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68节
他默默地远离风口,顺便靠近了农户们一些,想再多感受一下温馨的时刻。 然后他便听到了农户们的对话。 “千石!千石!哎呀,差一点点!老五,借我一些。” “哈哈哈……可以是可以借你,但今年春耕官府给你分配仆役,你要让他来我地里耕种一下。” “没问题!哎,你们是赶上好时候啦!前些年,我们都快撑不住了。谁能想到小福星能落在我们这,带我们一起风光,哎,老三啊!之前离开的袍泽,要不要回头帮他们一把啊?” “若是一年内搬走的,那是不信任小福星,坚决不行!但两年前搬走的袍泽,他们若是愿意回来,那我们可以帮帮忙,就算拼不到爵位,多耕种些粮食也能免除徭役啊!” …… 张婴继续听了一会,发现后面全是对他的彩虹屁。 张婴摸了摸鼻尖,转身离开,然而刚走了没两步,他看见前方田埂上,张女官正裹着毯子与一名男性军卒拉扯。 张婴大吃一惊,还以为朗朗乾坤下有人敢对张女官出手。 他眉毛一竖,连忙跑过去,那军卒扭头见到他后,忙后退了几步,正好让张婴与浑身湿漉的张女官对视上。 “外婆你没事吧!” 情急之下,张婴都忘了顾虑,连忙跑过去,“可是有人令你受伤?” 张婴没有注意到当他喊出“外婆”两个字时,在张女官身后小心翼翼的军卒脸上骤然刷白脸色。 “无碍无碍!就是修水渠时,开渠引水时的水势太大,被浇了一身。”张女官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张婴连忙扯着张女官,古代感冒是会死人的,他道:“赶紧回去换衣裳,生病可怎么办?水渠的事你不用管。” “那怎么行!水渠可是田地的命!”张女官连忙教导张婴,“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我没有驻守在水渠,你信不信长安乡这些人面上笑嘻嘻,晚上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打。 上回我还看到老云那竖子,三更半夜偷偷给自己田地多引了一小条水渠,被我狠骂了一顿。” 张婴本想说,若是担忧这个他可以拜托其他人巡视。 但见张女官满脸干劲的模样,他又想着随她去吧,有事做总比无所事事要好。 这时,张女官目光落在张婴身后,关切道:“足,你也赶紧回去喝碗热汤暖暖身体,多亏你拉我一把,要不撞到头就更麻烦。” “什么!还撞到头?”张婴又拉着张女官上下看了一遍,确保没伤口后,他才扭头看那军卒。 这一扭头,张婴恰好看见军卒直勾勾盯着张女官的视线,那军卒也是反应快,第一时间注意到张婴后连忙垂下眼,很快又抬头,冲他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张婴眨了眨眼,重新打量张女官。 虽然他一直“外婆外婆”地称呼对方,但那是因为对方在他还不听不懂秦语时,一直让他这么称呼,张婴知晓意思后也因为习惯了懒得管。 实际上张女官年龄应该是三十来岁,最近一年或许是心情好,过得 也舒服,比起在玉兰行宫时,张女官明显白皙、丰腴了许多。 所以这是桃花来啦? 张婴审视的目光立刻落在那男子身上,普通大众脸,身形高大加分,但胡须掺白,年龄不会小,任何朝代女性寿命都比男性长,这在一起太容易守寡了啊! 越看越不满意,张婴扯了扯张女官的裙摆,很认真地道:“外婆,女大三抱金砖!阿婴支持你再嫁,嗯,但要找个比你小三岁以上的良人哦!” 张女官满脸问号:…… 恰在这时,有背着两麻袋的农户忽然从旁边的阡陌小道蹿过来,两麻袋东西向张婴面前一丢,转身就跑走。 张婴表情一愣。 张女官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喊道:“袁老丈你给我站住!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路上随便丢东西给小福星,不准围观小福星,不准投喂小福星!有什么想表达感激的去走正门申请!!” 张婴听到这里嘴角抽抽,这怎么和后世动物园对游客规划的管理条例差不多。 他忍不住扯了扯张女官,轻声道:“没关系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介意……” 张婴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附近田埂的灌木丛、树上、还有一些隐蔽的角落探出了好几个脑袋。每一个都用看大熊猫一样的眼神瞅着他。 张婴甚至还看到一个妇人将手中的甘蔗递给她女儿,那七八岁的女娃娃,手中拿着甘蔗,目光也瞅向他,似乎是准备冲过来投喂他的模样。 不,不是似乎,而是对方已经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了。 张婴被吓了一跳。 张女官立刻怒目相视,道:“看什么看!小郎君不谙世事,不是你们可以凑过来的理由!都走走走!别打扰我们小郎君学习,对,学习!” 附近的农户、军卒们开玩笑地猝了一口,纷纷离开。 “小福星!” 