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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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叶最后买到了,连舒提过的男生今天不当班,元望觉得有点可惜,难得一次对于陌生人那淡淡的好奇心随即被拋在脑后。 生物记录随手一写,明明是同一条虫,比起元望乾巴巴的几句「变长了」、「变绿了」来回写,连舒文笔可好多了,文情并茂,光看文字描述,毛虫下一秒就能成精一样,好像他们餵的是什么仙桃玉露,元望再次感叹文字的力量。 「你就是小说看太少。」连舒故作老成状摇摇头,突然想起:「啊!我之前给你的那本书你……」 ! 《冷情哥哥钝妹妹》!还放哥哥书架上呢! 「我…我还没看完…」元望结结巴巴的解释自己没带来还的理由,幸好连舒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抓着她的手臂,眼睛圆呼呼的,期待的望着她:「怎么样!好看吧!特别是男主把女主銬在阁楼里那一段,真的好虐啊!我都看哭了……」 假意抹去不存在的眼泪,连舒捧心状,一脸痛心:「明明前一天还欢声笑语的兄妹,在从小一起长大的阁楼,妹妹却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喊我恨你,哥哥即使被最爱的妹妹恨得死死的也不愿意放开她去和别的男人结婚……兄妹啊!你们为什么是兄妹!」 元望被她搞得一阵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连舒瞪她:「他们明明相爱,却因为世俗礼法阻碍,他们只不过是相爱的两人刚好是兄妹……」 「那你觉得……现实中,兄妹也能在一起吗?」 连舒愣住了,沉吟了一下:「……应该,不能吧?」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他们相爱只是因为世俗……」 「啊,但那个是小说啊。」连舒搔搔头,迟疑着说:「现实中应该还是不行吧,因为法律不允许啊。」 「如果法律允许呢?」 「呃?会有吗?」连书被元望紧追不放的追问吓到,连回答都变得不太肯定,元望抿唇,收回紧迫的眼神,重新垂下眸:「……古代表兄妹可以结婚。」 「喔….那应该就可以吧?」连舒对于这种问题没什么认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看文少女,只在意男女主之间的相爱相杀,从没想过更深入的问题,但她还是收起随意,认真的想了想元望的问题:「欸,对啊,生物课好像有听老师说过近亲结婚会生白痴,那不要生小孩不就好了?」 「而且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不就跟青梅竹马一样,为什么不能结婚?」连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简直都要被自己说服了:「那为什么女主不跟男主在一起啊!明明他们都互相喜欢啊?」 连舒不解:「我看的时候最气这段!明明互相喜欢却又不能在一起,就不能直接点吗!」 「可能是因为……其他人觉得不可以。」元望说。 连舒大怪:「干嘛管其他人?其他人又不给他们钱。」 「……」元望绞着自己的衣角,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元望在公车站牌处下车,午后阳光洒在对面那侧铺满地的金黄麦穗,它们在微风吹拂下显着生气蓬勃,麻雀嘰嘰喳喳,停在稻草人身上嘲笑它摇摇欲坠的胳膊,歪斜的帽子写满了稻草人的无奈。 而元望这侧有个荒废的铁皮屋,刚好挡住光线,身后是收割过的稻田,只剩草梗尚未来的及处理,小虫最爱在这样的环境中穿梭,她好像能听到烂泥中无数条腿在爬行的摩娑声,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之前和哥哥一起走过的街道,明明在夏日时节应该显得阴凉,她只感受到阴冷。 她加快脚步,就快看到大马路边自家那破旧的铁门了,虽然再走个一百公尺能有一个按压式红绿灯,但重新读秒的信号灯还要多等个叁十秒,这一百公尺的距离元望是一步也懒得走了,左右看一眼,她便跑过中心黄线,直奔家门而去。 「元望——!」 …惨了,被抓包。 元望跟哥哥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就定在原地,早上是跟着元照一起出门的,没说过回家的时间,兄妹俩刚好在同一个时间点到家,要是平时她都能开心地跳起来了。 但现在元照面色铁青,手上还提包菜叶子朝自己走来,她感觉哥哥步步生风,小白菜在塑胶袋外一头都给吹折弯腰了。 不然……等等试试抱他一下? 趁哥哥生气的时候衝进他怀里这种事早就想试一试了,奈何她没胆,毕竟哥哥长兄如父,威严犹在……这次可以试一试吗? 元望习惯性又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睁着眼发呆,没看到元照不知何时变得慌张的面孔和声音,他喊了好多次,跑得飞快,手上的菜丢在路上,等她回过神时哥哥已经离她很近了:「——小望!」 「……嗯?」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被哥哥用力一把扯进怀里—— 「叭—————————————!」 卡车特有的刺耳长汽笛音在耳边呼啸而过,元望刚刚就站在路边肩线上,砂石车带起的旋风能把一台摩托车捲进把人还高的双层轮胎内,戴着头盔都能瞬间碾碎人类坚硬的头骨,迸裂出花白的脑浆。 刚刚还鲜嫩的小白菜已经被卡车辗过,在路中和番茄一起汁水迸发,红色的汤流了一地。 元望被哥哥搂在怀中,刚刚元照并没有收敛力气,扯的她有点疼,但她没说,她贴在少年的胸膛上,他秉住的呼吸没有恢復,但心跳比刚跑完长跑还要激烈,军鼓似的彰显自己的存在。 好长一段时间,元照终于吐出卡在心口的那股气,重新尝试呼吸,紧接着是剧烈的喘气,过呼吸症一般的痛苦神色,元望其实一直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现在开始慌了:「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我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元照没管自己,他惊慌失措抓着她,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有没有——?」他捧着妹妹的脸,一吋一吋的检查,从眉角、后脑杓、肩颈到腰腿,坚持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我没事,真的没事,哥哥,你慢慢——呼吸——」 元望几经保证后,他终于放松下来,脱力后支持不住倒坐在门前,背靠着门口的小墙,曲起腿,慢慢把脸埋在两膝之间,没有理会在身边慌张不安的妹妹。 元望小时候就曾发生过,一模一样,路边发呆,被摩托车踏板上突出的物品高速撞击到肩膀,骨头差点就被打断,虽然后来只是轻微的位移,打上石膏肿了几天后就復原,但元照自责了有整整快一年才暗自消化掉这种情绪。 刚刚又发生一样的状况,只不过这次换成砂石车,这次没有復原的机会,他亲眼看过路边流浪狗闪避不及被捲进轮中化为血肉横飞,他简直无法去想像,若这滩血肉是元望、他的妹妹,他呆呆的、反应慢的像树懒、笑起来像蜜糖一样的小望—— 他即将窒息。 我那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懂克里斯汀为什么不跟饭桶在一起(歌剧魅影),长大再看才知道有很多我没看到的,所以元望和连舒仅能代表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单纯而直接。 这段时间一来年底太忙,我还负责规画公司尾牙,真的太忙了,二来起了一个开头又删掉,回头看之前写得又觉得一片空白….我都不敢看留言gt;lt; 所以真的憋不出来啊写文这种事,顺的时候觉得一天一篇都没问题,还是不能乱下承诺(已被打脸)….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