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5

    「我还满喜欢你唱歌的样子，很有自信，又可以随着歌词的改变，变得悲伤。」杨佳静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转头尽可能的压抑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黄佑莐。

    「我想我喜欢你那透明到藏不住的情绪吧。」

    「不过我不喜欢你说自己坏话，因为你有太多的优点可以说了，为什么要执着在坏的方面上呢？」杨佳静说完，还对黄佑莐俏皮的眨眼，嘴角微微的弧度，显得她比实际年龄上更显得年轻。

    顿时，黄佑莐的内心像是被重击般，让她的呼吸漏了一拍──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黄佑莐在心里这样想着，对于这突然的认知，黄佑莐觉得既紧张又期待着。

    杨佳静没想到黄佑莐会沉默不语，想着自己太超过的发言，她决定挑着平凡无奇的话题继续着。

    「我下载了你所有的歌，歌曲量多到让我有点吓到呢！」杨佳静秀出自己的手机，音乐的播放清单上，都是黄佑莐的翻唱与自创，让黄佑莐觉得受宠若惊。

    「姊姊喜欢的话，我可以传给你档案啊，就不用花钱买了。」虽然一首歌要价不用很多钱，但黄佑莐就想为杨佳静也付出点什么。

    杨佳静的笑容弧度更多了些。「这是种支持，反正花不了多少钱的。」杨佳静边说边收起自己的手机，动作行为意识着她不想纠结在花不花钱这个点上。

    黄佑莐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着，微热的身体似乎也加温着她的勇气。「为什么姊姊要对我这么好啊？」

    杨佳静明显的对黄佑莐这提问感到有所警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说？我对人一向如此的。」杨佳静弹指叫来旁边的调酒师，眼神指示着他倒上自己的最爱。

    波本威士忌，加上一颗冰球，简单却又够劲，她很是喜欢。

    「麻烦你，我要再一杯这个。」黄佑莐在调酒师离开前，伸手阻止了他，指着自己空空的杯子。

    杨佳静一个眼神对着调酒师，他便到旁边调着黄佑莐的酒，避免打扰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姊姊不要真的以为我天真、天生蠢，我还是有着雪亮的眼睛的。」黄佑莐瞪大着自己的眼睛，看着杨佳静，让她觉得可爱又好笑。

    「我看的出来姊姊对我比对别人好喔。像是刚刚你对调酒师哥哥的眼神与气场，我几乎没办法在你看着我的时候看到──虽然有一两次你的眼神很可怕，但我还是看的出来，姊姊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在。而那是什么感觉呢？」

    杨佳静听得出神，心思飘向远处的某位女性脸上……

    「……应该是调酒师叔叔，他的年纪都比我还要大许多，我叫哥哥都勉强了，对你来说就是叔叔了。」杨佳静无神的说着，丝毫不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呜……姊姊不要转移话题。」

    黄佑莐不打算就这样草草结束，她喝了一口调酒师“叔叔”送上的饮品……似乎比刚刚烈了许多。

    黄佑莐皱着眉继续说着。「虽然我很喜欢姊姊对我好的感觉，我也喜欢姊姊看着我的时候，那有着不一样情感的眼神。但我真的想知道姊姊“特别”对我好的原因，还有姊姊对我的感觉。」

    一个微笑、一个回眸、一声亲密的称呼──

    「也许……」杨佳静的思绪已经飘走，但脑中逐渐出现的想法，正喃喃的脱口而出。

    黄佑莐靠向杨佳静的方向，即便现在有点头昏，但她一个字都不想漏听。

    杨佳静的表情很明显地陷入回忆当中，有着疲惫般的无神眼神，以及显得有些丧气的肩膀。

    这些身体上的反应，黄佑莐一个也没有错过。

    杨佳静张着嘴──

    后方的角落出现吵杂声，李伟顺衝了过来。

    「经理！陈哥掏枪了！」李伟顺虽慌张着，但声量却只让杨佳静听的到。

    黄佑莐还未反应过来，杨佳静已经起身往了纷乱的中心跑去，过程不忘回头交代李伟顺。「带她去我办公室！」

    黄佑莐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强拉着上位在阁楼的大房间里。

    *

    杨佳静强拉着自己的思绪回过神，幸好那杯威士忌她一口都没喝，才能让她这么快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让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单独关在一起一定会出事！”

