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蚀国度 第337节
林雾没什么不敢，道：“首先排除庇护所，幸存者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大量人员朝庇护所移动，迟早要出事。西半岛是聪明人的选择，相比山脉，海洋食物取之不尽，但聪明人太多，我认为不是好方向。山脉生存难度高，食物获取难度高，猛兽，毒蛇，昆虫也让安全存在很大隐患。” 林雾道：“我认为北面的人最少，也就是沙漠。” 小刀：“那是因为出北城十公里后就到了沙镇，沙镇是进入沙漠的最后一个小镇。别说食物，连水都成问题。” 林雾道：“我们之前获得一个信息，沙镇朝北再走几公里，有人花费多年时间建造了永固庇护所。我推测会选择这个地点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有地下水。” 小武插口道：“可是我们不能保证那女人说的是实话。这是一条绝路，如果我们没找到这间庇护所，我们无法在沙漠地貌生存很久。其次就算庇护所是真实存在的，主人作为末日生存狂，肯定也有应对人类入侵的手段。” 林雾问：“你的看法呢？”既然有人接话，自己就算是抛砖引玉。如果没有人接话，干就完了。 小武道：“西南。” 林雾道：“南部大坝溃提在即。”后天市地势是西南高，东北低。 小武道：“溃堤之后西南方向肯定首先会遭受损失。从地势来说，洪水会从西南方向朝东北方向运动，淹没大半个城市。最先褪水的区域就是西南。这次洪水还能消灭或者冲走这区域的丧尸和……部分幸存者。我认为洪水过后，西南方向最安全。” 小武道：“此外西南是工业区，有复杂的铁路线，洪水对铁路最大伤害是遗留石块，木头等。我的想法是这样，如果我们能运作火车，就能让自己动起来，即使只有几公里，在收集资源方面就能拥有极大的便利。即使火车动不起来，火车车厢也是天然是庇护所。” 小武：“退一步说，没有合适的车厢，也没有能用的轨道，我们还可以顺着铁路轨道走。或者进山，或者朝西朝南移动。此外，后天市超过40％的物资通过铁路线运输，其次是水运、陆地交通和飞机。在东北海港有一个货运集散地，有大面积的物资仓库。西南集散地是后天市最大的火车集散地，其铁轨通向大后天市。每天会有50万吨的物资在这里被装卸。” 小武道：“后天市靠西南方向的居民第一时间会想到西南货运集散地和其附近的西南仓库。正常情况下这里的人会很多，但南大坝溃堤的洪水会大大减少幸存者和丧尸的数量。这片区域没有高楼，洪水有可能导致西南集散地的所有幸存者全部死亡。” 小武最后补充一句：“逃无可逃。” 地图显示的地貌结构和小武所说的差不多，一旦溃堤，首当其冲的南部监狱，然后洪水从西南灌入，轻松淹没整片西南城郊，包括集散地，铁轨和诸多工厂。而后洪水穿过城区流向东北方向，最终汇入大海。至于破坏力有多大，目前无法估算。 莎娜认可了小武看法，经过她的规划，拿了一个计划：“溃堤之后，等洪峰过去再行动。假设城市泡水为48小时，我们也只有48小时通过船只去西南集散地。这是我认为的最优路线，直线距离40公里。” 苏十道：“我们的船只能存放物资，最多能让两个人上船，其他人只能扶船而行。去西南是逆流，就算是水流不急，每小时估计也就只能前进一公里左右。人肯定受不了。” 石头道：“我们还有很多防水布和胶带，能不能重新设计船体？” 雪蛋道：“我们这艘船没有龙骨，根本经不起风浪，甚至一点点尖锐的物品都可能刺穿船体。想逆流去西南难度很高。” 林雾突发奇想，问：“顺流呢？” “顺流比较容易，但会被水流带进大海。” 林雾道：“在进入大海过程中说不定我们能搞到一艘真正的船呢？” “你还真敢想。”莎娜道：“没有正经的船，我们到不了西南。城市泡水期间，是我们离开城市的最佳时间。” 众人冥思苦想中，林雾问：“小武，为什么站点叫消防站？” 小武回答：“因为消防局在附近。” 林雾道：“消防局是不是应该有冲锋舟？” “有，还有充气的橡皮救生艇等。不过我们不可能通过原路前往消防站。” 小文举手，道：“银河酒店就有橡皮救生艇，数量不少。” 林雾不解：“为什么酒店会有救生艇？” 小文回答：“后天市周边有很多淡水垂钓点。” 除了之前说的水库之外，后天河中的鱼类资源也非常丰富。