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玄幻小说 - 深情把在线阅读 - 第68章

第68章

    更害怕林北生会直接告诉他,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直至今日他才鼓起勇气坐上去c市的航班,倒也不是想到了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太想了。

    实在是太想了,这种思念已经到了钻心刺骨的地步,拉扯着周青先每一根神经都在疼痛,他既想、又怕,既渴望拥抱,又担心事情变得一团糟。

    他又成了窝在角落里觑望月亮的懦夫,优柔寡断、自欺欺人地施展自己没太多功效的魔法,闭上眼睛,又一次次地念——

    林北生、林北生。

    周青先念着念着,便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并且如他所愿的,他有梦到林北生。

    可惜的是梦里林北生不愿意看他,没什么表情地站在远处,周青先怎么叫也不应,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周青先想朝他迈进,林北生便很膈应地推开了。

    他明明生得朝气硬朗,一笑起来灿烂得像闯入夏天的风,此刻脸上却只剩下厌恶,不耐地睨了周青先一眼。

    周青先倏地发现林北生很高——或者是他很渺小,几乎是要匍匐到地里去,仰望着林北生,祈求着林北生。

    他看见林北生用嫌恶的表情、厌烦的语气,对他说:“你怎么这么贱啊。”

    周青先感觉心口好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穿了。

    只留下一个渗着血的大洞,林北生的话语随着风一起呼呼从中掠过。

    “你到底有什么脸再找上门来啊。”他说。

    “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你妈做的那些事情,你自己不觉得贱吗?”他皱起眉,不耐极了,“你不觉得膈应吗,你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周青先惶惶模样,一次又一次地为周青先刻下烙印:“你真的好恶心啊。”

    周青先想要说话,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身体到灵魂都是动摇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摇摇晃晃地想去碰他,却被林北生轻易地错开了。

    于是林北生又变得很小,小到成了石子那么大,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声音也变得朦胧。

    只知道他在很远的地方,很慢、很深刻地告诉周青先:“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

    周青先倏地惊醒,脸色苍白。

    他的冷汗几乎要将衣衫浸湿,连忙叫乘务员送来水,端起纸杯时手腕都在抖。

    于是这场久违的睡眠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抚慰,反而让周青先更加趋近崩溃。

    他处于梦中延绵不断的余韵中,几乎是魂不守舍地想回到家中,一路上脑袋都昏昏沉沉,连自己到了哪里、现在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却还在想着和林北生联系。

    直到回家时头疼欲裂,周青先这才意识到这不仅是因为那场梦,c市气温太低了,他一身冷汗又穿得单薄,多半是路上着了凉。

    霎时间头痛得快要爆炸,周青先几乎是没办法站立。

    他深知自己是不能以这样的状态见林北生的,倒在沙发上,咬紧牙关把对话框准备发出的字都删掉。

    可惜他力不从心,只觉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这条没头没尾的讯息到底删到了哪里,就此失去了意识。

    第41章 我想你抱我一下

    林北生在夜里十点时收到周青先没头没尾的消息。

    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口腔里哈出的气会很快地在窗上凝结成水雾。

    林北生收到消息时愣了一会儿,向他回了个问号过去,半小时后也没得到回复,思忖片刻,又给他拨了个电话。

    通话等待的提示音有点长,他对着森森夜色,最后还是决定起身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在这时候发来一条奇怪的消息,电话也打不通,加上周青先还有上次在酒吧的前车之鉴,林北生很难不往深处去猜想。

    夜晚的寒意顺着衣襟钻进来,林北生其实也不清楚自己要往哪里走,总之先向着周青先的家走去。

    这屋他有近两月没来,门口本来种着的月季开败了,看着也很没有精神气。

    敲门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他便擅作主张地掏出钥匙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没有变化,就是落了灰,空气也闷闷的。

    灯没开,也没太有人生活的痕迹,林北生便想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毕竟周青先的消息也没有什么指代性的意思,是他实在多操心才来的这里。

    就在他这么想着准备离开时,视线一转,猛地望见了在灰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物体。

    这一团物体并不能被很好地形容为“人类”,因为实在是太小太可怜的一小堆,直到林北生走进了,才能看清周青先埋在衣领下面的那张脸。

    他看着比之前又瘦了不少,脸上已经见不到多少肉,睡着时感觉也不太安分,睫毛时不时地颤动数次,怀里还很紧地裹住了一件旧外套。

    林北生很错愕地望着这样的周青先,心里又觉得怪不是滋味的。

    这是刚回到家,什么都没来得及换,便就这么草率睡着了吗?

    林北生这样想着,一边又觉得这件外套莫名的熟悉,正欲把周青先叫醒让他回床上睡,可手指才隔着外套碰到他肩膀,周青先便猛地惊醒了。

    周青先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失焦地落在空中,意识还是混沌的,十分警惕地对着他,将外套又往自己怀里贴了贴,很宝贵似的。

    他多半是很冷,但是又执着于这点粗糙的布料,手指搭在衣服上,以为自己使了多大力,其实也就是虚虚攥住了,像一只炸毛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