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洗碗哥
戚喻开车赶到酒吧。 店里看热闹的顾客已经散去。 见到戚喻来,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主管迎上来。说了下这里的情况。 店里的员工有人赌博欠债,有人上来讨债讨到店里来,那个员工害怕躲着不肯出来,讨债的人进到后间,一边摔盘子,一边高声威胁。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怎么和虞昭然起的争斗,只看见那位讨债人不知被什么方式踹出门外,半扇门断了。 如果是小打小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可那人受伤很重,直接打了120进院了。 戚喻让人收拾残局,查看损坏的物品数量,清点损失金额。 她看了下现场,讨债的那位砸东西也只是砸一些不值钱但声响大的盘子,这些赔得起,只起到恐吓作用,还是不敢真正乱来。 只是没想到碰上硬茬虞昭然,两人之间肯定说不通,谁也没想到被打到住院了。 戚喻叹了口气。 眼睛看向虞昭然。众人侧身往后退一步,各忙各的去了。 戚喻转身,虞昭然跟在后面,她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卧房。 有了之前在其他酒吧的前科,虞昭然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做错事了。 “他砸盘子,我不让他砸。他不同意,打我,我就打他了。”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戚喻有些感动,能说出这些话,他真的有些人样了。 “没关系,问题不大。”赔点钱就解决了。那人违法提供赌博场所,真报警细查起来他也收不住场。 他突然凑近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累。” 呼吸相闻,精致眉眼在眼前放大,戚喻看不过来,拉远距离。 “还好。”她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岛?我那时候邀请你那么多次,你始终没有答应。” 虞昭然沉默片刻,“我想找一个人。” 终于,从酒吧再次见面到现在,他一身难解秘密,左兜右转,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什么人?”她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有双腿的女人。” 这话说的奇怪,如果是没有双腿的女人还合理些。鉴于他简单的语言组织能力,戚喻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结。 戚喻问,“名字,长相或者其他能证明她身份的线索你有吗?” 虞昭然摇摇头。 “她是你什么人?” 虞昭然垂眸,眼中有怨色,“她伤害了我的身体。” 戚喻:“……” “她把你怎么了?” 虞昭然指指自己的左耳。 “她把你的耳朵搞聋了?” 他更近指向自己的耳垂,耳洞被耳针堵着,那颗小贝壳耳坠依然闪烁。 戚喻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太怪,“她给你打了耳洞?” 他点点头,“她打穿了我的耳朵。” 他将打耳洞形容为打穿耳朵。 前者只是为了美而自发选择的轻微的伤害身体的行为,后者听起来是大炮或是子弹毫不留情将人的耳朵击穿。 戚喻沉默了。 她捏一捏他的耳垂,犹豫着问,“这里还痛吗?” 有的人承受疼痛的阈值确实低,并且这种痛感会持续存在。 “不痛了。” 戚喻松开手。干笑一声,“哈……” “我恨她。”虞昭然说。 戚喻抿抿嘴,将那声笑收回去。“所以你要报仇吗?找到她的话你要报复吗?” 虞昭然一瞬茫然。 他又不知道了。 好吧。 她盯着他耳垂上荡来荡去的小贝壳,问:“我给你的耳坠呢?” “坏了,耳针和贝壳接处断了,我收起来了。”他看起来有惋惜。 那个耳坠确实粗糙,戚喻不是很在意。 “没关系,这个也好看。”她指尖又拨弄了下耳坠。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戚喻让虞昭然回了洗碗间。 问题不大,以前酒吧出现过比这更麻烦的事。戚喻经营酒吧这些年还算老练,没把这事放心上。 打人风波平息后,虞昭然老实了几天。 但是又出现了新状况,这个状况倒不是打架这种事。这几天总有客人用各种理由进后厨洗碗间,目的就是为了看虞昭然一眼。 虞昭然来这里没几天虽然不怎么和同事们接触,但是美貌是这世上最不需要证明的事。 传来传去,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很帅的洗碗工,还是小老板亲自带回来的。 常规来说白天客人不算多, 但是托了“洗碗哥”的福,这几天来的客流量比起平常稍微大一些,搞不好再发酵一阵子,洗碗间会发展成网红打卡点。 戚喻知道这件事后倒是挺惊喜,虞昭然前几天打架赔的钱赚回本了,尽管也没赔多少。 这会正是中午,戚喻吃完饭往后厨去,看看“洗碗哥”。 为了迎接这些来看的客人,戚喻特意交代了后厨这块的卫生问题,门都换了新的。 洗碗间里,虞昭然低头洗碗,门口的客人们几个挤在门口,拿起手机拍照。 戚喻也凑上去。