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科幻小说 - 香江神探[九零]在线阅读 - 香江神探[九零] 第262节

香江神探[九零] 第262节

    家怡一一道出渔船途径的所有地点,及其经纬数据。

    得到更详细的渔船途径路线,方镇岳又同海上搜捕队做了搜捕路线修正。

    因担心会有其他因素改变沉尸所在位置,搜捕队不做停歇,连夜加急搜捕海底沉尸。

    这边拉灯作业,日夜不休。

    易家怡那边却完成了任务,一队人披星戴月步行离开码头去停车场和巴士站。

    一边走,大家一边闲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沉尸,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找到,估计就是虚惊一场。搞不好是哪个赌鬼年前赌疯了,输到内裤也没有哇,被人断了根手指头。”三福说着挥舞了下食指。

    “但愿是这样,我们白跑白忙,也好过又有人死啊。”刘嘉明说着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最近报失踪案的不少,但我们总不能拿着一根断指,就让报案家属来认人吧?我估计要是我指头断了,我亲妈看见我手指头,也未必认得出是不是我的。”gary耸肩。

    九叔立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明天早上抓紧去跟关公道歉,又胡说八道!”

    “嘿嘿。”gary笑着佯装掌自己的嘴。

    九叔伸了个懒腰,摇头白一眼gary,转而忽然道:

    “那截断指啊,也不知是不是真如我们推测是沉尸被船桨切断的。”

    “老渔夫答应我们明天上午会将那艘船停舶在码头,不出海,配合我们法证科的同事去做勘察嘛。明天就知道喽。”家怡回头笑道。

    她既然已经看到了心流影像,那边是一定有尸体了,明天上午岳哥那边估计就会有消息了。

    “如果真如我们所料……”九叔啧一声,感慨道:“沉尸海底了,原本是很难被发现的嘛,过上一段时间被鱼吃干净了,想沉冤得雪都难啊。

    “结果居然就这么巧,被船桨切断,又被卷入渔网,跟鱼啊虾啊之类海鲜一起被送到避风塘。

    “被帮厨发现,都丢了,居然还能因为雨水泛滥、下水道拥堵,被通渠工人挖上来。”

    “是啊,被挖上来,通渠工人也嫌晦气,丢在垃圾桶里。如果没有阿婆收废品发现啊,说不定就跟其他垃圾一起被处理掉,那也石沉大海一样,无事发生喽……结果居然又被捡废品的阿婆发现,最后还是落到警察手里。”gary也跟着连啧两声。

    “是冤魂不散啊,不找到凶手,鬼魂都死不瞑目啊。”九叔说着摇了摇头,朝着大家摆摆手,拐入车库去取车。

    大家接着这个话茬仍在发散和闲聊,走在队伍最后的徐少威微垂着眸。他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梁书乐的后脚跟,忽前忽后地晃。

    月华洒下来,朦朦胧胧柔润如玉,拉出的影子也灰蒙蒙模模糊糊。

    徐少威一脚脚去踩梁书乐被月光拉出的影子,哪怕步伐已经迈得很大,却总是踩不到。

    仿佛以网捕风,总是落空。

    第229章 山崩海啸

    枪杀案件是非常特殊的杀人案件。

    躺在床上,家怡越想越觉难以入眠。

    虽然断指案如今进展顺利,但实际上大家对案件的全貌了解只触及冰山一角。

    尸体还没发现,大家现在根本不知道受害者死因是遭受枪击。

    虽然香江电影中枪械泛滥,□□随便上街,大黑星仿佛人手一把。但实际上香江的枪械管制也是非常严格的,多次大型扫黑行动之后尤为如此。

    即便仍有一些黑色渠道能搞到枪,也是极端少数情况。

    正因为太难将枪带进境内,才会在大陆和香江等地发生凶徒从民兵、警察手中抢枪作案的恶性案件——从合法持枪者手中抢夺枪械,成了许多人看来唯一获得这种凶器的手段。

    所以,断指案中的枪,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社团杀人?毕竟之前o记围剿度贩的任务中,就曾查剿一些枪械。

    但即便如此,当时查剿的枪械大部分也并未真的开过火。

    法医官许sir说没有尸体,所以很难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断指时间),但根据断指的腐烂程度、潮湿环境、海水环境、冬天气温等来判断,事发时间大概也就是半个月左右之前。

    但全港似乎没有枪声类报警。

    所以,死者是谁呢?为什么会被有枪的人杀死。

    凶手又是谁呢?居然能拥有一把枪。

    家怡又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逐渐困倦难当,终于揣着“希望岳哥带队的搜捕队能快快找到尸体”的愿望,渐渐沉入深眠。

    ……

    ……

    1月16日一大早,家怡比生物钟更早了半小时起床,心里记挂着岳哥昨晚的搜尸行动,一睁眼便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麻利起床吃饭,裹好围巾便出发,骑着她的小二轮风驰电掣去上班。

    抵达警署后,家怡草草锁好车,便小跑奔向办公室,一边走一边摘围巾脱大衣。

    进门后她甩手就挂好大衣,围巾往办公桌上一丢,便去敲岳哥办公室的门。

    没人应,她在b组白板上留下【法医部】三个字,又马不停蹄去法医部。

    一走进法医部公共办公区,便看到人头攒动,显然法医官许sir和他的助手及下属法医一大早就被叫过来开工。

    透过解剖室小窗,果然瞧见了一脸疲惫的岳哥。

    刚想推门进去,就被赶过来配合案件工作的法证科高级化验师陈光耀喊住。

    家怡回头笑道:“大光明哥,diane姐,你们也过来了。”

    “是,一大早就被喊过来了,还在法证科看到了需要化验的证物。”陈光耀点点头。

    “听说是枪杀案,连枪械专家也被点名了,说是需要配合此案侦破。”diane拢了两下头发,一早急着赶过来,她妆也没来得及化,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倒是难得自在,可以随意揉眼睛,不用担心抹脏眼妆。

    “啊,我才到,还不知情。”家怡说罢又问,“被送去法证科的证据多吗?”

