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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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皎颇为好奇,难不成从前这些公子哥,竟能在小溪之上玩如此久的时辰,况且这条溪流未免太长一些。 开始是有趣的,但是过一阵子也会觉得无趣。 姜皎打断正在看书的沈随砚,“这行程,大抵还要多久?” 沈随砚没抬眉,淡声问她,“可是倦了?” 不好直接问,姜皎想着还是点头最好。 沈随砚从嗓音中出现几分酥麻的笑意来,“若是倦了,不如去床榻上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看着小船上的床榻,姜皎登时间好似知道些什么。 那群公子哥能在小溪上游玩如此久,既不是为看风景,也不会为享受人世间的潇洒,而是要做,他们觉着最快活的事情。 想必也并不是单纯的歌姬上来伺候,应当还有教坊司的人。 姜皎姣好的面容多上几分为难与羞涩,见姜皎迟迟未动,沈随砚从书中抬眼,看见的恰好就是姜皎丰富多彩的表情。 透着些为难,还有些羞涩,看着床榻甚至还有些嫌恶。 一瞬间,沈随砚明白些什么。 趁着姜皎发愣的时候,他笑着道:“并不是萤萤所想。” 突然出声有些惊吓到姜皎,姜皎不停用扇子扇风,身上的香气阵阵传入沈随砚的鼻尖。 “小船是我的,并无旁人上来过。” 姜皎刚准备放下心中的不适去床榻上歇息一会儿,可又听见沈随砚说小船是他的,那岂不是,他也如同那群公子哥一样,泛舟湖上。 她柳眉蹙得更深,脸上还掺着若有若无的不敢相信。 沈随砚,当真也做过什么? 可一旁,冰凉的手覆上姜皎的手背,“萤萤,我闲暇时会泛舟湖上,远处更安静些,今日要带你去的也是那处,只是我去得甚少,并未如同你所想。” 姜皎抬起眼,看见的就是沈随砚眸光深邃地看着她。 那股劲就像是要将她给吸进去,溺在他眼眸之中。 他眼神太过于炙烈,有一瞬,姜皎的魂差些都要被他给勾走。 她握紧扇柄,轻声道:“我什么都没想。” 然沈随砚却低笑一声,只用指腹轻轻触碰她耳廓,“萤萤,你这处红了。” 姜皎更为害羞,心思被戳穿不说,他竟然还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一把推开沈随砚,他身上的雪松气也在一瞬间散去。 “我要休息了。” 被她推开,沈随砚丝毫不恼。 只是缓缓到窗边,只留下一个小缝,又点了沉心避暑的沉水香,缓缓将瑞兽金丝绕香炉的顶盖放回去。 姜皎被那一小声镇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受干扰。 知晓沈随砚就在她旁边,她倒是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厢房中沉水香的气息缓缓散开,可姜皎鼻尖萦绕的雪松香却久久不散。 见她渐渐熟睡,沈随砚不免摇头淡笑,“你倒是睡得安定。” 这段时日睡前,神思总是绷着,总是在想梦境究竟会不会出现,又会是怎样的梦。 如今,倒是睡得十分安稳。 等到姜皎再次醒来的时候,船只已经停下。 远处烟霞蔓延开,水天相交,河面之上都被泼洒上夕霞色。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姜皎兴致盎然。 细瘦手腕将扇柄拿着,腕间玉镯不时发出磕碰的响声。 她扭头,想将此等美景一同与沈随砚看。 可不想,身后是无人的。 心莫名低落半分,姜皎踢着绣鞋从床榻上下来。 不想才一从船只中出去,就被眼前茂密的山林给镇住。 不想上京竟还有这般的地方。 霞光伴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一丝丝的光影最终落在地上。 “醒了?” 后面突然传来声响,姜皎转身。 她才睡醒,眸光尚且含有水光,许是在此等美景下,眼尾都透着几分胭脂色的红晕。 与她面容混在一起,只觉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一般。 姜皎打着扇子过去,笑面盈盈,“我们可是在上京?” 