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七章-1

    好累，为什么我会这么累？

    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奋战太久的心累。

    但，我在为了什么奋斗着吗？

    家庭？感情？生活？

    我想都不是吧，又，或都是吧─

    但不管怎样，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

    我最好从现在不要再接近人群

    免得，又再次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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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9月。又是一天的结束，不对，以一般人的时间来说，今天才刚开始。”

    「大家辛苦了！回家小心。」杨佳静对着自己的员工们说着。

    她拿着那总是鼓鼓的手提包，另一隻手提着这阵子累积的“业务”，准备要去银行办事。

    她走出小小的办公室时，外场已经整理收拾的差不多了。

    也是啦！都已经是早上八点出头了，是该收尾的差不多了。

    「经理，要我送你去银行吗？」吧台的调酒师头头也是杨佳静难得的好朋友，李伟顺问着。

    虽然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但在工作场合李伟顺为了避嫌，还是习惯以职称互称。

    李伟顺已然脱下制服外的黑色背心，里头天空蓝的衬衫袖子已经捲上手肘处。而他脸上的络腮鬍最近好像该整理一下了，长度已经超出杨佳静的店规许多。

    杨佳静站在李伟顺的吧台前方，喝着他从未忘记帮她准备过的热红茶，思索着他的提议。

    杨佳静用着戴着戒指的右手，随意梳过自己不修边幅的短捲发，耳朵上掛满的耳环与手腕上的电子錶相互碰撞着。

    杨佳静微微的皱着眉，说着。「我今天有开车，我可以自己去。最近身体感觉没有那么不舒服了，总不能每次都搭着你的顺风车，我可不喜欢老是欠人人情的。」杨佳静前阵子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上班多以步行取代汽车，因为她实在无法在头痛欲裂的情况下开车。

    「况且今天感觉天气不错，我想我会走路去，再回来开车吧。我有一阵子没动动了。年纪越来越大了，就发现越不能不运动了。」杨佳静说。

    最近店里的生意莫名的好，每天所要结算的时间要比以往多上许多，加上应酬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总是拖到最后一刻才能开始算总帐。

    导致本来都能准时下班的酒吧经理兼老闆的杨佳静，最近都跟着其他员工一起加班到最后一刻。

    也是因为都拖到最后一刻，加上身体的不适，所以李伟顺最近总是会主动提议要载杨佳静。

    「唉，也是啦，我们又是这种日夜颠倒的工作，再不多注重身体健康，我看真的要活不久了。」李伟顺虽叹着气，但似乎听不出他对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感到一丝的怨恨，因为这份工作是他梦寐以求的。

    多亏杨佳静这朋友，李伟顺可以在一无所有、穷途潦倒的情况下，来到杨佳静的店里，担任吧台支柱。

    杨佳静可以说是让李伟顺的事业从此一帆风顺的恩人。

    李伟顺接过杨佳静的空杯，洗着吧台里最后一个脏杯。甩着手上的水珠，李伟顺尔后放下捲起的袖子。

    「我倒是不希望活太久呢！四、五十就差不多了。」杨佳静随口说说，便起身准备走出店门口。

    沿途对着几位年级轻轻便出来打工的小弟、妹妹们打招呼，即便他们对她总是避而远之。

    杨佳静自己也知道，在大家的眼里，她是位在社会上可说是呼风唤雨的老闆，非常可怕、只可远观。但她并不想藉着这样的形象到处吓人，只要大家对她有着一定的底线，知道什么不该做、不该说，那她是可以和蔼可亲的面对大家的。

    简单来说，在杨佳静身边工作，一定要是个“聪明”人。

    「那你也剩最多二十年了，赶快让自己开心起来面对啊！」李伟顺对着快步到大门的杨佳静大喊着。

    以他们的交情，这是他们之间可以有、也最常有的对话。

    「没兴趣！」杨佳静头也没回的吼回去，但脸上却是掛着笑容。

    面对自己的人生如此的靡烂与负面，她却觉得感到舒畅与自在。

    “这才是杨佳静该过的日子！”

    她总是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

    步行前往银行办事务的杨佳静，决定在回家前买个早餐带回去享用，毕竟自从家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时，她又再次变回一个外食族了。

    她不是不会下厨，只是没动力也没对象让她发挥了，外食便成了最方便的解决方案。

    以前她总是会期待着回家，家里总是会有准备好的餐点，以及她的爱人等着她。

    姚濡玟的厨艺总是在杨佳静之上的，即便每次回家都已经是眼皮快闔上的状态，杨佳静还是会开心、满足的完食，再去休息。

    因为，那不单单只是一份餐点，更是一份得来不易的情啊！

    但一切都没了，明明已经过了很久，但杨佳静的作息与习惯还是没改过来，花费许多时间与精力去应付着这些情绪，使杨佳静总觉得力不从心。

    不过杨佳静总觉得今天的她比平常还要累人。

    「一定是昨天闹得太激烈了。」

    杨佳静想起昨天中午过后拿起手机，点开手机里的软体，一个陌生的女子便在半小时后出现在公寓楼下，然后是一段久违的激情时光──

    她拿出许久未有的热情与霸道来好的满足身下那个女人，连绵不绝的激情持续到杨佳静上班前一刻才草草地结束，导致她几乎没有休息的继续上班。

    而现在的她，实在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不受控制，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也不想想自己已经几岁了，还在那边像年轻人一样做爱做到连觉都不睡了。」

