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4

    杨佳静默默的继续手里的工作，脸上的表情是工作上需要的专业与认真，却缺少了些身为常人该有的温和与亲切。

    那是杨佳静面对这个世界，保护着自己的面具。

    杨佳静做完面前的点单，并叫住了经过的孟文，请她今天改站台吧檯的空缺，表示着自己该回办公室处理事情。

    还在与他人拍照的黄佑莐，在见到杨佳静默默的往办公室的地方走去，便礼貌性地向眾人道别，跟上杨佳静的脚步。

    「姊姊！」黄佑莐开心的与杨佳静走在一起，但却发现杨佳静的心情，似乎不像刚才那样愉悦。

    「姊姊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黄佑莐关怀地问着。

    杨佳静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黄佑莐，本想在这边狠狠地让自己死心，让她们之间有着明确的界线。

    但当面对有着回忆里那熟悉模样的面孔，杨佳静却狠不下心了。

    杨佳静温和地笑着，伸手抚摸了黄佑莐的脸颊。「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有重要的事还没处理有点烦而已。」

    听到这，黄佑莐像是放下心地露出微笑，拉着杨佳静的手说着。「那姊姊你去忙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晚点还要跟同学讨论报告呢！」黄佑莐吐着舌头，表示自己不喜欢做报告。

    见着这样纯真的模样，杨佳静很努力的压住自己的行为，她只是继续温柔的笑着，但手已经从黄佑莐那软软的脸颊上移走了。

    「不说我都忘了你还只是大学生呢！」这句话，更多的是杨佳静对着自己说，提醒着自己，不该继续这样下去的原因。

    「回去吧，路上小心。」不敢再多说的杨佳静，主动先道别着，她怕再多说下去，自己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但黄佑莐这年轻的小女孩，却有着杨佳静想不到的意外之举。

    黄佑莐拉起杨佳静那还带着轻微擦伤的右手，轻轻地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吻，然后开朗地笑着与杨佳静道别。

    杨佳静站在原地看着黄佑莐开心的与她挥手离开，当大门完全关上时，杨佳静都还没从惊讶中恢復。

    直到耳朵里的耳麦传来呼叫声，她才愣愣地回神，默默地继续面前的工作。

    手背上那应该是轻如羽毛般的接触，却在杨佳静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影响。

    直到夜晚结束，杨佳静坐在办公桌前总结帐时，她还是无法将那心跳快速的画面与手上的触感在脑中停止拨放。

    杨佳静好像太晚阻止自己的行为了，因为现在的她，那想要保护、守候着黄佑莐的想法，已经高涨到无法压抑。

    “面对你，真的实在是太难了！”

    想着黄佑莐那有着熟悉的面孔，杨佳静在心里吶喊着，然后逼迫自己完成眼前这剩下的工作内容。

    *

    终于忙完今日帐目的杨佳静，往后躺入办公椅那舒服的软垫里。

    一定是杨佳静太久没站吧檯了，虽然她并没有完全站了一整个营业时间，但她的双腿和手臂现在还是痠痛的要命。

    她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如果像李伟顺那样，站上一整晚还不停地摇着饮料，下班后自己会累成什么鬼样。

    现在这感觉，彷彿比泳渡日月潭般还要疲累；而杨佳静是真的完成泳渡过。

    杨佳静边揉捏自己酸累的手臂，边关上电脑，拿着自己的手提包缓缓地离开办公室。

    「辛苦了！」杨佳静习惯性地向还在现场忙碌的员工们说着，而大家也有礼貌地回应以及目送经里离开。

    嘴里叼着电子菸的杨佳静，在走出往停车场的大门时，眼角瞄到一个身影晃进停车场。

    是一个她现在有点害怕却又期待看到的人。

    「姊姊下班了？我算的真准。」黄佑莐悠悠地晃进停车场，手上的塑胶袋里头似乎是刚买的早餐。

    杨佳静收起自己的电子菸，虽然她知道黄佑莐不介意，但碍于面对小妹妹，她还是不想这么的放纵。

    杨佳静站在自己的悍马车旁，看着黄佑莐用雀跃的脚步跳到自己身边。

    「这么早起床？今天终于有课了？」杨佳静玩笑着说着。

    「其实下午三点才有。我是想来找姊姊吃早餐，可以吗？」黄佑莐晃晃手上那满满一袋的食物。

    杨佳静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黄佑莐，这样的早餐风格是自从高中毕业后就不太有过的。「当然可以，去你家吃吗？会不会打扰到你朋友？」

    黄佑莐再次嘟着嘴巴，小小声地说着，彷彿担心自己被拒绝般。「我本来想说可以去姊姊家吃的，吃完姊姊可以直接休息，我还可以帮你烫一下衬衫。你看你身上的衣服，真的很不像一个经理该有的样子。」

