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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读书郎 第367节

    两个弟弟瞬间就明白了的样子。

    也不害怕了,也有底气了。

    “大哥,哥夫,先别生气,此事说来话长了,那俩孩子,不是我跟弟弟的,我们俩从来都是知书识礼,不会乱来。”王珏作为二弟,马上就开口:“咱们坐下说吧,这件事情,就算您二位不问,我们俩也得告诉你们的。”

    “是啊,是啊!”王瑾忙不迭的点头:“我们的事情可复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少女打扮的姑娘,抱着两个小孩儿来了,是月姑带进来的:“大人,老爷,这就是薛姑娘,何姑娘,这是两个孩子。”

    “见过王将军,见过温老爷。”两个姑娘的礼节十分不错。

    而且两个人的装扮都是很清新素雅的那种。

    薛姑娘是一身浅绿色的简单襦裙,耳朵上是个素银耳圈,其他别无一物。

    何姑娘的是一身浅蓝色的同款襦裙,同样的装扮,没带任何多余的首饰。

    都是梳着简单的双环望仙髻,但是头上都簪着小白花,这是戴孝的意思啊!

    手里各抱着一个周岁大小的孩童,长得白白嫩嫩的非常可爱。

    穿着的竟然是大红色的小衣裙,倒是没守孝的意思。

    就是初到陌生地方,有些害怕的抱着两个姑娘不撒手,但是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什么都新奇。

    “起来吧。”看到这两个女子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妖妖道道,也没有白莲花绿茶婊的意思,温润放心了一些。

    俩人刚站起来,外头传来一阵动静,王玫来了!

    “大哥,哥夫,听说两个哥哥带了人回来,还有孩子?”王玫一阵风一样的刮了进来:“在哪儿呢?”

    “王家妹妹?”谁知道,薛姑娘跟何姑娘看了她一眼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王玫回头一瞅,顿时也激动了:“薛姐姐?何姐姐?”

    “你们认识?”温润这才意识到不对,因为刚才两个姑娘见礼的时候,说的是一口软糯的江南腔调。

    北地这里的女子,怎么会说吴侬软语呢?

    三个女孩子之间热泪盈眶,但是王玫看了看两个小娃娃:“这是?”

    “这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弃婴,是对双胞胎的小姑娘,看着可怜就养活着了。”薛姑娘抹着眼泪的道:“后来怕被人发现,就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俩还梳过妇人的发式,蒙混过关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王玫也蒙圈了。

    因为这些话,信息量略大呢。

    “先坐下再说。”温润招呼他们:“反正都是自己人,也都认识,坐下来说吧,让人上茶,上点心,对了,两个孩子喝奶吗?”

    “喝,喝的羊奶,现在改喝牛奶了。”何姑娘道:“但是不能加糖,只能用一点杏仁去掉腥膻之味即可。”

    “还能吃一点鱼肉糜。”薛姑娘也道:“但是不能放油。”

    这么小的孩子,可以吃辅食,但是要做的细致才行。

    “让人去做吧。”温润只好让月姑去找人做东西。

    月姑也不听他们说什么就退了出去,但是随后张三儿跟梁二就溜了进来:“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啊?”

    颇有点失望的意思。

    老王家的第三代,什么时候能见到啊?

    “来了?坐!”王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听一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哥夫,这就是我说的,全家遭了难的薛家姐姐和何家姐姐。”王玫拉着两个姐妹:“我都以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我们也以为……没想到,两位王公子,就是你的两位哥哥。”两个女孩子也没想到,救命恩人竟然是好姐妹的哥哥。

    茶水点心上了来,温润跟王珺摆出来三堂会审的架势:“说吧,从头到尾,别隐瞒。”

    “知道了,哥夫。”两个弟弟赶紧坐直了腰板儿。

    三个小姑娘凑到一起,照顾两个小娃娃,小娃娃喝了点奶,还啃了半块点心,就不那么认生了,跟王玫还笑了笑。

    王玫心里叹口气,这就不是自家孩儿,要是的话……那还说啥了?

