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玄幻小说 - 共此良夜在线阅读 - 共此良夜 第17节

共此良夜 第17节

    对蔺雨舟来讲,如今的李斯琳是他的命门,这个命门他自己不能碰,一碰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不能接连失败两次,他需要重振旗鼓。就像他们做实验,这次失败了,总要将所有数据摆出来,做关键分析,再调整方向,下一次再来。他们几乎没有在失败后马上就开始第二次的。

    李斯琳笑他是个大傻子,拿过饭来吃。蔺雨舟看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她去相亲了,他不高兴。但又觉得自己的不高兴没有立场。李斯琳把话讲得那么清楚,她对他是没有情感的身体冲动,所以她的情感蔺雨舟没有立场介入。更何况他连自己是否具备解决她冲动的能力都不清楚。

    蔺雨舟怀疑自己,却并不自卑。他甚至想得清楚,如果事实验证我就是不行,那我也不必怨天尤人,我的一生献给我热爱的事业,再也不必为什么分神了。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李斯琳去相亲这件事也让他没那么难受了。

    蔺雨舟的淡然处之让李斯琳意外,同时意外的还有冷面相亲对象周杨,竟然在下一个周三晚上,真的去的苏景秋酒吧捧场。他带了五个人去,坐在卡座里。他到的时候李斯琳正在台上唱歌,看到有个人对她招手,她想了几秒才想起是谁来。人去了,她自然要打招呼,下台后就去说话。

    周杨却跟她解释刚好路过,让她不必特意感谢,有事情去忙就好了。他这一下倒是惹起了李斯琳的兴趣,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我不忙。聊会儿。”

    周杨嘴角动了动,给李斯琳介绍他的朋友们。其中一个人在清大就读时对李斯琳有印象,确认是本人后就开始夸赞:才女、校花之类的词灌到她身上。李斯琳笑着听,最后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说我离经叛道?”

    她这一问,别人先是一愣,随后笑了。

    李斯琳讲话实在是耿直有趣,周杨就又看她一眼。周杨这个人对待感情不太上心,包括那天见李斯琳,也没觉得让他印象多深刻。奇怪的是,李斯琳这个人是有点“后劲儿”在的,在周一早上他睁眼,看到阿姨切好的水煮蛋,突然就想起李斯琳那句“为了冒油的咸鸭蛋”。他又舍不下面子打给她,于是来了酒吧。

    她在台上唱歌,清清冷冷的曲调,却能镇住场,单是那一把厚厚的头发,都够写一曲青春恋曲。有些人不管二十岁还是三十岁,总有她的光。

    “待会儿一起夜宵?”周杨的朋友邀请她。李斯琳则摇头:“夜宵就不了。我减肥,不然就没工作了。今天感谢周总来捧场,这打酒我请,再贵的我就请不起了。”

    “那怎么行,我存酒。”

    李斯琳目的达到,准备走了。周杨这个人爱装大尾巴狼她看出来了,她不喜欢这样装的男人,她喜欢直接点单纯点的。每天生活很辛苦,还要跟这种人斗智斗勇,还不如杀了她。

    起身告辞,利落退场。

    到了家发现蔺雨舟还没回来,就给他打电话,接通了还没说话就听到那边很乱,吵吵嚷嚷。

    “你在哪?”李斯琳问。

    “hello,hello,我是蔺雨舟的本科同学。我们在聚会,他喝多了。我们现在打车送他回去。”

    “好。”

    李斯琳又下楼接他,等了十几分钟,看到路边有车停下,两个同学把蔺雨舟扶了下来。能看出来蔺雨舟在竭力保持清醒,看到李斯琳以后甚至刻意站直身体跟她打招呼:“嗨,李斯琳。”转身推同学上车。

    他穿了之前买的好看的衬衫和西裤,酒后就像落魄的贵公子。蔺雨舟其实对这些衣服没有特别的感觉,是顾峻川要他这么穿的。说不管男女,都会好色。不如先让李斯琳惦记他的身体。这招是管用的,在他第一次打扮后,李斯琳好像真的惦记上了他的身体。

    “你喝这么多?”李斯琳在人走后问他。

    “两杯。”蔺雨舟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喝完了就有点难受。”

    “那你还喝。”

    李斯琳见他走路不稳,上前搀扶他,蔺雨舟呢,站在那,扯了扯自己衣襟,莫名说了一句:“我以后不穿这些衣服了。” 带着点委屈。

    蔺雨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他觉得姐夫顾峻川的方法把他和李斯琳的关系带到了一条歧路上。李斯琳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对他这个人则像好朋友一样。他喜欢跟李斯琳亲近,甚至带着一点委屈巴巴的小狗乞怜的心态:她至少还喜欢我一点呢!

