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衝得太快，就有可能一头撞死。

    死了还好，最怕的是，苟延残喘……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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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办公室前的姚濡玟，专心的打着电脑，眼前的报表似乎没有做完的一天，完成了八成，又会再冒出其他待处理的事情。

    「姚秘书，把明天要签约的资料放在我桌上，我要再次确认一切无误。」李岳祥执行长在走出办公室时说着，但在他看到姚濡玟桌上一堆未处理的文件后，又加了后面一句话。

    「午饭后再给我也可以，反正我要先去找一下陈经理。」李执行长说完后便离开姚濡玟的办公桌前，不过他已经将那些过多的资料记在心里了。

    一堆无用的人总是将累赘过多的资料交上来，才会让姚濡玟的工作量比他原先所预期的还要多。

    “看来改天需要换一种方式来紧盯底下的员工了。”李岳祥在心里想着。

    姚濡玟对于执行长的命令仅是点着头回应着，不过一向不喜欢推延的她，先拋开了手上正在处理的资料，点开电脑中的其中一个资料夹，将执行长要求的资料打印出来。

    姚濡玟站起身往印表机走去，顺便放松一下自己从一早就忙碌的身躯。

    她边走边伸懒腰，长期久坐在办公室上班的她，腰部已经有些不可避免的小毛病了。

    虽然她自认自己的坐姿不差，但腰间那时不时的痠累，还是让姚濡玟相当的烦恼。

    姚濡玟前阵子想过要辞掉这份工作，换换不一样的环境与工作内容。但一直无法踏出舒适圈的她，让这念头始终只是想想而已。

    姚濡玟总害怕改变，所以当熟悉的事情瞬间变换，她除了慌张外，甚至还畏惧着。

    尤其是当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时，姚濡玟更加的不敢任意变更她所习惯的事物。

    所以她其实为着自己决定搬家这件事，感到未知的恐惧，但却也骄傲着自己还是熬过来了。

    但搬家之后的事……

    印表机上的夹层有爆炸多的纸张，而机器也还在持续的列印中，一张张文件像是雪花般，从眾多的纸堆中飘到地上。

    姚濡玟看着这景象叹口气，便蹲在地上，将一张张乱飞的几张捡起。

    她发现其中好几张文件根本与工作无关，许多私人文件或是出去玩的行程落入她的眼里。

    姚濡玟还在想怎么最近工作的同仁们老是心不在焉的，看着这些手中的文件，原来许多人已经在计画着即将到来的假期要出去玩了。

    也因为连假要来了，大家才会疯狂的缴交文件与资料，而这些文案有许多也是随意完成的。

    明白了这点的姚濡玟，心中冒起了无名火。

    姚濡玟想到今年的所有假期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而紧接而来的这个假期也不例外，让姚濡玟不免觉得难过，但现在生气的情绪略胜一筹。

    她讨厌着纠缠着她的孤独情绪，她厌烦着总是想让自己好起来却迟迟不见效果，也忌妒着别人能活得比自己还要快活。

    姚濡玟回到她的办公桌前，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执行长的桌上。

    坐回位置上时，想起了前阵子假日跟王耀宇一起去买麵包的回忆。

    她与王耀宇之间一直都保持着曖昧不清的关係。

    原本是。

    但姚濡玟实在无法再多踏出一步，她想要将伤害降到最低，可王耀宇却已经一头栽进去了。

    她知道也再次很确定，自己是不会爱上男人的。

    有了这样觉悟的姚濡玟，在那之后已经默默的冷淡这段关係好一阵子了，脑中的计画已然被她强行制止，决定不要再给王耀宇更多的希望，她不想让王耀宇等着自己这个不值得也不会爱上他的人。

    可王耀宇的告白依旧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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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你觉得呢？」王耀宇对着姚濡玟说，那天是一起出去买麵包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

    那时他们再次相约消夜，这次是在姚濡玟的房间。

    姚濡玟看着王耀宇真诚的表情，她没想过王耀宇会这么说。

    本来最一开始姚濡玟的计画是在两人发生关係后，让王耀宇说出这番话。

    但现在顺序对调过来，而且她以为自己已经冷淡了许久了，所以这告白让姚濡玟有些措手不及。

    姚濡玟也不是不喜欢王耀宇，但似乎还不够喜欢到可以在一起，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到底在哪……