    哪怕是两个小姑娘,那也是家里的心头肉啊。

    “大哥,哥夫,妹妹,我们俩跟着吕山长的队伍,一起离开了永清府,但是刚出了永清府的地方,就遇到了一群乱民……。”

    “等等!”温润抬抬手:“乱民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当时,别的地方流蹿过来的流民,他们不按照朝廷的规矩,也不接受朝廷的赈济,就靠作乱为生,不是流寇,因为是流民化成的乱民,可他们还是民,打不得也杀不得。”王珺道:“我对付过那种人,全都抓起来,充军!反正在军中,那帮子叽叽歪歪的御史们,也看不到,想来军中闹腾,要看我们手里的刀让不让。”

    王珺说的非常霸气,其他人听的目瞪口呆,这才是将军的气势啊!

    第350章 波谲云诡

    “可是,当时是水灾刚刚平定,周围也都有人清理,怎么可能有乱民?”温润皱眉头了:“别说永清府了,就是周围的几个州府,也都消消停停的啊!”

    “是,关键点就在这里。”王瑾道:“我们一路走过去,永清府当然好,隔壁的州府也挺好的呀,可乱民们是跟我们迎面撞上的,当时场景非常混乱,幸好有差役来的快,那些乱民们一哄而散,就像是沙子一样,后来我们出示了身份证明,他们才放了我们继续赶路,可是后来过了江之后,下了船,改走陆路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这两位姑娘,她们当时被人追,因为同是江南人,好歹也是老乡嘛,就把他们给救了下来,听她们的意思,是遭了难,家里人都没了,无依无靠,上京来投奔亲戚,结果亲戚搬走了,两个姑娘也没什么依靠,就有人来欺负她们,正好,我们也缺个洗衣做饭的人手,就带她们一起走,在路上还捡到了一对被遗弃的双胞胎女婴,可是在进城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寻找两个姑娘,我们觉得事情不太对,两个姑娘也够狠心的,她们俩梳了妇人的发髻,抱着孩子跟着我们进了城门,那些人光看着姑娘们,不会注意妇道人家的,何况是抱着孩子的妇道人家,吕山长他们以为是我们带来的仆妇,或者是丫鬟,他们不会注意下人的,于是两个姑娘带着孩子就混在下人那里,到了京城安顿下来,宅子里的人手以为是我们带来的家眷,倒也不多话,后来有人陆续过来入住,就以为是原来有的人,也没注意她们,最开始还有人在门口晃荡,后来陈旭、许攸他们陆续过来看我们,更有大哥的一些同袍找过来,那都是带兵的人,他们的眼神犀利着呢,说我们惹了人吧?那些地痞流氓无赖子的怎么在这里逛荡?”

    “其实那些人是来追两位姑娘的,当时我们以为他们不死心,想着两位姑娘无依无靠的,就可劲儿的欺负人。”王珏道:“气死我们了,后来陈旭过来,你们知道的,他身边带了不少人,那几个侍卫以那些家伙不小心喷到了他们身上口水的理由,把那帮人一顿揍,揍过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出现过,而且陈旭那个时候已经是世子爷了,不止是镇北侯府,滇南王可还在呢,滇南王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讨好陈旭,可惜陈旭不搭理他,听说有人对陈旭不恭敬,又派人寻找那些家伙,说要收拾他们,那些人更不敢冒头了。”

    被两个这样的高门府邸盯上,那些地痞流氓无赖子岂敢冒头啊?

    他们这才平安的住了下来,安心读书。

    “安心读书?”温润玩味的看了看两个弟弟,刚才这两个女孩子进来的时候,两个弟弟可是很紧张的,但愿他们俩不是跟这二位,玩什么四角恋。

    你爱我我爱他,她爱着别人什么的,那他可真的要发火了!

    两个弟弟一噎。

    王珏看的是薛姑娘。

    王瑾看的是何姑娘。

    温润明白了,看来这段时间,这俩弟弟也没闲着啊!

    这两位姑娘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瞄了一眼对方,就低下了头。

    若是普普通通的人家还能想一想,王将军的亲弟弟,那就算了吧!

    自家哪怕是没落之前,也不够资格攀亲,何况如今家里就剩下自己一个女孩子,全家人都没了。

    一个孤女,如何入得了老王家的门槛儿?