    可那些衣服又让蔺雨舟不自在。

    他从前出门或在家里都以舒适干净为主,当他要惦记每日穿搭开始,每天至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耗进去。从前他可以利用这半个小时思考、看书、查证实验结论、对报告进行修改,现在他觉得时间被浪费了。而李斯琳除了最开始那几天对他的穿着感兴趣外,在他们亲吻以后,她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

    “为什么?”李斯琳问他。

    “我不知道,我好像对这些没有感知。”

    “那就按照你高兴的来。”

    “我想抱你一下,可以吗?”蔺雨舟憋憋屈屈,扯着她手腕,将她带到怀里。李斯琳没有反抗,头沉在他胸口,听他蓬勃的心跳声。

    她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应付周杨了,因为前面横着一个蔺雨舟。从前遥远的蔺雨舟变成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身边人,从想象变成触手可及,而他可贵的品质在发光,吸引她靠近。

    比如此刻,拥抱本不在计划之内,但她没有任何拒绝的念头,反而受用。他身上淡淡的书页香让人忍不住喜欢。

    “你现在不要名分了?”李斯琳问。

    “名分不重要了。”

    “那什么重要?”

    “就现在这样,很重要。”

    蔺雨舟不会谈恋爱,没有什么所谓花活,要比财力,刨除有钱的姐姐姐夫,自己就是个空有满腔抱负的穷小子。哦,不对,蔺雨舟还是个漂亮男孩。

    李斯琳回抱了这个漂亮男孩,甚至亲了亲他嘴角。但漂亮男孩因为自己喝了酒,觉得自己臭死,扭脸躲避她的亲吻。

    就是这么好笑。

    蔺雨舟第二天因为前一天喝酒不好意思,中午给李斯琳发消息道歉。他其实不喜欢喝酒也不爱喝酒,但昨天喝着喝着,想起李斯琳,酒没喝多少,人醉了。

    “我请你看电影好吗?当作道歉。”

    “哦,好。”李斯琳回完他消息就换了一件露肩膀的裙子,外面罩了一件大西服。高沛文问她这是要干什么,李斯琳将衣领拉下,对着镜子抛媚眼。

    看电影的时候她脱掉外套,电影院里有点凉,蔺雨舟建议她披上,她偏不。爱情片演得痴缠,接吻的时候蔺雨舟不自在,目光从荧幕躲过去,被李斯琳抓住。蔺雨舟无法躲闪,视线落在她肩头,然后他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亲吻了李斯琳的肩膀。

    轻轻一下。

    李斯琳微微抖了一下,他的手就握住她肩头,又亲吻了她脸颊。空荡的影厅里,隔两排的人咳了一声,蔺雨舟就如惊弓之鸟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斯琳的手爬过座椅,落在他手上,他展开手心握上去,她却不做停留,去到想去的地方。人也凑过去,贴着蔺雨舟耳朵吐气:“要不要试试这次多久?”她逗蔺雨舟的,果然,她的漂亮男孩死命攥着她手腕,就差开口求饶。

    李斯琳觉得再逗下去蔺雨舟大概一辈子不敢跟他看电影了,就憋着笑坐回去。她总是想逗蔺雨舟,好像蔺雨舟是她的玩偶,蔺雨舟被这样的态度激怒了。

    李斯琳是在进家门后意识到蔺雨舟生气的,因为在途经沙发的时候他突然将她扯进沙发里,她的抗议声被他吞进口中。他经历过两次真正的亲吻,在这几日多次将每一个细节回忆,从而突然开窍。他知道李斯琳喜欢什么,当他吻她唇珠的时候,她微微喘了。还有,当他意识到自己蓬勃了从而羞愧后退的时候,她会下意识追上来。

