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都市小说 - 为了那年盛夏在线阅读 - 第43章

第43章

    “你在搞什么,深情告白吗?”

    “其实……关于小陆老师的事,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想第一时间和你分享我的喜悦与痛苦,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我了。”

    “可是啊,就因为我那幼稚的嫉妒,导致我迟迟没能和你讲。想着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这秘密就仅仅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全知全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把秘密交付给你的人。”

    “真得很幼稚,对吧?”她试探地看着我。

    那一瞬,我想她一定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假装坦然地和我说这些。

    (3)

    空气中弥漫着萧瑟的寒意,被风吹来的落叶,在天台一角固执地打着旋儿。

    干燥的枯败感。

    四溅的尘土中隐蔽着秋日的惆怅。

    “沙沙,你知道吗,我曾一度在想,是不是有天你会把我抛弃掉,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是不是我们的友谊也会像很多关系一样,渐行渐远,无疾而终……”

    “可是,刚刚听到你说这些时,我竟然挺开心的。这么说好像有点变态,可是知道你也在关注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也从来没有把我遗忘过。”

    讲到这时,我的心底泛起一阵酸涩的怅然。

    “有件事或许你说对了,可能在内心深处,我确实是想知道你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所以才会鬼使神差的,打开那个本子。”

    “但是你要相信,那绝对不是为了窥探你的生活。我只是,感受到了你的不快乐,而我真的,不想你独自背负那些。”

    “晓筱……”

    骆沙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那一角的衣服慢慢变得潮湿,泪水横冲直撞地在校服上晕出一团又一团胎记,将我的左肩染出一片潮寒。

    她不停地抽搐着,手指紧紧地攥住我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我真得忍得好痛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明明很努力地闭上眼,却连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我的头就像灌了铅一样重,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我不想耽误学习,可是我,我根本学不进去,只要一看到课本,视线就变得很模糊,头也痛的不行。我真得不想这样啊……晓筱,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情绪逐渐崩塌,像陡然瘫倒的积木。

    “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有没有和家人讲过?”

    她摇摇头,“差不多半年了,我不敢和我妈说,怕她担心我。”

    我不敢相信骆沙竟然独自撑了这么久,心里充满了茫然与无措。

    用力地抱住她,反复抚摸着她的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骆沙的鼻头在寒风中冻得泛红,漂亮的眸子如同两颗破碎的水晶,在长久的静谧中澹荡着无声的水汽。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放弃。”没有片刻的犹豫,我答道。

    “不觉得遗憾吗。”

    “有些爱是不会有结果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她的鼻腔在愈发磅礴的凉意中喷射出阵阵热气,像虚白的刺青,融化在北方干燥而寂寞的黄昏。

    “我知道了。”

    她垂下头,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感到无比心疼。

    那个我爱的女孩。她的爱如此纯粹,像是冰雪封途漫延出无际的白,却注定如一段哀感顽艳的小说,在故事的结尾处走向毁亡。

    事态发展总不由人。

    而那时的我们不曾预料的是,未来,还将有更大的考验在等待着她。

    第23章 第34章

    三十四、圣诞节(上)

    (1)

    天气越来越冷了。

    北方的冬天一到,大街小巷便呈现出一种衰败感。

    光秃的树干,灰蒙蒙的天。

    阳光熹微,夏日的朝气蓬勃在凄凉的萧瑟中偃旗息鼓,变成了没牙的小脚老太。我也在我奶日复一日的叨念中败阵下来,被迫将自己包裹成一个敦实的粽子。可尽管如此,还是没法在刺骨的寒风中行进自如,让人不得不感慨自然的犷悍。

    我爸见状,自告奋勇要接送我上下学,被我严词拒绝了。

    一方面我不想被其他同学嘲笑,毕竟都这么大了还由家长护送着上学,是件很丢脸的事。况且,自打上次对着他和白笛歇斯底里后,再见到他们时我总是异常尴尬,尤其和我爸独处时,更是如坐针毡,内心百感交集。

    拒绝了我爸的接送,我只得开启赶公交模式。

    尽管车站距离我家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鉴于冬天起床的难度无异于上刀山下火海,导致我在这条路上出现时的状态,通常都是一路狂奔。

    就在我又一次气喘吁吁,拖着臃肿的身体朝站点奋力奔进时,秦诀骑着单车,淡定地出现在我身后。

    “要不要我送你?”他嘴里冒着白烟。

    “不用。”

    “你确定?”

    “不用。”

    “真的不用吗?”

    “……你有毛病啊!”我忍无可忍,喘着粗气朝他骂了过去。

    “不是,你现在赶到站点,车肯定已经开走了。到时候你还要再等下辆车,铁定要迟到了。”他委屈地撇撇嘴。

    我看了下表,觉得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又纠结着该不该上他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