沈随砚点头,“是,此处甚少人前来,原先山顶上是座寺庙,只是香火不旺,就渐渐无人,我便使些银钱将此处买下,做了一处庄子。” 没想到沈随砚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姜皎闻言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沈随砚不介意她此时的反应,捏着她指尖,纵使夏日,他指骨也是冰凉的,“上去?” 这两字对于姜皎而言是极为大的诱惑,她不受控制的对着沈随砚点头。 观砚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缓缓推着沈随砚朝前走。 他今日坐着,却也丝毫不输旁人。 姜皎侧目,突然就能明白为何那些贵女不停的夸赞沈随砚。 她的夫君,当真是生得好极了。 沈随砚路上也并不会让她觉着无趣,不时与她说着庄子的事。 姜皎的陪嫁中也有好几处的庄子,只是一直都未曾去看过。 她道:“我的嫁妆中也有好几处的庄子,我瞧着倒是可以将银钱放在庄子中吃利息钱,也好过全都压在铺子中。” 如今姜皎掌着中匮,虽不似其他人家有几房的人,但是偌大一个王府管起来也是十分费力的。 姜皎的说法倒是引起沈随砚的好奇,他只说:“夫人管着中匮,自然是夫人做主。” 有他这句话,姜皎倒是有胆子许多。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庄子住的地方,此处的女使小厮并不多,但是完全够用。 晚上的吃食也别有一番风味,虽不甚精致,看起来似是粗茶淡饭,却又颇有滋味。 姜皎做饭甚好,也爱珍馐,这般来此用了这顿饭,不管今日如何,都不虚此行。 沈随砚见她用的开心,自个也开怀不少。 夏夜间山林中最是凉爽的,姜皎打着扇子坐在石桌前,缓缓用着碗中的酸梅子汤,还有一碟豌豆黄。 酸梅子汤中放些冰块,就是夏日中小娘子们最喜欢的。 姜皎连用两碗,想要用第三碗时被沈随砚按住手,“夫人身子寒凉,不得用多。” 姜皎嘟着唇道:“没什么大碍的。” 可是才对上沈随砚的眼神,就将碗给放下。 依依不舍的还看着见底的碗,轻声叹气,“从前我在家中,都是想用多少都可以的。” 沈随砚仍旧是翻着手中的书,没有松动。 姜皎还是不气馁,接着道:“以前母亲还会专叫人给我做冰圆子,像这般的夏夜天,我坐在小院中,看着我院中的花啊藤啊长得极好,用着冰圆子都香很多。” 说完,姜皎还去看眼沈随砚的反应。 可他似是不为所动般,也似是听不见姜皎说话。 无奈,姜皎只得起身,缓缓走到沈随砚的身边。 呼着兰气,她在沈随砚的耳边道:“夫君,只再用一碗可好。” 如此娇娇,沈随砚的手都握紧书册。 然而面上山水不显,他道:“夫人腹痛可是忘记?” 姜皎柔声说:“小日子不是走了。” 沈随砚扭过头,深深盯着姜皎,如此一来,姜皎倒是心虚的多。 她颇有些不高兴,坐回圆凳之上。 看着白瓷碗,又是忍不住地叹口气。 沈随砚见她的模样,知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无奈只能道:“最后一碗。” 嗓音顺着晚风传进姜皎的耳中,姜皎现如今也管不了其他,连声道:“我知晓夫君最好了。” 经过他与姜皎这段时日的共处,沈随砚倒是也不难发现。 他的王妃若是无事,便是“王爷”的唤,可是若是有事,就是绕指柔的“夫君”。 今日是姜皎的生辰,沈随砚并不想扫了姜皎的兴致。 见她又用完一碗酸梅子汤,姜皎这会倒是也有了一些分寸,“我去沐浴。” 今日上船没带榴萼与蔻梢,是用庄子里头的婢女。 但是倒是也伺候的十分得体,并不输她的贴身侍女。 姜皎不免有些好奇,沈随砚一个闲散王爷,怎得庄子上竟有如此能干的婢女。 没压住心头的好奇,姜皎侧过身问婢女,“你们在庄子上有多久?王爷可是经常来。” 可这两句话不知是怎得就吓到婢女,她连忙跪下道:“我们都是自小流离失所的孤儿,王爷不嫌我们粗笨才将我们放在庄子上,不至于被四处卖,奴婢们也未动过旁的心思,王妃明察。” 姜皎听完,登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她也并未想到那个上头,这些女使倒是知晓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