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历史小说 - 重生于康熙末年在线阅读 - 第2448章

第2448章

    理郡王弘皙面容憔悴,双眼涣散,木木的跟在礼官后做孝子。

    二阿哥当日便大殓,移灵御苑海子边的五龙亭,在那里停灵。

    接下来的后续,就不是曹颙这个身份能参合的。他颇为在意的,是母亲的反应,怕母亲会因血缘之亲的缘故伤怀。

    不想,李氏听了丧信,只是感叹一声,便一切如常。

    曹颙见了,放下心来。想想也是,就算是血缘之亲,可却是连见也没见过,哪里会生出什么悲痛之意。

    而后,皇上追封二阿哥为理亲王,谥号“密”,册封二阿哥侧福晋、弘皙之母为理亲王侧福晋,由弘皙接出宫奉养。

    二阿哥未成年子女,则留在宫中养育;所留有子女妾室,可任由子女迎养,也可随侧福晋所居,两者都不愿者,也分给房舍,丰其衣食,以终余年。

    不知道二阿哥详情的,听到这个旨意,许是会赞一声皇上仁慈。

    只有十六阿哥,心里腹诽不已。

    二阿哥十二子,夭折四人,存世八人。除了次子弘皙成年,其他七个小阿哥,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还没到百天。

    这些人名义上养在宫中,实际上不过是换个院子拘着。

    七位小阿哥中,几位年幼的还好,有生母照看,也算是有福气;年长的几位小阿哥,都过了十岁,还没有读过一天书。

    无人敢提及此事,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十六阿哥虽有怜悯之心,也不过吩咐下去,不要克扣众人饮食。至于其他,他虽身为宗人府宗令,却也没资格说什么。

    二阿哥之薨,本不同曹颙相干,可曹颙想起“弘皙谋逆”案中,牵连进去不少宗室,见着十六阿哥时,便提及此事。

    倒是没有骇人听闻的说什么谋逆,只是劝解十六阿哥小心一点。毕竟清流之中,为二阿哥这位元后嫡子说话的声音一直未歇。

    十六阿哥听了,神情莫测,却是没有说什么……

    第1121章 结亲

    佟府,正房。

    国舅夫人李四儿坐在炕上,穿着正红旗装,愈发衬托得肤白似雪。可是她姣好的容颜,却没有往日张扬与得意,而是带了淡淡愁绪。

    她一手拿着一个账本,看了左边,再看看右边的,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看到最后,她叹了口气,将账册撂到一边,看看了窗户。

    天色将暮,旁边侍候的丫鬟伶俐,轻声道:“太太,可否掌灯?”

    李四儿混乱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玻璃窗上有冰花,使得人看不真切。她用拇指,溶了一块冰花,透过那里,看向外头空荡荡的院子。

    “老爷……”李四儿低声呓语。

    也不知站了多久,屋子的烛火爆了两次,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她才神情恍惚的走到炕边。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什么,对丫鬟吩咐道:“使人去姑娘房里,跟沈嬷嬷说,就说我说的,不许姑娘晚上做活,省得熬坏了眼睛。”

    玉敏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现下玉敏每日就做出嫁用的针线绣活。

    那丫鬟应声下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李四儿叫住:“算了,她要是个听话的,也不用我跟着糟心这些年,去找陈兴家的,领两盒蜜蜡送过去……”

    她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传开脚步声。

    她立时站起来,走到门口,外头挑了帘子进来的,正是带了一身寒气的隆科多。

    “老爷,怎么不乘轿,如今正是三九天?”李四儿也顾不得丫鬟在旁,抓了隆科多的手,道:“这么冰,要是身子进了寒气可怎么好?”

    隆科多神情疲惫,拍了拍李四儿的手,道:“没事儿,使人摆饭吧。”

    李四儿见他不欲多言的模样,抿了抿的嘴唇,不再多话,只传话摆饭,而后亲手服侍丈夫更衣。

    四盘八碗,十几道菜,夫妻两个却是都没什么胃口,不过是略进了两口,就撂下了筷子。

    “老爷累了,就先躺下,我给您捏捏。”李四儿见气氛沉默,丈夫带了沮丧,心中叹了口气,强笑道:“亲事没成就没成,再给玉柱寻好媳妇便是。傅家太太可不是善茬,他家的姑娘是报病免选的,要是身子骨真不结实,也耽搁咱们抱孙子。”

    隆科多摇摇头,道:“傅鼐答应了……只是不是她家三姑娘,而是她家二姑娘……”

    李四儿听了,立时瞪大眼睛,诧异道:“二姑娘?庶出的那个?他怎么敢……怎么敢……”

    她直觉得要气炸了肺,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可是看到丈夫的沮丧,这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隆科多拉着她到炕边坐了,低声道:“不能给你娶个长脸的媳妇,委屈你了。”

    李四儿的眼圈一下红了,满腔怒气化为无限辛酸,道:“有什么委屈的,都是我出身不好,连累了他,谁让他是我生的,也只有受着。只是对不住老爷,但凡我出身尊贵些,也不会使得老爷这般委曲求全。”

    隆科多叹了口气,道:“不是没有比傅家姑娘更好的人家,可傅鼐是皇上开府时就跟在身边的近臣,情分不同……万一有什么不好,傅家总会照应一二……”

    李四儿听了,心中发颤,生出几分骇意。

    她虽不明白丈夫为何消沉,可是从今年各处送来的“炭敬”与“年礼”上,她也能瞧出其中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