    黄佑莐指着杨佳静的衬衫，杨佳静最近的确又犯懒，昨晚出门前竟然发现衣柜里并没有一件衬衫是整齐的。

    虽然对于自己的服装有着一定的执着，但她更不想上班迟到，只好穿着皱皱的衬衫来上班。

    被发现自己的懒散，杨佳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碍于面子的她，还是表现出一副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这是接下来会流行的时尚啊，不烫平的衬衫，我只是当那个开路先锋而已。」杨佳静以玩笑的方式带过这有点尷尬的局面，而黄佑莐也很给面子地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等到真正流行再说，现在我要来好好地烫平你所有的衣服。」黄佑莐可爱的宣言，让杨佳静以温柔的笑容回应。

    黄佑莐稍微收起笑容，再次嘟着嘴问着。「可以吗？」黄佑莐的眼神并不敢完全直视杨佳静，只是盯着杨佳静衬衫上的釦子。

    杨佳静有点不知道黄佑莐所指，黄佑莐伸手轻轻地勾住杨佳静的吊带，微微的抬起头来再问一次时……

    杨佳静差点因为那令人垂爱的表情而漏听了黄佑莐所说的话。「所以我可以去吗？」

    杨佳静顿悟了一下，原来黄佑莐是在问杨佳静可以去她的家作客吗？看着黄佑莐这样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让杨佳静仰头大笑着，豪爽的笑声有些吓到经过停车场准备下班的员工们，其中包含孟文。

    黄佑莐的嘴嘟的更翘了，似乎因为杨佳静的笑声更加的害羞。「笑什么？我是很认真的。」黄佑莐勾着吊带的手稍微的出力，像是在向杨佳静抗议似的。

    杨佳静伸手拉起那拉着自己吊带的手，并以另一隻手扣住黄佑莐的下巴，再次让黄佑莐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的嘴巴再嘟的那么翘，我就要亲下去了喔！」杨佳静虽然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但眼中认真的神情却紧紧的抓住黄佑莐，让她突然的心跳加速。

    黄佑莐不敢做任何的回应，只是继续睁大自己的双眼，但嘟起的嘴已然变回那似笑非似的唇形。

    再次忽视自己心中的警告，杨佳静知道自己已经收不回来了，因为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坚强，她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好心，她没有自己所设想的有勇气……

    她真的狠不下心来。

    现在的她……不是很想理会自己脑中的警告……

    杨佳静伸手为黄佑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受不了你这小孩，上车啦！」杨佳静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以平常心去面对眼前那可爱的黄佑莐。

    但当她看着黄佑莐开心的跳上车的模样，心中跳动的，是满足的充实感。

    「那你下午的课怎么办？」开着车的杨佳静缓缓地打开话题。

    「我再坐车去就好，或是直接翘掉，反正是凑最低学分才选的课。」黄佑莐耸着肩，虽然她很想忽略刚刚杨佳静说的话，但她的脑中还是不断的想着……原来杨佳静有想亲上来的衝动，导致她现在不太敢看着杨佳静。

    杨佳静只以简单的单音作回应，这趟回家的路程似乎比以往还要漫长且尷尬。

    杨佳静俐落且一次到位的将庞大的车子倒车入库，手提着早餐带着黄佑莐等着电梯。

    似乎是觉得这样一直不说话显得更加尷尬，黄佑莐绞尽脑汁的主动打开话题。「姊姊住的这边，一个月多少啊？」

    杨佳静压着门让黄佑莐先进到电梯里。「我不知道租的话一个月多少，我是买下来的。」

    一定是资讯来的太突然，让黄佑莐惊讶的张着嘴看着杨佳静。

    她看着连电梯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而且刚刚经过时看着那高耸大楼外观的建筑设计，黄佑莐相信这边一定价格不斐，才想问问看这边的行情。

    没想到杨佳静竟然是直接拥有一户而不是用租的。

    杨佳静看着黄佑莐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觉得那表情相当的有趣。「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黄佑莐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但眼神中的惊讶还未消去。「没事。」黄佑莐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很没见过世面。

    杨佳静见着黄佑莐微微的躲避自己，一种玩弄的心态又再次出现。

    在两人踏出十二楼的电梯时，杨佳静伸手搂住黄佑莐的肩膀，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并在耳边轻声地说着。

    「你现在不想说出口也没关係，我等等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口。」杨佳静有挑战性的说着，并放开搂着的手，伸手进包包拿出钥匙开门。

    开了那厚重的大门，杨佳静微微侧过身想让黄佑莐先进去，但她却愣在原地。

    「你再不进来我的猫就要跑出去了。」杨佳静打趣着说，而黄佑莐像是回过神来，嘴里含糊的道着歉，然后连忙进到杨佳静的家。

    进到宽敞的居家环境，黄佑莐先注意到的是，身后的杨佳静，缓缓锁上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