    “两具尸体,其一的衣物、打火机等,东西不少,我已经安排化验员一次化验了,具体能得到什么线索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听说指纹和面部都被毁坏了,凶手有这样的反侦察能力,最终被留给我们的东西……估计不太乐观。”陈光耀耸肩。

    “大光明哥知道好多。”家怡羡慕道。

    “早上接到你们方sir的电话,哇~被催着赶着来干活啊,总归要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喽。”陈光耀撇嘴叹气摇头,抱怨反应三连。

    家怡哂笑。

    这时法医部公共办公区又走进来两人,是习惯早起的九叔,和虽然话少、但对工作很上心的徐少威。

    一行五人于是一起敲门走进解剖室,与岳哥等人点头示意后,便依次走到岳哥身边或身后。

    “怎么样?”大光明哥低声问方镇岳。

    “还在解剖第一具尸体,死因确定就是后脑勺上的枪伤,一枪毙命,距离不算远,准头很足。死亡时间在元旦前后,因为尸体泡在海里,破坏比较严重了,隔得也比较远,只能确定一个比较宽的时间区间……”方镇岳低声道,虽然是回答大光明哥的问题,眼睛却看向易家怡、九叔和徐少威,显然也在说给自己组内探员们听。

    九叔点头回应表示已听到,徐少威和家怡眼睛却始终望着解剖床上的尸体,并未给方镇岳任何反应。

    “……”方镇岳微微皱起眉,盯着家怡看了两眼,又望向徐少威。

    以前见多了家怡观察尸体时,脸色会变差,眼神中会有诸般情绪翻涌,却难得见到徐少威也如她一般面色肉眼可见的转白……

    ……

    ……

    在被拉入心流影像时,家怡脑中还在回想那个模糊,但有些熟悉的举枪剪影。

    当一眼进入那个破旧废弃的唐楼区,忽然被远处炸开在天空的烟花晃了眼。眯目稍缓,家怡迫不及待去看受害者身后的举枪人。

    极其标准的对等三角射击式,身体左右平衡,可以抵消后座力的略前倾站姿,双手与身体形成一个等三角形。双膝微屈,双脚分开,距离与肩同宽——

    这样的姿势,非经过长期专业的训练,都不可能本能一持枪便站得如此标准又自然。

    男人手长脚长,修长又健美的倒三角身材,即便是静立时,仍给人以矫健之感。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普通休闲长裤,熟悉的持枪站姿,和握抢左手腕上熟悉的手表……

    利落的短发,独自呆着时沉寂冷漠的眼神,习惯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家怡记得自己总是调侃他表情太严肃了,像个老家伙,没点朝气。

    在b组呆得久了,他好像渐少露出那么疏冷的表情,会主动跟大家讲话,偶尔调侃两句,以拳抵唇跟着大家一起笑。

    大脑响起尖锐的嗡鸣,家怡一早来工作的热血忽然凉下来,胸口心跳好像停滞,身体四肢都失了温,嘴唇微颤,唯独眼圈却潮热起来。

    脑内那个自己在无声地大叫,站在解剖室里的她却将嘴唇阖得严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家怡在火上烤、往冰湖里沉,可心流影像中的人却无动于衷,他直视前方,前所未有的坚毅,毫不犹豫再扣扳机。

    ‘砰’响第二声,炮竹和烟花同声爆炸,一切都破灭了,在天际光闪一瞬,便成了烟尘,四散不见。

    凶手缓慢垂下手,也垂下眸,没有向前去确认受害者是否真的已死透,显然,他对自己的枪法非常自信。

    当然了,他是个神枪手嘛,远处快速移动的车辆也能一枪命中,历往履历中提及射击,成绩总是优异。邱素珊督察和岳哥选中他时,这一点也有加分。

    家怡死死盯着凶手的脸,哪怕对方垂眸敛去了目光,她仍倔强地凝着他眼睛。

    他答应了她的!他说以后不违反警察内部条例,不再冲动乱来的!

    他明明答应了的……

    怎么会是你?

    怎么可能是你……

    为什么是你!

    徐少威!

    徐少威!

    烟花犹在天空绽放不休,徐少威垂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跨年夜的热闹都显得聒噪,将那抹静立着、褪了色的幽影,衬得更如鬼魅。

    心流影像忽然消散,许sir轻轻提起刀,低声安排助手做后续收腔合胸工作。

    家怡垂低头,咬紧牙关,攥紧双拳,浑身肌肉都在用力,致使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可也只能轻颤而已,她既不能哭,不能发声,要竭尽全力收拢起自己的所有情绪和异样。

    哪怕她的世界山崩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