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玄幻小说 - 无谓迷恋在线阅读 - 第31章

第31章

    慕稚仰头喊,“到底写什么?”

    慕宁从厨房里跑出来,擦了擦手凑近,“你去年给松琴写的那句是什么来着?我觉得那句就很好。”

    去年给廖松琴写的?

    慕稚提着笔愣了会儿,眨了眨眼,“……那是他自己写的。”

    慕宁表情戏谑起来,“他写毛笔字什么样,我还不清楚?”

    大学时图书馆搞新春活动,写一副对联就有素质拓展分拿。廖松琴举着他的鬼画符排队提交的时候慕宁脸都快笑裂了,就这种水平,那字怎么可能是廖松琴写的?

    慕稚在廖松琴家里过了两个年,包圆了廖家的对联。

    第一年正月里,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从廖家老宅回来,廖松琴下厨煮了汤圆,热吞吞的芝麻馅儿碰到唇齿,廖松琴才想起今年家里似乎少了些东西。

    他起了兴致,“阿稚,会写对联吗?”

    慕稚嘴巴鼓鼓的,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吃完写对联吧。”廖松琴彻底意动,几口吃完汤圆,去储物间翻箱倒柜找出对联纸,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个砚台,朝着慕稚笑。

    慕稚看到了,咀嚼的动作慢下来,放下筷子,开始搜索砚台的用法。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发觉廖松琴这个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靠谱,总有些打得人措手不及的想法。

    比如现在,这个人就拎着展开的对联纸要和慕稚比划身高。

    廖松琴惊奇道:“你坐着和它一样高?”

    废话,因为他坐着啊。

    慕稚叹气,站起来问,“想写什么字?”

    廖松琴蹙眉沉思。

    他站在餐桌边,纤长的睫毛不时扫过眼睑,眸色比墨汁更浓黑。廖松琴半弯着腰,提起笔,在对联纸上信手挥洒。

    黑色的字迹很快占满了红色织金纸面,留下几个字符。

    “就写这句吧。”廖松琴很满意,搁了笔看向慕稚。

    慕稚面色复杂。

    廖松琴怔了怔,“怎么了,不会写大字吗?”

    慕稚:“……不是。”

    他看起来有些迟疑,一边磨着墨,一边十分认真地打量纸上异常飘逸的几个字,最终还是没能成功辨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慕稚憋了半天,委婉开口:“松琴哥哥,你学的是草书吗?”

    “嗯。”廖松琴应得理直气壮。

    “……跟谁学的呀。”

    “大学社团,学过一学期。”

    好吧。慕稚放弃了,等会儿网上搜句吉利话,廖松琴问起来,他就说觉得这句更加吉利。

    廖松琴挽起袖管,“我来磨墨。”

    慕稚无法,拿过一张崭新的对联纸,很快写下几个工整的大字。

    廖松琴果然问:“你换了一句?”

    “嗯,我更喜欢这句。”慕稚面不改色。

    他和廖松琴一起把墨渍半干的对联贴好,廖松琴让他站到门边,拍了张照发给慕宁。

    【廖松琴】:我和弟弟一起写的。

    【慕宁】:骗谁?这哪里有你的手笔?

    廖松琴笑起来,墨是他磨的。

    不过……

    他视线投向桌上那张字迹飘逸的对联,小朋友脸皮还是太薄了,廖松琴个人认为,那句“慕稚同学顺遂平安”更适合现在的家。

    回忆及此,慕稚安静下来,挽起袖子快速写完几个大字,和慕宁一起贴到门边。

    慕宁:“今年想放烟花吗?”

    “那得走远一点。”

    “松琴外圈有房,交给他。”

    慕稚眉心一跳,扯住慕宁,“也没这么想。”

    “又不麻烦。”慕宁拿着手机,不经意瞥到慕稚的脸色,终于品味到什么。

    “你和松琴闹矛盾了?”

    “……没有。”

    “真的?”慕宁绕着圈打量慕稚,手托着下巴,“你可骗不过我……而且我们接下来要去松琴家过除夕。”

    慕稚眼睛圆睁:“为什么!”

    慕宁:“因为你这几年都是这么过的啊。廖松琴说他孤家寡人的,今年又不去老宅,就邀请我们两个去搭伙呗。”

    他看着慕稚惊愕的神色,有些纳闷,“反正都是你哥哥,不想和两个哥哥一起过年?”

    出发去新洲前,廖松琴问他们今年打算怎么过。

    慕宁没有安排,有什么需要应酬的他都推开了,只想关起门来和慕稚一起看看春晚,再守个岁,第二天带他去陵园一趟,和爸妈说说话,清净地过个年。

    他如实说了,廖松琴过了会儿发来消息:前两年我都带着阿稚回了老宅,他大概还是不适应那里。今年老宅没有操办,我得了些好酒,要不要来我家一起过年?

    慕宁一想,慕稚大概都习惯了有廖松琴的生活,他骤然回国,今年除夕又变成冷清的兄弟俩,慕稚应该很难适应。

    于是慕宁爽快地应下。

    “……”

    慕稚不想说话,慕宁还在盘问他有没有闹矛盾,看慕稚表情不好,最后甚至要掏手机质问廖松琴,被慕稚眼疾手快拦下。

    过年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慕稚只能祈祷他们吃完饭就回家,不要在廖松琴家守岁。

    调整完对联,他们正要进门,身后有人唤,“慕先生。”

    两人回过头,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正拎着东西站在小径上,他戴了副金丝边眼镜,身形清瘦,提着重物走路时却十分稳当,看起来干练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