这一切要得益于后天河冬天的低水温与法律法规的执行力度。水温低可以有效避免清道夫、罗非鱼等热带鱼的泛滥。法律只允许单人单勾的垂钓，不允许打窝和下网捕捞。 因此不仅本地有很多热衷钓鱼的人，也有不少从外地慕名而来的钓友。酒店为此向顾客提供了小型救生艇。这类救生艇通常可以乘坐两个人，配备有一台可拆卸的柴油发动机推进器。救生艇体积不大，充好气后放在旅行车顶部即可拉走，也可以放在汽车后备箱，到了目的地再充气。 游客租借救生艇开车到任意一处河段，穿上救生衣，简单学习后就可以操控救生艇进入河中。游客自行选择钓点，可以在船上垂钓，也可以把救生艇停靠到搁浅废弃的挖沙船边登船垂钓。由于早年无度淘沙，导致后天河水宽且深，水流则因此非常平静，时常可见普通淡水河中少见的大货。 “在几楼？” “不清楚，只知道酒店的仓库在30层。”小文补充道：“不过救生艇不大，和常见的漂流船大小差不多，不清楚能不能经得起洪水的考验。” 石头拍板：“死马当活马医，明早开工。” …… 搜寻救生艇的工作难度比大家想的都要低一些。林雾挂上绳子，借用电动降索，拉了一条绳桥到银河大厦东面30层。顺着30层通过窗外观察，很快发现了放置救生艇的仓库，开窗而入，处理掉两只丧尸，再用布绳把仓库门捆死，最后不紧不慢的搬运物资。 说是救生艇，实则更像是漂流用的橡皮艇。这东西有个优点，抗尖锐物能力很强。重量15公斤左右，在橡皮艇的船尾有一个卡座，可以安装螺旋桨发动机。 林雾通过对讲机呼叫后，暗影庇护所转动降索，经过改良的降索通过定向轮拉拽捆绑在绳索上的橡皮艇。将七艘橡皮艇送过去后，林雾再用现场材料将发动机打包挂在降索上，这东西经不起墙壁的摩擦与碰撞。 最大的问题是气泵。仓库内有一台超过百公斤的大气泵，连接电源后估计充满一艘橡皮艇的时间不到一分钟。此外还有四个手动气泵，有脚踩的，有手打的，气泵重量不超过两公斤。 鉴于客观情况只能选择后者。仓库除了橡皮艇和气泵之外，还有很多渔具，墙壁的一边摆了一列的路亚鱼竿，墙壁的柜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有大小线组，各种仿生饵等等。当然少不了救生衣。除此之外还有上百本后天市水纹地理书籍。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后天市的水路不是一条两条河那么简单，而是整整有三条河。第一条河流是顺着南山脉下来的1号河，也就是南水库大坝的那条河，这条河水在几百年历史中给后天市带来无数的灾难，直到大坝建成。 第二条河流在后天市的西北方向，是一个由山脉群汇流而成而2号河，在西北方向建有水坝，称之为2号水库，这个水库是后天市的饮用水水库。第三条河流是一条运河，连接大后天市到后天市，从东北而下直连东北海港，未进入市区。 1号河从后天市西南环绕过城市到达后天市的东北，3号河从后天市的东北，两条河流在后天市东北处汇合，再流经十多公里进入大海。 莎娜通过林雾带回来的水文地图完善了城市地图，重新修正自己此前拟定的水路路线。另外一边，在花费了半小时后，第一艘橡皮艇已经被充满了气。 橡皮艇放在会议室中，雪蛋说明情况：“在不超重的情况下，只要橡皮艇内胆不破，即使船身灌满了水，橡皮艇也不会沉没。橡皮艇外用的是pvc材料，内有丝网夹层，类似轮胎内部使用的技术，即使用匕首要将其戳破也有一定的难度。艇身上有一圈网绳，韧度十足，充气后等同固定在艇身上，可以给船上的人提供一定稳定性。” 雪蛋总结道：“这是一艘只会倾覆，不会沉没的橡皮艇。最大问题就是倾覆，吃水很浅，一个浪头就可能把船只打翻。一旦船只倾覆，船上的人要尽快把船翻回去，再利用网绳攀爬回艇内。” 石头问：“整个过程很难吗？” “假设足不能着地，难度还是比较高的。”雪蛋道：“首先把船翻过来就需要很大的力量，需要两人合作才能完成。然后是回到船上这个过程，也需要两个人同时进行互相协助，否则容易再次倾覆。” 苏十道：“在脚不着地的情况下，人就无处借力。” “是的。只扒一边，容易导致船体再次倾覆，所以需要两人同时扒船，同时上船。”雪蛋道：“关键是我们还有物资。”把物资放在船上，一个倾覆，物资基本就没了。把物资背在身上，将大大增加回到船上的难度。 苏十道：“一艘船四人，吃水线较深，只要协作得当，应该可以处理突发情况。” 