    二女心下酸涩,但不敢表露出来。

    “你俩说完了,请两位姑娘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温润不会仅仅听两个弟弟叙述,还要两位姑娘也说一说。

    “小女先来吧。”薛家姑娘站了起来,微微一福身:“小女薛家嫡长女,家父与祖父都是生意人,做的买卖比较特殊,是盐商。只是家中的生意小女知道的也不多,听母亲偶尔提过,每年的收益大概只有几万两银子,去了家里的开销,还能剩余几千两,存起来慢慢的家资也丰厚了一些,只是此次涨水之前,就有要搬家的意思,可母亲一直不同意,父亲也不想走,但是后来涨水,全家困在了府城,祖父为此大发雷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刚刚见好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封信,祖父让我们连夜收拾行囊,一些金银细软带走,可连一件大一点的家具都不许带,轻车简从的就说是搬家,搬回老家。”

    “你老家是?”

    “老家是在滇缅道那里。”

    温润颔首,原来是云南人。

    怪不得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拘谨,还敢大胆的跟陌生男人一起上京城。

    云南那里少数民族众多,民风相对来说开放一些,就算是汉家女子,也很大方和闯荡。

    “本来搬家就搬家吧,走得匆忙可能也是怕这里乱起来,但是我们的车队刚出了永清府的地界,就被一伙山贼打劫了。”薛姑娘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些山贼,根本不像是山贼!家父已经抛出去两大包的金银财宝给他们,言说只是买路钱,要我们过去就行,可他们一不看那些金银财宝,二不瞅小女这样的美貌姑娘,上来就出手狠辣,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不管是耄耋老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幼童,都被杀了!我娘……我娘在慌乱之中,将我塞进了一旁山石的缝隙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入口,就那么……就那么没了!”

    温润叹息一声:“节哀顺变。”

    薛姑娘一抹眼泪儿:“后来我父亲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塞给了我一个小包袱,里头有一个小账本,一叠银票,还有点散碎银子,跟我娘一起,堵住了入口,我藏在那里,吓傻了,也不敢喊叫,那些人杀了人还不放心,每一个尸体上都补了一刀,整个过程都没人说话,最后他们才走,随后有路过的人报了衙门,衙门的人来了之后,只是草草的看了看,就说是山贼劫道杀人,发现了我……我是装傻充愣,假装被吓疯了,衙门的人也是可怜我,找了个老婆婆照顾我,可我发现,第三天就有人在打听我了,说是山匪劫道唯一的活口,衙门的人也不是都嘴巴严的,第五天就有人摸进了我暂住的院落,我藏在了水缸里才逃过一劫,江南的女孩子,哪个不会点泌水的?但是照顾我的老婆婆被杀了!我不敢久留,连夜带着东西逃了出去,早上装成乞丐混出了城,一路北上,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入京,说……说京里头有人会帮我,给我的小包袱里头,有信件,还有求助之人的地址,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到得了千里迢迢的京城?”

    泌水,就是在水里头憋气的古代称呼。

    温润没想到这位薛姑娘还挺多才多艺。

    “就在小女一筹莫展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何妹妹。”薛家姑娘看了一眼何家姑娘:“何妹妹,你说吧。”

    “是,小女的经历,跟薛家姐姐差不多,只是小女遇到的是水匪,小女自幼喜欢水,奶娘也是善水的女子,故而被奶娘藏到了船舱底下,母亲临终前,给了小女一个防水的木头匣子,用油布包裹着,说让小女不回老家,去京城找人,为全家报仇,小女没有被衙门的人发现,上了岸之后等待衣服干透了,才狼狈的找了个客栈入住,说是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客栈是个寡妇经营的,那老板娘心善,收留了小女,只可惜,小女刚安顿好,那些人就摸了上来,他们是投宿的,可是小女有个本事,那就是过目不忘!”何家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挺了挺胸膛,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那些人虽然是夜里行动,又都做了伪装,蒙了面,但是我看到过,他的手上,有一个非常别致的虫子刺青,他挥刀砍我母亲的时候,我看到了!”