    虽然杨佳静已经累到不成人形了，但她还是对于昨天那段欢愉的时光，感到相当满足。

    带着不符合疲惫身躯的微笑，走进银行旁的一家连锁咖啡厅。

    这不是杨佳静平常会吃的早餐，她还是比较喜欢一般早餐店的红茶跟三明治，不仅简单，更多的是以前的回忆……

    但今天刚好来这附近办事，便顺便的进来解决自己的一餐。

    看着琳瑯满目的菜单，闻着瀰漫在整家店的咖啡香味，虽然杨佳静没那么喜欢喝咖啡，但对于这样浓厚、香醇的香气，她倒是很可以接受。

    “都来这里了，就来一个很久没喝的冰焦糖玛奇朵，再来一个潜艇堡吧！”

    杨佳静在排队的时候，在脑中想好自己的餐点。她不喜欢那种排到自己才开始决定自己要点什么的人，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别人的岁月。

    看着排队队伍移动的很缓慢，让已经决定好自己餐点的杨佳静拿出手机滑着。

    一滑开，姚濡玟的讯息再次跳出。

    “我已经找到公寓了，很快就会从你面前消失了。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

    自从她们吵架、分手那段分分合合的时光时，姚濡玟便找了一间离公司近的租屋处搬出去。

    但现在，她又要再次搬家，搬的离她更远了。

    一看到这讯息，杨佳静显得相当低落，她连其他的讯息都懒的理会，下意识的用着戴着戒指的右手，摸着耳朵上的耳环。

    尔后她戴上耳机，打算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

    可一个手指轻巧的在她的右肩点了两下，杨佳静带着疑惑的表情回头，眼前是个像是小孩子般的少女。

    她的表情在杨佳静转头的瞬间顿了一下，杨佳静想着可能是自己的表情太过兇狠，便稍微放松主动打开话题。

    她可不想被冠上“吓坏未成年妹妹的怪阿姨”的封号！

    「怎么了吗？」杨佳静问着，她也眼神左右观看，并没有任何的异状。

    女孩开口前清了下自己的喉咙。「那个，我想问一下，姊姊你喝美式吗？」女孩前后文完全不对应的对着杨佳静问着。

    「啊？」

    女孩忙着解释，并把握在手上的一小张纸露出来，那似乎是一张餐卷。

    「我是想说这折价卷可以美式买一送一，不过它到今天过期，但我又不可能一天喝两杯这样晚上我会睡不着，可是又不想浪费另一杯，就想问问看姊姊你喝不喝美式，我可以请你喝。」女孩在讲这段话的时候显得相当害羞，与她娇小的身躯不谋而合。

    “天啊！这女孩有没有成年啊？我就这样跟她搭话合法吗？”

    杨佳静在内心里胡乱地大喊着，不过她的这一声“姊姊”，杨佳静听起来挺顺耳的。

    眼前这穿着一般，但却长的娇气的女孩，举手投足间都展现着一种非常稚嫩的娇羞感。

    不过杨佳静可不想被冠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阿姨”封号。

    所以她很快的继续问着。

    「呃——你可以问问你妈妈要不要一起喝啊？她在这边吗？」杨佳静像是在对着迷路的小朋友般的语气说着，并抬头看一下这满是人的店内，有没有哪位妇人正在找自己的女儿。

    但女孩并没有因为杨佳静奇怪的语气而多想，只是很快地打破她的猜想。

    「我妈在南部老家，最近要开学了，我是自己一个人北上的。」

    杨佳静在心里想着，最近开学？这个时间点的话……那她应该是大学生喔！

    也许是小大一，才会看起来这么“嫩”吧！

    「啊，那好吧，我可以跟你一起用这个卷。我去买，你要冰的还是热的？」杨佳静的脑袋还在胡乱思索着这女孩的年纪，但能够得到一杯免费的饮料，她何尝要拒绝呢？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美式。”

    杨佳静在心里给自己加上这句话，不过她莫名地不想要让眼前这位小妹妹失望。

    在要接手卷的时候，女孩似乎显得紧张，并把手中的卷稍微往自己的方向收了点，更紧地握着。

    「我——我来吧！我还要储值点数呢！」女孩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让杨佳静只好妥协。

    「那好吧，我要冰的，跟一个旁边那个橱窗里的潜艇堡。钱给你，我先去旁边的银行办点事，等等来找你。」

    杨佳静塞给妹妹一张她钱包里目前最小面额的纸钞，一千块。

    即便妹妹推託着，但杨佳静根本不放在心上，硬将钱塞进妹妹的外套口袋，然后往隔壁的银行走去。

    “真的是很小孩子呢！”

    看着小妹妹胡乱着手脚的样子，杨佳静在心里好笑的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