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虞昭然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他的事。 有社交无阻碍的人上前和他搭话,别人问一句,他答一两个字,给的信息少的可怜。甚至有人投喂他,给他带零食,他礼貌拒绝。 直到有人拍照开了闪光灯,他皱了下眉。 连续的闪光灯让他有些许不适,他转过头来,“可以不要开灯吗?” 大家惋惜的关了闪光灯。戚喻圆场子,“不好意思啊,各位,等会就是午饭时间了,员工们也要休息,3w今天有免费午餐活动,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下。” 大家悻悻然,方才一堆人挤在一起,有的人根本没拍到。 戚喻小声安抚几个看起来很难过的妹妹,“其实没什么可惜的,这个人,”她指指脑袋,“这里有一点问题,有时候听不太懂人话,所以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真的假的?” “真的。”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好可惜啊。” “对啊,”戚喻感叹应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美貌和智慧只能二选一。” 打发走了挤在门口的人,戚喻一转身,吓一跳。 “你下次出现在别人背后可不可以提前打个招呼。” 虞昭然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你骂我。” 戚喻笑出声。 “哪有啊,这是帮你。你喜欢他们总是来看你吗?” 虞昭然摇摇头。 “我编一个谎,让他们觉得你有缺憾,对你祛魅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天天来看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 虞昭然低眉思考两秒,“谢谢。” “不过呢,”戚喻婉转道,“干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谨言慎行,不可以爱上任何人,记住了吗?” 店规第一条,不可以爱上客人,白纸黑字,人人需得遵守。 虞昭然消化下,点点头,“嗯。” 他突然问,“那要是主人呢?” 这话说的怪,戚喻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你主人是谁,随即明白,他说的主人,是她。 他不懂有老板这个称呼,所以叫她主人。 “这个没有规定。但是,爱上主人是没有结果的。”她意味深长。 这世上爱她的人太多了。爱有虚假,有真挚,不管哪一种对戚喻来说都不太重要。满出的爱不稀奇,也不珍贵,甚至会成为枷锁。恰到好处的,让人发疯的,抑或是惊天动地的爱才有意思。 虞昭然似乎并没将戚喻这句话放在心上。 戚喻大方笑笑,不再聊这个,他不懂的。“好啦,你帮我,我帮你。” 她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饭吧。” “不饿。”他说完,回到洗碗间继续洗碗。 由他去吧。 戚喻并不总是守在店里。但她有感觉,她每回来一次和他对话,虞昭然似乎就变得更聪明一点,或者说更通人性了。 他从野人状态进入到现代人状态,改变生活方式,适应完全陌生的周围环境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前几天主管和她汇报最近的工作,说虞昭然休息时总是去她的办公室卧房休息。一开始以为他心怀不轨,带了人进去捉贼却发现他只是躺在沙发上睡觉,啥也不干。 跟他说了很多次不能进,他总是当耳边风。虞昭然到底是戚喻领回来的人,大家也不好对他动粗。也锁不了门,戚喻的办公室卧房钥匙都是戚喻一手掌握。 只能一遍遍向戚喻汇报。 戚喻对虞昭然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没事,随他去吧,看着他点,别让他再打伤客人就行。” 周一早上,戚喻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很久,赖着床迟迟没起来。手机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她疑惑着接起来。 “喂。” “你在哪里。”熟悉的声音,戚喻一时半会没听出来是谁。 “你是?” “虞昭然。” 才多久没见,虞昭然都有手机还办了电话卡。之前他可是没有的。 “你有手机啦。”她恭喜他。 “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戚喻伸个懒腰,“在家呢,干什么?” 他说,“你给我的工钱比他们低。我要和他们一样。” 戚喻坐起来。“没有少给你,你上回打人需要赔付的医药费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了一部分,我还给你垫付了一些,不然你这个月拿到的工资更少。” 还有比她更好的老板吗,帮员工摆平事,还给员工垫付钱。 虞昭然“哦”了一声。 原始人进化的速度比戚喻想象的要快,这就开始给自己争取劳动权益了。 戚喻鼓励他,“没事,加油工作,会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