬青过什么日子并不关心,只要不蹦跶到她跟前来就行,两姐妹又翻起爱立带回来的布料,挑挑拣拣一番,沈青黛默默数了一下,笑着和爱立道:“十二块,这可比人家办喜事的还多些。”

    爱立笑道:“有这么多吗?小姨你别说,这里头差点就有个喜事,陆厂长的母亲还想认我做干孙女,我拒绝了,说我有干爸,不好再认干亲。”

    沈玉兰折布料的手微顿,“还有这事啊?你都这么大了,再认亲意义也不大,他们怎么想的?”

    “妈,人家也可能只是临时起意。”

    这话却勾起来沈玉兰的一点心结来,和爱立道:“你小时候那一遭,妈妈是没办法,给你认的干亲,这好时好节的,我才舍不得把我女儿让别人家一丁点。这事就算你答应了,回头到我这里,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当年要不是怕谢家那边来抢人,她也不会把爱立送到曾家去,虽然曾家对爱立很好,但是这些年每每想起这事,沈玉兰都觉得心里像刀挖了一块一样。

    现在听爱立说,那陆家想认她做干孙女,心里立时就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一家子过于好意思了些,她养大的女儿,凭什么给他家做孙女去?

    爱立见妈妈反应有些大,有些好笑地道:“妈,你尽管宽心,我也不想多认一个爸一个妈的,哪怕是干亲,我也不愿意,我已经和陆厂长说清楚了,他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事。”

    沈玉兰这才笑起来,“中午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早上我和你小姨去买了桂鱼,再给你做一回松鼠桂鱼。”

    沈爱立趁机将黎东生邀请她去青市工作一年的事说了,末了道:“妈,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这一去,估计一年不能回来呢?”

    沈玉兰道:“我倒还好,我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再说这院子里都是老邻居老朋友了,真有事,可能比你还顶用些,就是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我有些不放心,再者,你这一去,和铎匀是不是也得一年以后才见了?”

    沈玉兰觉得不是很好,爱立现在在汉城这边发展的就很好,没有必要再去青市那边。

    青市那边发展怎么样还不好说,别回头白白浪费了一年时间,还和铎匀这边出问题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又开口道:“先前,我就想劝你,早些和铎匀定下来,这样两边调动工作也好说些,你这再去青市,后头要是有什么变化,和铎匀团聚的事,又不知道推到什么时候。俩个人就算感情好,也是要常在一块伴着的。”她自己对这事,是最有体会的,一开始谢镜清和她说,最多一两个月就回来,但是后来呢,新人在身边伴得久了,他就再也没回来了。

    她不希望,女儿会重蹈她的覆辙,她看着樊铎匀挺好,关键女儿自己也喜欢,现在就一心盼着,俩人能早些定下来,不管是去海南,还是在汉城,到底能在一处待着。

    不然年轻人,口头说的,还是心里想的,总不如实际做的。

    沈青黛见姐姐皱着眉头,有些好笑道:“姐,你别拿这一套来束缚爱立,爱立,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去?你觉得这一趟,值不值得去?”

    见爱立点头,就笑道:“这就对了,你自己前程的事儿,听自己的,婚姻啊,感情啊,这些都是会变化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意,我们常说一个人应该对自己负责,就是在这些事情上啊。”

    又转头对自己姐姐道:“姐,孩子们的缘分,要看她们自己相处,你不要太早用这些去束缚爱立,回头爱立吃了亏,可不知道找谁说。”

    沈玉兰有些好笑地道:“行,行,听你小姨的,我的想法是老旧了。”

    沈爱立知道,妈妈是自己走岔了路,对她的姻缘就格外谨慎些,安慰道:“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明白的。这事我也会咨询樊铎匀的意见。等他给我回了信,我再回黎东生同志那边,你尽管放心就是。”

    沈爱立想起来,她还带回来一包干丝,翻捡了出来,拿给妈妈道:“妈,林亚伦上周给我带的,说是家里又寄了一些过来,这次刚好做给小姨吃。”

    沈青黛笑道:“什么好东西?”

    沈玉兰和她道:“还真是好东西,老家的干丝,爱立有个同事也是江省的,这干丝的味道,和我小时候吃的很像,我总觉得差不多就是一个味。”

    沈青黛不信,“咱们小时候吃的,都是手工做的,我记得贺家婶子做这个的手艺最好。”

    “你等着,等你吃到嘴里,你就知道我这话不假。”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一到十点,沈玉兰就开始做午饭,刚十一点过一点点,沈家就开饭了,沈青黛挑了一筷子干丝,尝了一口后笑道:“还真是一个味,爱立你这同事叫什么来着?”

    “林亚伦。”

    沈青黛默念了两遍,忽然问姐姐道:“贺家的大女儿,嫁的人家是不是就姓林来着?”

    沈玉兰筷子微顿,仔细想了想道:“还真是,我印象里还见过一回,听贺之桢喊他林哥好像。”

    “妈,你刚才说了贺之桢?”

    沈玉兰笑道:“是啊,怎么了,你认识?”

    “认识啊,我去申城的时候见过,我忽然想起来,当时贺局长还问过你和小姨来着,我忘了和你们说了,他说和我们家是世交,我想着没听你们提过,就没当回事。”

    沈青黛笑道:“他这话不算假。就是后来我和你妈妈不在老家待了,来往的少些。”

    沈玉兰忽然开口道:“这林亚伦不会是贺之桢的外甥吧?”朝女儿道:“回头你问问林亚伦,要真是贺之桢的外甥,那这干丝,搞不好真是贺家婶子做的。我就说,怎么和我小时候吃的一个味呢!”

    沈爱立笑道:“行,妈,回头我看到林亚伦就问问。”

    沈青黛望了一眼爱立,忍着没有开口。

    等午饭后,沈爱立带着小伊利在楼下跳格子消食,就见小姨朝她们过来,悄声和她道:“你别抽空,你今天下午就去跑一趟,问问林亚伦,要真是的,你小姨我回了申城,就去一趟贺家。”

    爱立小声问道:“小姨,这里头有什么事吗?”

    沈青黛望了一眼楼上,才和爱立道:“当年向你妈求亲的就是贺之桢,我前些日子也遇见了,这些年,像是还记着你妈。”

    沈爱立瞬间就明白了,小姨这是有心要给她妈妈牵红线,沈爱立对这事倒不排斥,就是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愿意。

    毕竟她自己孤身过了这么些年了,要是想找个伴,估计早就找了。

    和小姨道:“行,我现在就去吧!林亚伦住的离这儿也不远,我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小伊利见她要出门,也闹着要去,沈爱立干脆就带着小表弟一起走了,刚好和妈妈说,“妈,我带伊利去逛逛,一会就回来哈!”

    沈玉兰也不疑有他,叮嘱女儿照看好小表弟,早些回来。

    俩人坐了几路公交车,就到了林亚伦住的大杂院,刚好今天林亚伦在家,看到她过来,有些惊喜地道:“爱立,你从宜县回来了啊?今天是来玩,还是有什么新想法?我刚好闲着呢!”

    爱立笑道:“都不是,是问你一件私事,你认不认识贺之桢啊?就是我今天在家吃饭,我妈说你给的干丝和她小时候吃的是一个味,我们就聊起来了,就说到了贺之桢。我这心里藏不住事,就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