    蔺雨舟严谨求是,这一次他没有后退,而是抵上去,去实验另一种结果。是的,李斯琳嘤了声,而蔺雨舟,不敢再动。

    “蔺雨舟,你需要我帮你诊断吗?”李斯琳喘着气问他。她要难受死了,她身体雨水丰沛,多希望蔺雨舟不管不顾去体会。于是握住他的手,问他:“又或者…”

    蔺雨舟没让她说下去,他觉得自己或许会比李斯琳衣柜里藏着的小玩具好用,因为他是一个大活人。他从来不知道是这样的感受,他的指尖触碰到丛林密河,不得章法。李斯琳的手覆在他手背上教他,这样那样,诸如此类。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发生什么,她一口气捣了很久才上来,在这里,蔺雨舟。

    那是通往快乐的神国,李斯琳希望蔺雨舟记得。他尽管什么都不懂,但仅仅因为是他这个人,就为这件事平添很多乐趣。李斯琳不吝啬教他,自己也觉得快乐。

    她看着蔺雨舟红着脸回到房间,不像别人那样追求公平:我为你服务,你也要为我服务。蔺雨舟没有,他只会自己跑回房间,偷偷去思考自己刚刚哪里做得不好。

    李斯琳在外面敲门:“蔺雨舟,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要了。”蔺雨舟好像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很闷。李斯琳推门进去,看到他果然平躺在床上,被子盖了脸,在思考。踢掉拖鞋躺在他旁边,说一句要吓死他的话:“今晚我跟你睡。”

    蔺雨舟弹坐起来看着她,李斯琳翻了个身,肩膀一抖一抖。终于还是不忍心吓他,起身亲了亲他嘴唇,问他:“你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我不需要。”

    “为什么?怕五分钟?”说完撒腿跑了。

    蔺雨舟竟然在这样的关系中感觉到了甜。他们之间明明没有承诺,李斯琳口口声声对他只有冲动,但他竟然觉得甜。

    某一天他突然问她:“你对男生的穿着怎么看?如果一个男生不善于精致打扮,是不是就丧失了魅力?”

    李斯琳见过太多漂亮男孩了,这世界上漂亮的男孩大多一样,相貌英俊、衣着得体、体态自信,她喜欢跟这样的人一起玩,但不能构成绝对的性吸引。于是她实话实说:“说实话啊,我没什么感觉。”

    蔺雨舟长长舒一口气,李斯琳抬眼看他:“怎么了?”

    “我可以把那些衣服收起来了。”

    “困扰你了?”

    “是。”

    “你上次不就说再也不穿了?”

    “我以为你喜欢。”

    “我喜欢你不穿衣服,你现在脱吗?”

    第20章 亲吻(五) 初次

    “李斯琳我原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原来的李斯琳在他面前极尽文明,从不跟他说任何一句过分的话,也几乎不开任何一个玩笑。

    “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只是喜欢你的时候伪装成文明人罢了。”李斯琳说完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点伤人,忙解释:“原来我喜欢你,但说实话咱俩的确不熟。现在咱俩比从前熟,所以我有时候说话不太靠谱。所以我喜欢你不穿衣服,你脱不脱啊?”

    李斯琳也是在蔺雨舟身上知道人的脸是会红成猴屁股的,此刻的蔺雨舟简直是人间奇景。用手捏着自己的衣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李斯琳想再逗他一逗,把前几年在他面前收敛着的那种小心翼翼都找补回来,于是向前一步,手抓住t恤衣摆故意向上撩,果然,蔺雨舟吼她:“李斯琳!”

    “李斯琳什么李斯琳!不是你把我拽进沙发的时候了?”李斯琳坏心眼儿起了,故意板着脸跟蔺雨舟叫板:“你这人情绪不太稳定啊,要亲人家的是你,摸人家的是你,不让人脱你衣服的也是你…”

    蔺雨舟去堵她嘴,李斯琳假装咬他,牙齿啃在他手心上,舌尖紧接着跟上去。蔺雨舟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李斯琳含住了他指尖。一双眼睛忽闪闪看着他,湿濡酥麻的感觉令蔺雨舟头皮发紧。再眨眼,李斯琳已经站到他面前,手环住他腰身,下巴点在他胸口,抬头看着他,撒娇似地说:“你怎么这么害羞啊,难道你以后真正谈恋爱时候也要这样吗?女生不主动你就不主动,如果她不主动,你们会不会一辈子柏拉图啊?”