    杨佳静在心里骂着自己的忽视，但她能怎么办？他一向敬重王大哥，所以她也不好去提前阻止，杨佳静只能提前部属让伤害降到最低啊！

    幸好她安排的隔间离员工的出入口最近，而且陈哥并没有真正开枪，在杨佳静与几个为了今天而特别请来的魁武保鑣把他们俩架出去时，都没有让这危险的消息走漏。

    虽然场内其他的客人将对这突然的争吵注目着，但在杨佳静有经验的引导下，很快就恢復原状。

    「抱歉打扰到大家！」杨佳静用着店内的广播系统说着。「我是店经理，刚刚的骚扰打扰到大家了，为了表示歉意，现在开始的半小时，两百块以下的饮品免费大家喝！」说完这样好康的消息后，一群客人欢呼着往吧檯鱼贯走去。

    杨佳静压着夹在领子上的麦克风，开始下达一个个指令。「李伟顺你回吧檯帮忙，孟文你也去。大块，你来后面的停车场挡一下进出的人。」大块便是今天在门口的保鑣。

    面对经理快狠准的指令，大家除了赶紧听话外，没有第二个心思去思考了。

    「李伟顺，请成叔找帮手。这半小时店里有任何事，由你做主。」说完最后的交待事项后，杨佳静没有再停留，跟着从门口赶过来的大块，一起推开员工进出口，来到外面那剑拔弩张的第一现场。

    两位大哥身边的人都挡在自己老大的面前，虽然陈哥的武器已经收回腰际的枪套，但手并没有离开那上头，随时都在可能拔枪对质的场面。

    也许就在下一秒，便会擦枪走火。

    杨佳静小心翼翼的来回看着两位，先声夺人的没想到是陈哥。「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个相当愚蠢的决定？」陈哥的语气紧绷着。杨佳静没有头绪的听着。

    「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想过后果就行事的人吗？」王大哥反而是相对冷静的那一方，可刚刚被枪指着的明明是他啊！

    陈哥跟着王大哥多少年了，他当然知道王大哥不是那种任意行事的人。

    这就更让陈哥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王大哥推开面前的小弟，独自也毫无防备的面对有着武器的陈哥。

    「如果你不能认同我的做法的话，就来吧！就在这边解决我吧！反正你不是第一天想干掉我了。」王大哥摊开双手，走到最后关头的他，冷静的面对自己曾经的好手下，陈哥。

    陈哥没有疑虑的再次拿出腰间的手枪，与他的小弟们一起将枪头对准对面的人。

    而王大哥的小弟们，各个手持自己的武器，火力也稳稳的瞄准对面的人头。

    看到这的杨佳静终于忍不住的出声。「如果你们在这边开枪，我今天可不会让你们走“后门”的逃过。」杨佳静说话的同时，双方的枪头全部指了过来。

    不过杨佳静只是冷笑了一声，但请来的保鑣还是走上前挡住面前的威胁。

    「不要太过分。」杨佳静冷酷的语调比现场任何武器都要来得让人冒冷汗。

    成叔这时从杨佳静身后的门走了出来，帮杨佳静站稳场面。

    还身穿厨师服的他，却有着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兇狠的面容，上捲的袖子，再次展现出往日所刺上去的刺青。

    「你们都听到杨姐的话了。小陈，我们同意你们在这边谈论事情，不代表你们就可以乱来。这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成叔的声音不需要任何麦克风的借助，也能传递到现场每个人的耳里。

    而他的帮手也已经到达现场，现在这个小停车场已经被挤得水洩不通了。

    王大哥与陈哥见着杨佳静与成叔一同出面，知道不能太超过。

    双方有默契的同时放下武器，回到刚刚互蹬的场面。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你们突然的骚动害我今天损失不少，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今天谁都别想离开。」杨佳静率先发言，眼神来回看着王大哥与陈哥，丝毫不被刚刚面对的危险场面有任何惊动的模样。

    谁都不愿当脱口的人，杨佳静只好让她现在的怒气发洩在某人身上了。

    她默默地摘下手指上的戒指收进口袋避免碍事，并以眼神示意成叔，而他的许多帮手跟上已经往前走的杨佳静。

    杨佳静没办法对王大哥动手，因为他们有太多同甘共苦的回忆……但另一位陈哥就不同了。

    论辈分与年纪，他都还算稚嫩，杨佳静的动手，可谓教训小孩。

    杨佳静身边的帮手挡下陈哥身边的小弟，让杨佳静可以稳稳的朝陈哥走去。

    站在陈哥面前的杨佳静，只是用着冷冷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光芒的眼神深处，存在着一头野兽，正等着脱闸而出。