雪蛋摇头：“不，不是，这不是四人船，这是双人船，或者说家庭船。从空间来看，更适合两名成年人，再多一人都难受。你坐上去就知道了。” 苏十和石头上船，面对面各自靠左坐下。两人双腿伸直后，距离对面艇壁只有30公分的空间。两人身体靠在艇壁上，双腿紧贴左侧，中间也只有30公分宽。勉强可以放一些物品，无法再放下一个人。 四人也不是不行，可以面对面屈膝而坐，但时间一长，没有活动空间的腿部受不了。大家尝试过后，都同意雪蛋的观点：两人一船最合适。 最终拟定了一个计划：铁索连环。简单来说就是用四艘船拖拽自制船。 两艘船为一个单位，将木板穿洞，通过布条绳和橡皮艇的网绳固定，大大减少了了倾覆的风险同时，也避免船只之间相撞。不过能经得起多少风浪就只能实践出真知。 两个单位的船通过绳索连接自制船，拖拽自制船行驶。 路线有了，计划有了，船只的改造也再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但除了林雾和林梦外，大家都不太乐观。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路线还是计划，都属于纸上谈兵，而且是一群根本不熟悉船只的人通过讨论出来的结果。且不说船只，石头他们只在影视题材中见识过洪水，根本没有实际概念。 林雾锤石头的胸膛给大家打气：谁怕谁，干就一个字。毕竟不干也没别的办法，难道打野球拳留下两人吃物资？ 团队缺乏了林雾，没有冲劲。没了莎娜，缺少规划。没了玛雅，缺少实操。林莎组合有方向，有战略，过程曲折。林玛组合行动能力极强，缺少长远规划，走一步看一步。莎玛组合除了磨叽还是磨叽。 大家看着橡皮船，听完莎娜和雪蛋的说明久久没有发言，总感觉哪不好，但又说不出来。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开始拆窗户搭建索降平台，顺便把橡皮船充上气，打包整理物资送到自制船上。 大家齐心协力大干一个白天，基本完成了工作。 凌晨三点，南大坝溃堤，洪水奔腾而下，灌满河道后从西面方向涌入城市。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逆水行舟（上） 清晨早餐时，洪水已经进入市区，几日降雨让市区泄洪能力饱和，突如其来的洪水让本已内涝的城市水位暴涨。点点广播播报了情况，预计在30个小时内大半个后天市将被泡在水中，平均水深将达到五米，请所有幸存者远离低矮建筑，尽可能不要外出。 暗影庇护所则开始放下第一组橡皮艇，他们在窗户外做了一个支架和滑轮，电动索降系统将两艘一组的橡皮艇慢慢放下。橡皮艇落在水面上，船上的雪蛋通过对讲机喊停，解开绳索，吃实水线。 原本看似平静的黄浑的河水激荡了一下，刀苏号撞击在墙壁上，两艘橡皮艇随之转圈。雪蛋侧头一看，两船正被地下停车场的排水系统吸入，于是喊道：“抓住墙壁。” 苏十手拿钻孔枪，对着墙壁就是一个洞，小刀用手指和肩膀摩擦墙壁，减缓船只漂行速度。苏十从口中拿下膨胀螺丝打进墙壁，再挂上网绳。两艘橡皮艇贴靠着墙壁停了下来。 可事情还没完，在苏十和雪蛋安装发动机螺旋桨时，小刀示警，20米外一个橱柜被吸向地下停车场方向，虽然吸力不大，但橱柜体积大，重量大，被撞上肯定不是好事。小刀和莎娜各自拿出自制勾枪顶住橱柜，将它朝一边推去。 刚结束这一波危机，两只丧尸从6楼掉了下来，砸在橡皮艇前面的水中。丧尸如同朽木一般浮在水面上，它们不会拨水，也不会被淹死，朝着双船方向龇牙，凌空用手爪抓向人类。当勾枪刺入它们身体，它们一把抓住勾枪和人类抢夺了起来。 抢夺中丧尸距离橡皮艇更近，雪蛋拿了自制船桨趴在艇边敲击丧尸的脑袋。丧尸抓住船桨生啃，伪劣船桨瞬间被撕咬下一块。莎娜用勾枪刺在丧尸小腿，将其朝外推，雪蛋顺势一送，丧尸从他们小艇边半米外飘过。两人立刻去协助刀苏号。 完事之后，自制船从上落到水中。雪蛋用勾枪拉来自制船，船上的小文配合结绳。自制船飘到小组橡皮艇的后方。 下方稳定之后，石头和小武的石武号，与林雾和林梦的双林号开始朝下放。林雾不在船内，他留下操控电机。当听见石头说好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之后，林雾果断停止放绳，顺着绳子从51楼滑到双林号。 