    “首先,我是把你当作女朋友的,你把我当什么不重要;其次,我会主动。”

    这一次他记得主动摘掉他碍事的眼镜,然后全然把她抱在怀里,双臂将她锁个严严实实。他的吻是从额头开始的,带着慎重和珍视。蔺雨舟想,不管李斯琳到底怎么想,他需要让她知道,他很认真。吻她嘴唇的时候,捧住她的脸。

    他好温柔。李斯琳被他感染,所以接住他舌尖的时候轻轻含住。和缓香浓,不急不躁。

    亲吻真好。

    跟蔺雨舟亲吻真好。

    这吻腻腻歪歪的,没有过多情/欲,又带着那么一点撩人。说蔺雨舟会吧,他的确什么都不懂,李斯琳就差手把手带他上路了;说他不会吧,他已经咬住了她耳垂。李斯琳哼一声,手从衣摆进入,终于触到他精壮的肌肉。他长吸了一口气,腹腔凹陷进去,握住了李斯琳手腕。

    目光跟她的僵持,最终扯住衣摆,抬起手臂,脱给她看。反正早晚要被她彻底审视的。他的身材不是wolf那样,wolf有一个半他那么宽。wolf说所有的女生都喜欢他饱满的肌肉,总有人想看他抖胸。他跟蔺雨舟说这些的时候甚至给他抖了一下。蔺雨舟的身体线条简洁、劲瘦。wolf建议他继续练,蛋白粉、氮泵之类的招呼上,两年后就能拥有跟他一样健壮的体魄。(老师好,这段是描写身材,但我还是改了几个用词)

    “wolf…”蔺雨舟想说wolf说我的身材不讨女生喜欢,但李斯琳嘘一声。紧接着将湿软的唇印在一小块肌肉上,蔺雨舟又吸了一口气,向后躲了一步。

    “家里没有避孕工具。”他突然说。在他的意识中,脱了衣服,那就不可避免要全部发生。

    李斯琳绷不住了。

    笑倒在沙发上。

    她笑着笑着,跟蔺雨舟窘迫的眼撞到一起,心就轰隆了一声,扭过脸去,耳垂竟也微微红了。脸红也会传染,李斯琳将他的衣服丢给他,对他说:“洗衣机好像坏了。”洗衣机的确是坏了,却也是李斯琳随便找的借口。她不太忍心将蔺雨舟扒吞,他那么单纯,现在头脑发热赴汤蹈火,万一哪天他缓过劲儿来,不知要恨她什么样。

    蔺雨舟哦一声,修理起洗衣机来,拆拆装装,一个小时,最后为洗衣机消毒。

    李斯琳蹲在旁边看,这洗衣机她用了很多年,说实话,从前没想过要消毒,只是偶尔空洗一遍。严谨的蔺雨舟就连为洗衣机消毒这件事都像模像样,盘腿坐在那,将里面的机盒拆出来。

    “蔺雨舟,这洗衣机好多年了,可以换。”李斯琳说。

    “可我觉得它性能还很好,不是新的就一定好用。而且,如果一个东西坏了就换,不去维修,那未免太奢侈了。”

    在蔺雨舟心中,家和家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需要修补维系的。他从没有过东西坏了就扔掉的习惯,他姐姐蔺雨落也没有。姐弟两个是外人口中的“抠门”,他们不太在乎这个评价。尽管蔺雨舟喜欢李斯琳,却也从没想过在她面前充大款,这一点跟李斯琳的新晋追求者周杨不太一样。

    要说周杨是追她,倒也不是。周杨像只孔雀在她周围开屏,但不直接走到她面前来。联系李斯琳,为公司员工批量采购定制企业文化服,又在苏景秋的酒吧存酒。他不直接说,李斯琳就当不知道,他爱撒钱撒去,又不是花她钱。顾峻川还打趣呢,招员工就是要招李斯琳这样的,身兼数职。李斯琳嚷嚷着让他给提成,他又装糊涂:就这几件衣服怎么给你提?那不是侮辱你呢么!赏你来我家吃顿饭得了。

    李斯琳爱去顾峻川家,因为有个脚丫肉乎乎香喷喷的小小蔺吊着她胃口。

    “蔺雨舟,你这么会过日子,一定对我很多行为看不惯吧?”李斯琳倒也不奢侈,但她有时不太有耐心,间歇性买东西,间歇性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