    「你以为你是——

    蹦！

    陈哥话还没说完，杨佳静扎实的右拳已经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陈哥身边的人全被成叔的人阻挡下来，没有人有办法上前拦下杨佳静。

    「你最好趁还能说话的时候赶快招来，不然我不敢保证下一拳你会不会就昏死过去。」杨佳静以同样的冰冷眼神看着他。

    陈哥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不知名的东西，只见她快速的套在手上，下一秒他只知道，在极度的疼痛里，自己似乎断了好几颗牙齿。

    杨佳静的右拳上，已经套上可怕的手指虎。

    「说吗？」杨佳静附近的人，都在此刻看到了，那比平常还要可怕几百倍的女人，眼神已然燃起最原始的凶猛火花。

    *

    黄佑莐莫名其妙的被带到杨佳静的办公室，她看着这低调却奢华的装潢，无一不是高级的木材——除了那特别突兀的办公椅。

    她本来想衝下楼找林萱然后离开这边，但她从这大片的玻璃窗看出去，并没有看到自己好朋友的身影，而她恐怕是玩到疯了吧，连手机都不接！

    就在黄佑莐决定走下楼一个个找着林萱时，她被办公桌上的电脑分心。

    上头其中一个视窗，正是监视画面。

    黄佑莐的身体很自动的坐在那张椅子上，她知道不该侵犯别人的隐私，但她又想着，电脑就开在那，她什么都没动，只是看而已，应该不过分吧？

    “谁叫你要我来办公室呢？”黄佑莐在心里这么想着。

    她端坐在那舒服的椅子上，看着其中一个的监视画面——

    那是后头的停车场，视线是从后门的对向照下来。

    杨佳静正被一堆很明显是黑道的人，拿枪指着。

    不过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害怕动摇的样子，但黄佑莐却是看的是冒一身的冷汗啊。

    黄佑莐看到杨佳静的身后出现一名身穿厨师服的中年男子，但这画面没有附带声音，黄佑莐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只知道每个人收起手里的枪。

    杨佳静再次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始往前走，直到自己站在一名相对年轻但一脸狠样的男子面前。

    可下一秒的画面，让黄佑莐开始颤抖着。

    杨佳静一脸轻松但那一拳的力道一定猛到不行，因为男子的头完全的撇过去，久久才能回过头看着杨佳静。

    “为什么？”黄佑莐想着。

    杨佳静在手上套了东西，黄佑莐一眼便知道那是手指虎，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是曾经——

    蹦！

    黄佑莐彷彿能听到手指虎打在男子脸上的声音，那是肉与铁相撞，以及骨头裂掉的噁心声音。

    黄佑莐的脑中不该想着这样的声音的，那是她不愿提起的回忆，是她开始发抖的根本元凶。

    黄佑莐似乎是出于自保的本能，以手护着头。

    左手手臂上的伤疤完全的袒露在外——

    她的脑袋再次陷入黑暗中，眼前再次发黑，手抖着翻着自己的包包，可是无法冷静下来的黄佑莐，却把药洒了一地。

    眼前一黑一亮的黄佑莐根本无法一一的捡起药，她甚至无法吞药，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她现在能不吐出来就该谢天了，更何况是吞药？

    蹲在地上的黄佑莐，没办法的只能让自己陷入脑中黑暗的回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耳边似乎有人正喊着她的名字。

    「……莐！」

    嗡嗡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你……么了？」

    但放在肩膀上的手，感觉却很真实。

    「把我的车开到前面来！」

    本来很有威严的气势，但现在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恐慌。

    一连串似乎是钥匙的碰撞与急速的脚步声，快速的离去。

    「你不要怕，我保护你。」

    黄佑莐在睁开眼的同时，听到这句话，并在昏过去之前，看到杨佳静正抱着她，身上盖着一件有着甜甜味道的衣服。

    杨佳静本凶狠的面孔，现在却是非常慌张、手足无措的样子，让黄佑莐莫名得心疼着。

    黄佑莐耳边嗡嗡的烦躁声，突然变得清静，接下来的事，直到她再次醒来前，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