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22节
赵景文把不听话的先杀了,又带着裴莲赵睿赵琼一同安抚众人。 这也是裴泽的血脉。 裴定西虽然才是继承人,可他太年轻。主少臣疑,大家都担心他压不住别人。 相对的,三十岁的赵景文有头脑有能力,上马能带兵打仗,下马能运筹帷幄。 这几年在他的辅佐下,连裴泽的名声都好了很多。 裴泽不擅治理,又为了养兵,刮得比较狠,在地方上名声一直不太好。 招了赵景文这个能干的女婿之后,反而地方上归心了不少。 作为一个利益集团来说,一个成年且有能力的领袖当然比还未成婚的少年领袖能令集团更稳定。 作为依附于集团的每个人来说,当然希望集团稳定,自己的利益才能稳定。 人心这种东西,若拿捏好了,就是利器。 而拿捏人心,实是赵景文的天赋特长。 裴定西轻轻叹了口气。 暗卫道:“实在没想到,他一天都等不了……” 老大人的灵柩都还没回家呢,这是在半路上。 至少得等人入土为安吧。 这可是亲女婿! 裴定西沉默了。 想到裴莲扯着他袖子的手,觉得心冷。 暗卫安慰他:“郎君,等严将军回来就好了。” 裴定西却没说话,他出神了片刻,忽然道:“我写个信给令之,叫他别回来。” 暗卫吃惊:“那怎么行?” 裴定西道:“他若回来,和赵景文必要兵戈相向的。” “昨日还一同杀敌的袍泽,今日要让他们为着我们姐弟相争,就互相残杀吗?” 暗卫难过地低下头去。 从前,在房州的时候,大家多么的齐心啊。 那时候的裴家军多纯粹。 每战皆死战,根本不多想。 这几年地盘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是能感觉到心越来越不齐的。 内部的利益之争早就暗暗存在了。 暗卫抹抹眼睛,问:“他不来,我们怎么办?” 裴定西说:“我们去找他。” 他动笔写信。 写了两封,一封是给严笑的。 另一封,他说:“给姑姑。” 如今,占据了中原腹地,入主了京城皇宫的中原王叶碎金,曾和裴定西的父亲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妹。 “父亲与我说过。” “他们立誓,吉凶相救,患难相扶。” “天地作证,山河为盟。” 且中原王叶碎金,崛起势头之猛,江北无人可敌。 她现在只称王不称帝,是因为周边没有扫荡干净。 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裴家迟早也属于“被扫荡”的对象。 只义兄妹都重情义,一直以来尽量互相回避,尽量想把面对面的这一天往后延。 但迟早是得走到这一天的。 现在,裴泽的身故使形势发生了变化,裴定西决定,由他替裴家去做这个抉择。 赵景文带着裴泽的女儿、外孙,安抚了东归将领,接收了东归的队伍。 现在,先带着队伍和裴定西回京兆府去,在那里对严令之几个人守株待兔。 把裴定西捏在手里,便拿住了大义的名分。 严令之若不从,便是他失德背信在先。 严笑是战场孤儿,老将乔槐的养子,因优秀被裴泽认为义子。 裴泽对他极为信任,因此,把房州兵交给了他。 这一点,实令赵景文无奈。 裴家军里最精锐的就是以房州兵为核心的八千人,全都在严令之、孙广通和邓重诲手上。 可以说,这八千人的战斗力,是可以对抗余下的三万人的。 赵景文做梦都想得到房州军,裴家的精华所在。 偏房州军比起后面的新附队伍,更忠诚于裴定西,是最难搞的。 赵景文知道,自己必须得哄住裴定西。 挟天子才能以令诸侯。 好在,他一直都跟裴定西处得不错。少年到底单纯,也被父亲教育得非常顾念亲情,对唯一的手足裴莲事事依顺。 待赵景文安抚住了队伍,再令裴定西于诸将见面,便已经稳了。 裴定西也没什么怀疑或异议,似乎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沉痛里。赵景文令裴莲尽可能缠住他。 这件事,倒没人能超过裴莲的。 他们一路急行,想尽快赶回京兆府布置,以待严令之。 谁知道,眼看着到了就要到京兆府了,裴定西不见了。 他跑了。 少年原来,未曾信过姐姐和姐夫。 栽在了看起来最老实、最没问题的人手里,赵景文大恨。 第158章 不回 寒风扑面, 裴定西与暗卫们纵马疾驰。 此情此景,与当年裴泽的逃亡看起来仿佛相似。 裴定西试着去理解当年父亲逃亡时的心情。 很难。 不知往哪里去,不知能否活下来, 不知身后亲人处境。 不知前路, 不知未来。 太难了, 父亲当年太难了。 裴定西知道,自己比父亲那时候好太多了。 因他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去找谁, 该怎么做。 他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 暗卫忽然伸手指向前方:“快看!” 大家纷纷勒马,向前看去。 旗帜林立, 队列森严。前方, 有人陈兵于此,在等人。 寒风刮起来,旗帜抖动,扑啦啦作响。 “严”。 “邓”。 百战之兵, 杀气有形。长戟朝天,森寒反光, 叫人觉得冷。 人人孝带麻衣,于寒风中悲怆萧瑟。 忽然, 又有一面旗帜举了起来,在寒风中飘展。 “裴”。 一匹烈马脱阵而出,蹄声暴烈, 骑士擎着“裴”字旗迎风而来。 人未到, 旗已经抛了过来:“接着!” 裴定西身侧的暗卫夹马而上, 伸手稳稳接过“裴”字旗, 迎风一展, 擎了起来。 那人勒马, 烈马人立长嘶。 男人喊道:“定西!” 彪悍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裴家军第一猛将严笑严令之。 裴定西回应:“令之兄!” 严笑却改口:“少主!” 裴定西眼眶发酸,应道:“令之!” 是的,他和父亲那时候的情况终究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