    何家姑娘有些激动的道:“那人以为我不认识他,他其实也不认识我,可是跟他在一起的人,我都看到了他们的脸,我、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

    “你先别激动,先喝点水,放心吧,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王玫眼泪汪汪的给她倒了水,看着她喝了一些,不由得擦了擦眼泪,家里人都没了,也不知道她们俩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年她起码还有哥哥们。

    “好,后来我在客栈觉得不安全了,就收拾东西,偷偷的跟老板娘告辞离开,可是我前脚刚走,后脚客栈就失火了!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些人干的,但是那天老板娘是跟我一起离开客栈的,她是回娘家看生病的娘亲,索性逃过一劫。”何姑娘继续道:“然后我就发现,有人在追踪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到!我不敢坐船,只敢走陆路,正要遇到了薛家姐姐,我们俩一说,彼此的经历,竟然惊人的相似!那个时候我们混在一群进出城里的农人里,可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非得查单身的大姑娘,我们不敢进城了,那些人就守在城门不远的地方,我们也怕啊!”

    “在乡村野店待了几日,也不敢多留。”薛姑娘道:“再说两个单身女子也容易招人眼,我们俩就想走人,结果还是被人注意到了,逃跑的时候,遇到了来赶考的吕山长一行人,大家都是江南人,一说都是永清府地界的,那就是老乡了,就跟着他们,还捡了两个孩子,入城的时候,两位公子说不如乔装打扮一下,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儿,我们俩一狠心,就梳了妇人的发髻,抱着孩子假装是妇道人家,跟着一起进了城,等到了京城就方便一些,可没想到,根据留下的地址找上去,发现那家人已经被朝廷罢官免职,流放千里了!本来我们俩也是小心翼翼的去打探,还是被人琢磨到了痕迹,这就跟了回来。”

    “本以为给大家伙儿惹了麻烦,我跟薛姐姐商量着,要实在不行,就离开……还是两位王公子说,他们这里很安全,离开的话,我跟姐姐恐怕就要没命了!”何姑娘擦了擦眼泪:“其实我们俩知道,出了那道门,哪怕是天子脚下,也会发生不测。”

    “你们俩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全家人都死干净了还不被放过?”王珺不愧是当将军的人,说话就是犀利啊!

    “大哥,哥夫,两位姑娘各有一个账本,这个账本很奇怪,我跟弟弟都盘算过,也见过里头的内容。”王珏苦笑了一下:“账本本身的记载数量,核对不上,有的时候,甚至相差十万八千里,还有一点就是那流向问题,有一个不明流向,只知道上面写了南先生三个字,按理来说,盐商最赚钱了,可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他们两家每年剩下的盈利才多少?去除开销也就剩下几千两银子,这与外界传闻,盐商家财万贯可不符,两位姑娘在家的时候,也并非噎金咽玉的生活,婚丧嫁娶之事更是符合他们商户的身份,并没有铺张浪费的举动,可就是这么节省,依然所赚不多,盐商的利润的确是高,可是他们却将大头给了那个南先生,而且什么事情啊?非得跑回老家不可?还在半路上遭到了劫杀,若非两位姑娘命大,恐怕早就被人斩草除根了。”

    “这种案子,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呢?”张三儿摸着下巴陷入了困惑:“就算是消息不灵通,这么大的事情,全家遭灭门啊!”

    “是啊,两位姐姐的事情,我们也是派人去打听,才知道的,隔壁州府那里,好像很看淡此事。”王玫也道:“回来的人说,连尸体都给掩埋了,现场倒是有洗劫的痕迹,可是没那么干净,听说有衙役与敛尸人,都得了点实惠。”

    一般拦路抢劫的人,都是求财,不会伤人性命。

    甚至有的抢劫商队,商队会给一点好处,放过他们,下次商队还来,还会给好处,这就像是剪羊毛,剪了还会长出来。

    可是你要是杀了人,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条道不安全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冒险,就相当于是杀了羊再剪羊毛,不可持续发展了。

    固泽而渔的道理,土匪也明白。

    一旦下了这样的狠手,那就是把事情做绝了,既然事情都做绝了,他们肯定不吝啬做的更绝一些,比如,洗劫钱财的时候,基本上连衣服都会扒下来!

    第351章 腰牌和图标

    就算是自己不穿,也会拿去洗干净了典当一个钱。

    何况是一些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某些富贵人家的老人,一般都会镶嵌几颗金牙,那帮子人会掰开死者的嘴巴,将金牙敲下来。

    那个场面,看到的人,无一不是毛骨悚然。

    可他们不怕,那帮人渣,都是刀头舔血、雁过拔毛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