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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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下来,几秒后再次爆起喊声,齐刷刷地呐喊:“黑天加油”。 整得像学校运动会。 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揽金”的经理忙着评估“黑天”乐队的价值,续约是肯定会续的,酬劳要新开。 乐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等待遇,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阿蒙说:“开始吧。” 大家集体从漂浮状态回到现实中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站好,他们乐队唱的是抒情歌,多以诉说的哼唱方式为主,成了一票电音里的一股清流。 贝斯偶尔拨一下,就是情感中的一段新的篇章。 迟帘拧起眉毛,这歌又柔又悲,歌词里讲的是一对同性情人试探挣扎,打破世俗相爱,最终却无法对抗命运从此别过,他们没有来生,所以再也不见,他不喜欢这种曲子,听着就不积极向上正能量。 乐队的名字也不咋地,白天晴天多好,偏偏是黑天。 “顾知之,我可以不把票给,” 迟帘低声说着转头,后面的话没了声音,他看见了身边人脸上的泪光。 怎么听个破歌把自己听哭了? 想到谁了? 该不会是因为男朋友没和自己接吻,就带入到歌里去了吧? 迟帘哭笑不得,他不是不想接吻好不好,他是太重视,那可是真正的初吻。 妈的,不哄不行了。 迟帘的喉头动了下,亲亲他的耳朵。 他还哭。 迟帘捏住陈子轻的后颈,将他带着转过来面向自己,低头凑近,偏了偏青涩而爆红的面庞找位置,气息乱得不成样,生涩地含住他上唇,吮了一下。 “男朋友亲你了,不哭了。” 作者有话说: 迟同学:我好会。 第116章 茶艺速成班 “揽金”的狂欢还在继续,孟一堃跟在谢浮后面出了后门,他们在长巷里停步。 关于一个人听着歌静静哭,一个人心疼地吻他耳朵,吻他嘴唇的画面,他们都看到了。 孟一堃心头的震动难以消散,他重重搓脸,笃定地说:“阿帘来真的。” 谢浮停在孟一堃前面两步,指尖挑起打火机盖帽,合上,又挑起。 冰冷的金属声以散漫的节奏,持续地响着。 “当初我们讨论的对策是顺着阿帘,他淡了就没事了。”孟一堃语气沉重,“这么看,他能淡吗?” 回答的依旧只有打火机开合声。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孟一堃不可能站在普通同学的角度来看待那场景,起哄地说声牛逼就完事,他是发小,是一起长大的死党,能共患难共富贵的交情。 他相信和他一起目睹那画面的谢浮,以及没能来的季易燃都和他一样,他们内心深处都希望阿帘只是一时兴起。 阿帘当初在小群通知说自己弯了,他都想好了以后要怎么拿这个事笑阿帘,还截图保存了。 孟一堃使劲搔搔头,最近阿帘打游戏的频率大幅度下降,经常不在线,他也不在朋友圈发他收藏的球鞋跟战绩,甚至都不怎么发朋友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屏蔽了大家,只给特定的人看。 而且他把屏保上的猫女换成了彩虹,社交活动几乎为零,生活中心只有他对象,少有的几次都带着他对象,譬如今晚。 这么投入忠诚,阿帘哪是在搞基,他活脱脱是在演纯爱剧。 ——只有一集,时长一辈子,主角编剧都是他跟顾知之,结局he。 “激情来的快去的快”这经典走向,阿帘好像没沾上,他有他自己的路子。 “你跟老季不在我们班,你们不知道……哎,我坐在他们后面,两只眼睛看他们上课下课都贴着。”孟一堃一个粗糙直快的老爷们,心里都藏了事磨叽起来了,他从来都不跟女朋友讨论发小的恋情,因为基,因为发小家里的情况,因为还是高中生之类因素,少点人知道为好。 他也不能一有点发现就私聊谢浮跟季易燃,他们一个是校篮球队长,一个是学生会长,都很忙,哪有多少闲工夫。 所以他私藏了很多小细节。 他仿佛成了那对小情侣的爱情见证官。 “阿帘上厕所都要顾知之陪。”孟一堃脸抽抽,难以形容他的感受,阿帘搞个基搞出了依赖型人格,极其依赖自己的对象,关键阿帘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习惯成自然。 那个顾知之是他从没接触过的种类,既圆滑又真诚,还有股子与自身条件不匹配的神秘感。 好像他有种魔力,能让人永远对他有新鲜的感觉。 根据孟一堃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顾知之这人最可怕的是,大家以为他只能被动防守,忽略了他也能主动攻击的真相,从而不知不觉进入他的伤害范围。 