之前跑来的软乎乎的女娃没来得及走,她过来时也没被张女官拦着,小女孩局促地用双手递出甘蔗,“甜得很!这是我选的最大最好看的,很甜很甜哦!” “啊。谢嗯……” 张婴心情复杂地接过来,看着小女孩陡然亮起来的双眸,越发觉得自己像大熊猫了。 “噗嗤。” 张女官见张婴手足无措的模样,笑出了声,“不错不错,女大三……” 张婴嘴角一抽,道:“……我才三岁呢!” 张女官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她一把按住张婴伸出来的小手手,“什么三岁,你都满四岁好几个月了。啊不对,今年又过了十月腊月祭,应当要算你五岁才对!” 张婴一愣,道:“我,过生日了,我怎么不知道。” “过生日?啊,你说过寿诞?” 张女官表情奇怪了一秒,低声道,“小郎君这寿诞一般只有……”她手指向上点了点,“大贵族,大庶长以上才会过哦。” 张婴:…… 原来在大秦的普通人家是不过生日的? 怪不得他上回给乌少年郎准备生辰礼物,那家伙一副高兴得仿佛白捡一样。 可不就是白捡么。 想到乌,张婴就想到这家伙好些日子都没写回信了。 “小郎君若是想过寿诞,我马上去准备?” 张女官察觉到张婴心情有些低落,连忙提建议,“正巧,长安乡已经出了两个公士,还有许多黔首交了将近三百石的粟,算上明年秋收时绝对能累计交足够千石。他们都很欢喜,想要庆祝一下,要不凑在一起庆祝?” “不了不了!获得爵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张婴还是很清楚自己在长安乡的地位,摆摆手,“让他们好好为爵位乐呵。不要成为为我庆祝寿诞时的 附庸,那多没意思呀。” 他说完,张女官露出动容的神色。 杵在不远处的军卒更是激动地感慨道:“不愧是有仁善之名的小福星啊!” 张婴满脸问号。 “如此体恤黔首,不揽功,能成为小福星的户邑是我们的荣幸!” 张婴嘴角一抽,真的救命,真的不必给他过度解读。 …… 张婴陪着张女官一起先回家,挥手告别,让其他内侍送他马车停靠点。 明日是公子寒说的日子,张婴准备今日先去咸阳市看看,顺便买点随礼。 他刚刚抵达马驿,便听见前面传来熟悉又透着不耐烦的声音。 “凭什么要收走我的青铜剑,你们难不成想强抢?” 张婴闻声看去,便见一身形高大的少年郎被三位更卒围住,少年郎一身灰扑扑的,他双手抱着胸,眉头竖起,俊俏的脸上一点害怕都没有,只有满满的不耐烦。 张婴瞟了两眼,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乌?是乌吗?” 张婴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越是凑近越能确认对方正是乌少年,他笑道,“何时回咸阳的?怎么不早与我在信中说一声?” 随着张婴靠近,原本围着乌少年的更卒们脸上闪过一抹紧张,散落在附近看戏的正卒们纷纷起身,目光警惕地盯着乌。 项羽刚高兴地回应了一声:“是!”但很快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 他清楚这些人都是在大秦服役的军卒,简单点说就都是大秦的军人。 大秦的军人居然这么紧张着张婴,这代表什么? 项羽脸上的神色稍显难看,他放下手臂,看着迈步走来的张婴,冷不丁道:“这,这些都是你的扈从?” 张婴的表情明显透着疑惑,顿时摇头:“怎么可能!你将西南学室学的东西都忘了?这些人摆明是大秦士卒,怎么可能是我的扈从。” “那他们为何这般紧张你,保护你?” 项羽越是揣摩猜测,脑袋垂得越低,拳头也捏得越紧,“或者你家是将军,他们是你哪位长辈的兵卒?” “你在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张婴的声音在旁侧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软软的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嗓音带着纳闷,“乌兄你怎么了?干嘛垂头丧气的?难不成又被虞美人拒绝了?” “你才被拒绝了!” 项羽下意识地吼了一句,抬头的瞬间恰好与张婴狡捷的双眸对视上,这才明白又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项羽只会哈哈一笑,他巴不得阿婴越狡诈越好,这代表他在大秦才能更安全,但是现在,他却心中百般滋味,恨不得对方傻一点,不要和他说谎。 “你又怎么啦,乌兄?” “没什么。” 项羽捏了捏腰间挂着的武器,忽然有些畏惧答案,他转身,“我先走了。” 项羽扭头走了没两步,忽然感觉右手一沉,他愕然扭头,发现张婴不知何时追了上来,还一个飞扑抱住了他的手臂,双脚离地的姿势。 “等等啊!啊呀,你等等。” 项羽脸色闪过一抹古怪,他下意识抬起了手臂,张婴与他几乎能面对面上。 项羽盯着张婴,道:“你跟着我作甚?” “那你跑作甚?” 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