大家冒雨操作，将第二组橡皮艇用绳子和自制船相连。四艘船一起启动螺旋桨，各自举起手臂表示已经完成准备工作。莎娜下令，林雾割断绳索，林梦操控螺旋桨朝右边而去，石武号跟随。第一组的刀苏号与雪莎号拿掉挂在墙体上的网绳，前往自制船的左前边，两组橡皮艇拖拽了自制船，按照莎娜勾枪指引的方向朝西而去。 螺旋桨发动机的准确称呼是船外机，四艘橡皮艇用的是二冲程18马力的机器。每分钟最高可达5500转，配备一个15升柴油缸。把转速控制在一千转左右，每小时油耗为1.2升。如果马力全开，每小时油耗将达到7升。 在城市中心水势平缓，绝大多数汽车都已经沉入水中，领航员莎娜通过路面情况测算水深。给船队带来麻烦的主要还是丧尸。虽然丧尸们失去了前进能力，但是丧尸数量实在太多，不时的需要用勾枪和它们斗智斗勇。 第二个威胁来自于城市排水系统，其产生的吸力和不断涌入的洪水，制造了一些浪头。 第三个威胁来自水下，两组船只朝前航行，浑然不觉两组船中间水下有一个信号灯灯柱，幸亏自制船上的小文及时预警，经过一顿操作才避免自制船被割破的命运。 主要威胁是丧尸，但最大隐患还是自制船。自制船说白了就是用防水布包裹出来一艘船，没有任何的抗刺能力，基本上是一刮就破。即使在外层订加了几层布，效果也非常有限。 小队的食物等主要物资全部在自制船上，一旦自制船出事，他们和不穿衣服奔基本没有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要控制船外机转速的一个重要原因。 莎娜选的路线基本都是大道，即使这样也是麻烦不断，水面的大量零碎垃圾还好办，最怕是遇见大家伙。在洪水中自身重量重的高楼大厦稳定性比较强，而诸如别墅这类的建筑基本上都在一个照面就被洪水冲毁。 水从西城来，西城是工业区，也是贫民区。这里大量的民间自建房已经变成了垃圾，有些垃圾沉入水中，有些垃圾则随波浊流。 “停船。”莎娜拿对讲机下令。 船队停下，林雾和小刀跳进水里，游到十多米外，两人合力将一根连着房门的大木头柱子推到一边。再返回各自船上，就这么一项工作，两人耗费了很多体力。 开船两小时，前进10公里，即将离开中城，距离目的地西城西南火车站集散地还有35公里。 停船使用无人机侦查，无人机操控员莎娜拿起对讲机：“全体都有，麻烦大了。”水面明显可见无规则的紊流，导致漩涡随处可见。虽然漩涡不大，但是漩涡的产生表明有两股或者多股相对的水流互相干扰。 这里是城市高架桥的立交桥部分，有一半的立交桥露在水面上，有一半立交桥潜藏在水中。预计此处最深水深达到七米。船队需要通过两公里的开阔区才能进入西城城区。开阔地缺少建筑的保护与缓冲，已然变成了一个水流集结地，不知道有多少股水流汇集于此。 后天市西南高而东北低，越靠近西南方向水就越浅，同时水流就越急。这片高架桥如同一个低洼地，不仅有西南面来的洪水，也有水底反震回去的暗流。从散落垃圾可以看出，它们的飘动方向并不规则，甚至出现十米内两片木板对向飘荡的情况。也因为此，不时有高一米的浪头因为水流撞击而生。 林雾拿对讲机：“干啊。” 莎娜也没有其他办法，伸出勾枪指向两公里外的一栋建筑：“发动，开船。” 两组船一进入区域，明显感觉船只受到水流的影响，莎娜喊道：“最大马力，冲过去。” 莎娜毕竟不是玛雅，实操能力较弱，而这个命令带来了一个严重的后果。两组船的载重不一，原本没有太大影响，但加上水流等原因，导致2组橡皮艇拉死了自制船，自制船立刻朝右侧偏去。自制船本身没有动力，在被2组船拖拽前进的同时，不停朝右边游荡。 这么一来自制船被动的拉紧了1组船，1组船被反向拽动开始转圈。此时1组船的两名舵手做出了两种不同的举动，刀苏号立刻停机以顺势而为，避免对抗。雪莎号则希望能稳住船体，全力转舵。一来一回导致拉力太大，连接两船的四根木条中的一根随之断裂，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木条被撕裂折断后，1组两船对撞了一下后左右分开。 雪莎号是主船，连接到自制船，于是立刻被自制船拖走，离开刀苏号身边。莎娜尝试伸勾枪，但已经为时已晚，刀苏号距离雪莎号超过30米。关键是雪莎号和2组船不能停下来，这里也没有重新连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