    她还未忘记前任，而且男人的相处，对她来说，只能侷限于日常的同事或是朋友。

    而且姚濡玟不知道自己还可不可以像爱着前任一样爱着别人，她不想要再付出一段无法收回的时光，换来的只是空虚的黑洞。

    「我觉得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回答或是承诺──

    姚濡玟用着将近气音的音量说着，结尾的哽咽说明着面对这情境，姚濡玟有多脆弱无助了。

    王耀宇也没有继续相逼着要姚濡玟马上给予他答案，即便他的内心有着许多的失落。

    他本来认为姚濡玟一定会答应他的，毕竟她之前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白，那自己主动一点出击不是应该会一桿进洞吗？

    但却好像踩到姚濡玟的大地雷，一个任何人都不该开起的话题，让他们之间的关係瞬间降回原点。

    王耀宇勉强着自己露出微笑。「没关係，你不要有压力，如果你现在还无法接受男女朋友这样亲密的关係，我们当朋友也当的满好的啊，不一定要更进一步的。」王耀宇说完，给了姚濡玟一个鼓励般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的背后，藏着自己失落的情绪。

    姚濡玟只是静静的低着头啜泣着，她哭着因为自己的计画还是让人受伤了，她难过着自己让无辜的人落入她的陷阱里，更悲伤的想着自己是怎么一个糟糕的人。

    「嘿！不要难过了，我很抱歉开了你还无法承受的话题，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哭了，我很不会哄女生的。」王耀宇的语气的确透露出他的不知所措，慌张的他只能轻拍着姚濡玟的肩头安慰着。

    他懊恼着自己的衝动，不该这么没有计画性的就说出交往的提议，结果害着彼此间的尷尬程度比刚见面还要来的夸张十倍以上。

    「好点没？」王耀宇在自我难过之馀，还是可以感觉到姚濡玟的啜泣已经渐渐地停下来了。

    看着她落泪，王耀宇也跟着鼻酸起来，他本来想说跟姚濡玟在一起了就是保护她不再难过，结果现在姚濡玟哭泣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姚濡玟还无法好好的说话，哽咽的语气让她只能轻轻的点头来回答王耀宇的疑问。

    王耀宇站起身来，走向不远处的矮桌拿起一整包的卫生纸，快速的坐回姚濡玟的身旁，只不过彼此间多了点朋友之间该有的距离。

    王耀宇看着姚濡玟擤着鼻涕，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的为自己的衝动道歉着。

    「我真的很抱歉──

    「不要再道歉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姚濡玟打断王耀宇的道歉，因为她真的不觉得王耀宇有任何的错，反而是自己的诡计让王耀宇对自己有着这强烈的情感，而现在姚濡玟又硬生生的拒绝掉对方，真要该道歉的应该也是姚濡玟。

    姚濡玟将自己整理完后，抬起头来看着王耀宇，小小的惊讶着王耀宇的眼眶也红润着。

    「真正该道歉的是我，让你看到我这样，我很抱歉。」姚濡玟伸手紧握着王耀宇放在大腿上的手，但并不停留，只是一个简单的示好动作，一个表示彼此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动作。

    王耀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姚濡玟冰冷的手握过的地方，停留着一丝温柔，是他所渴望可以紧拥的温柔。

    不过王耀宇可以等的，姚濡玟并不是完全的否决自己，只是还需要时间，而时间是王耀宇非常愿意花在姚濡玟身上的投注。

    只要最后姚濡玟能够接受王耀宇，任何牺牲与贡献王耀宇都可以接受与付出。

    「没问题的！我愿意等你，也保证在等待你的过程中，不会再越线了，让你可以好好的整顿自己。」王耀宇以相当有斗志般的语气说着，他下定决心一定会等姚濡玟接受自己的。

    姚濡玟看着他那充满决心的表情，在还来不及回应时，王耀宇已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王耀宇说，给予姚濡玟一个男孩般的天真笑容后，便转身往门口离去，独留姚濡玟在原地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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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次突然的离别到现在，王耀宇见到姚濡玟都仅是礼貌性的问候，姚濡玟也回以她最冷淡的反应。

    只是她不知道，王耀宇还未放弃她。

    王耀宇想着，要给姚濡玟足够的空间去好好的疗伤自己，等姚濡玟好起来了，自己永远都会在她身旁等着她的。

    “也是啦，好像都说要先爱自己，才能好好的去爱别人呢！”

    可是我就算好起来了，也不会喜欢上你啊……

    姚濡玟总是在心里这样对着自己说，但要将一段话付诸行动，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呢。

    尤其又是这般刻骨铭心的爱情，这不是一件说忘就能忘、说能拋下就拋下的过往，姚濡玟现在要离开的曾是那最安全、最像家的依靠。

    像是山一样不曾动摇般的支柱，瞬间崩塌的感觉，只有经歷过的人才能体会与谅解的。

    而后期的回復又是一段登顶般艰难的旅程，姚濡玟并没有自信自己可以走完这趟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