一旦进去,必死无疑。 孟一堃说了半天,谢浮都没只言片语,他自顾自地做起了总结:“老谢,我有种感觉,阿帘不会厌倦。 “他跟顾知之接吻,小心翼翼得像吻什么易碎品似的,说来惭愧,我没那么吻过我女朋友。” 孟一堃再次提起这件事,谢浮终于开了口。 “小题大做,热恋期一天做一次,一次做一天都正常,他们接个吻算什么,”谢浮合上打火机不再拨开,他的指腹有点红,是不断开合盖帽留下的印子。 孟一堃还没从谢浮对“做”的炸裂概括,就又听他说:“什么都不算。” “而且,”谢浮再次开口,长久地停顿,耐人寻味极了。 孟一堃学习挺好,可他的独立思考能力在这个发小面前会有下降,他不由得被扯着思路走,好奇心冲到顶:“而且什么?” 谢浮的鼻息里带出一点笑音:“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每天几乎都在一起,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占,可他们竟然才接吻。” 下一秒,笑就没了,像没出现过,他将打火机抛起来,接住:“还是我促成的。” 孟一堃诧异,竟然是第一次接吻?那不就是初吻吗,怪不得阿帘一副又会又不会的样子。 阿帘选在不私密的“揽金”,必定是情难自制。 “听你一说,阿帘满纯情。”孟一堃生出不小的惊叹,他忽然想到遗漏的重点,“老谢,你刚说,他们接吻是你促成的?” 孟一堃不可思议地吐出一句:“那你岂不是给他们助攻了。” 长巷有路灯,谢浮没在灯下,他在暗处,轮廓有些模糊:“我也是没想到。” “阿帘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感谢你祖宗十八代。”孟一堃幽幽地说,“可是他们那个龟爬的进度,更能说明他的重视和珍惜。” 谢浮抬头看夜空。 孟一堃手机上来了信息,是包房里的朋友问他去哪了,他回在拉屎。 “我担心阿帘爸妈知道了,他会为了顾知之,跟家里硬碰硬。”孟一堃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浮轻耸肩:“不是有我们帮他瞒着?” 孟一堃没那么乐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纸包不住火。” 谢浮不以为然:“等他翅膀硬了能自立门户了被发现,家里能奈何得了他?” 孟一堃将悲观进行到底:“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远得很,世事无常,明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谢浮这次没和他站在对立面,认同道:“确实瞬息万变。” 孟一堃一巴掌拍在脸上,蚊子没打到,自己脸打麻了,他搓搓手指,装作指间有蚊子尸体:“所以我才怕阿帘一时大意被爸妈抓住尾巴。” 谢浮淡淡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孟一堃敬佩地竖起大拇指:“老谢,你心态真好。” “呲” 谢浮扣打火机,点了今晚的第二根烟,他笑笑:“我心态好?” 孟一堃想到他不知哪年开始的喜怒无常,咳嗽几声,熟练地改口道:“我指的是现在。” 谢浮一双眼藏在漂浮的青烟里,他透过烟雾看过来:“我现在心态好?” 孟一堃起了鸡皮疙瘩,我去,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发神经。 谢浮掀着烟观察灯下飞虫:“你回去吧。” 孟一堃愕然:“你不一起?” 谢浮说:“我抽烟。” 孟一堃疑惑不解:“你抽烟还要到外面?直接在包房里抽就是了,多大点事。” 谢浮咬一下齿间烟蒂,不甚在意地笑道:“有小宝不喜欢烟味。” 孟一堃抖了抖面皮,老谢这是阴阳怪气的说谁?他挨个排除来“揽金”的一伙朋友,看看谁能对的上“小宝”这个称呼。 没人。 孟一堃忍不住八卦:“老季,小宝是?” 谢浮小幅度侧头,面部剪影透着阴森:“你怎么还没走?” 孟一堃干咽一口唾沫,真他妈的,他是有多迟钝,老谢不止是心情不好,是差到爆表。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身体里的发疯因子挑起来了。 孟一堃刚进后门,长巷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他神色紧绷地回头。 谢浮背对他吞云吐雾,脚边躺着滋滋冒火星,看样子已经报废的打火机。 “我靠……”孟一堃加快脚步走人。 . 孟一堃回到包房,一溜找了找,没找到小情侣,他抓了个朋友问:“那两人呢?” “你说帘少和,” 孟一堃生怕听到“帘少和他相好”,快速打断道:“对,就他们!” “走了啊。”那朋友说笑,“我们喊都没应,尿急一样,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