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玄幻小说 - 孤寡仙尊家的猫猫不见了在线阅读 - 第31章

第31章

    而当玄微刚拉上被角时,他的手腕被猛地咬住。

    方才还昏迷的猫妖倏然转醒,尖牙死死咬紧他的手不放。

    但深咬过后,他又改为抓住他的手。

    “纪……”岁年眨眨眼辨认了一会儿,他的眼珠还是兽类的碧色,瞳孔却慢慢变圆,覆了层透亮的水膜,目光仍是恍惚的,他笑道:“纪大呆子。”

    原来还不清醒。

    玄微要抽回手,却到底作罢了。

    那根根手指比自己的还要冷硬,钳着他,用的是发狠的力道,像是揪住湍急河流中的一根野草。

    “纪呆子,我最恨你了。”猫妖眉眼弯弯,唇角翘起,分明是在笑,水珠却自眼角凝出又滑坠,流淌入鬓发中。

    他哑着嗓子重复道:“我最恨你。”

    这是病糊涂了,玄微本不予理睬,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没走,而是在这些反反复复的“呆子”声里,顺着心意,把所想脱口问了出来。

    “你把本君认成了谁?”

    “哪有谁?笨蛋。”岁年沙哑道:“还能是谁,不都是你吗?”

    第十一章

    烛火的光亮将雪白的墙壁涂上了瑰丽的胭红,鲛纱白帐在月夜下微微晃动,搅乱了薄薄的月色。

    火焰跳动在小妖瞳心,复映入玄微眼中,交换了彼此的面目和眸色。

    玄微决定宽容小妖的放肆。

    他笃定小妖心有执念,这对漂亮的眼睛里浸透了凡俗的七情六欲。

    这样的生灵总是很固执,也很擅忍。

    “……”

    玄微低眸听着岁年的胡言乱语,手仍没被松开,他用巧劲抽回,无奈地前倾上身,打算给小妖一点清醒的时间,让对方得以看清自己的脸,认明白自己是谁。

    “你为何不上来睡?”结果岁年还是稀里糊涂,睁着眼含混地问他。

    说着,整个人还往床榻内侧挪了挪。

    乌云盖雪太过虚弱,即使是这样的移动也会招致头晕,他难受到拧住眉头,又再瞪眼恶狠狠盯着玄微。

    ……很是喜怒无常。

    玄微心中暗道,但他自不会因百岁小妖的胡话动气,只是不大认可这种性情。

    这样的性子太小孩子气了,在大事上很容易出乱子。

    若是如桃花木倚妆般习惯被庇护,玄微会适时给予关怀,这是他们作为神灵的使命,可假如将责任交到眼前这样的妖物身上,难免会节外生枝。

    “为何不说话?”岁年等他半晌,赌气般道:“你都不抱我睡觉。”

    “你要的是这个?”玄微淡淡道:“你想好了?”

    “不然呢?”

    得到肯定答复后,玄微愈发想要摇头。

    小妖怪实在不大坦诚,他如果能大方地表达出对九天的欲望和执念,诸多事都会好办许多。

    “好。”

    玄微果真上榻,合衣躺下。

    他的身体压在被外,刚刚躺好,小东西竟从身后猛地踢了他一脚。

    小妖腿上没有力气,自然未能成功,却是真心实意想要蹬玄微到地下去。

    玄微坐起身,袖角又被对方勾住。

    他不清楚岁年的行事风格,觉得难以捉摸,没有依据,完全随性而为,索性问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换一个答法。”岁年小声打了个喷嚏,灵力冲脉的作用已快过去,乌云盖雪手脚冰冷,侧过来蜷缩起身体,呼吸间都渗着凉气。

    “别说好,你和谁都说‘好’。”

    “……”

    真是脑子里想法很难琢磨透的小妖啊。

    然而玄微仙尊的耐心不错,他是乐意让眼前的妖仙说出诉求的,只因有诉求,才有得了之后的谈判。

    玄微仙尊经历过九天欲念横流的时期,见过太多的爱恨嗔痴,即使岁年所求是自己的情爱,那若能帮助他稳定骨瘴,虽不能成真,陪他到死也是无妨。

    这便是仙尊的特权,他可以让渡岁月,千百年光阴对玄微而言,实在是无关痛痒的交换。

    “应你。”玄微改了个说法,重新往上卧。

    而这次岁年没再推他,反而是拱了脑袋过来。

    妖仙的身子隔着厚被贴向他,像是只软乎乎的猫咪春卷。

    好不容易睡定了,乌云盖雪往他脖子里哈气,用尖牙磕了下他的耳垂。

    玄微恍然大悟,原来岁年的执念之一,还真是这个。

    那么就并不难办。玄微侧身面朝岁年,道:“你喜欢糖葫芦吗?”

    “……啊?”岁年有点无语,玄微脑子摔坏了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答道:“不喜欢。”

    玄微开始回忆当年九天乱象时,他经手的那些情情爱爱的案子。

    凡界的糖葫芦是升华感情的万能好物,多少九天神魔被几串红果弄得五迷三道,爱得死去活来。

    真不知是骨瘴太强,还是陷入情爱的痴人太愚,明明吃过的仙肴美膳不计其数,活了千万年,却轻信了这种的东西代表了喜爱。

    小妖的抵抗力不错,玄微想,就是不知从何着手了。

    岁年见他神思不在此,拍了巴掌到他脸上。

    这是大不敬,玄微微微皱眉,但面上凉丝丝的寒气还是令他作罢了责备。他隐约感觉到乌云盖雪在厚被里也细细地打抖,便暂且放下询问,道:“本君再为你过一次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