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6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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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裕来到卧房时,一进去便看到房间内,一个个老妇,以及一些年轻的家眷,都在里面。 那些家眷见到白裕都纷纷让开。 看到父亲白仲,以及兄长白伯、白岩都在里面。 白裕急匆匆的来到卧榻旁,与满眼通红的胡毋敬对视一眼后,怔怔的看向卧榻上,满脸苍白,奄奄一息的胡老。 “胡老!” 白裕来到胡老身旁,双膝跪在地上,两手紧紧拿着胡老的手放在脸旁。 此刻看着胡老的模样,白裕满是慌张,害怕得像一个不知所措的人,为何胡老的气色这段时日越来越差。 “医师呢?再有一些时日,那徐姑娘便能从雁门赶回咸阳,就一些时日!” 白裕看向胡毋敬,语气之中满是着急,他已经命人日夜兼程,带着书信去雁门。 白仲与白伯等人看着这一幕,都红肿着眼睛,沉默下来。 “叔……裕……来……了!” 胡毋敬还没有回答,白裕便听到胡老那虚弱的声音。 见状,白裕连忙转过头,看向胡老,点点头。 “叔裕来了,叔裕来了!!!” 白裕说话间,嘴巴越来越颤抖,随后看着胡老的模样,泪水瞬间从眼里流下来。 想到年轻时,一直都是胡老处处教导他,年轻气盛,犯了很多错,在朝堂总是会得罪人,都是胡老处处护着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叔裕来了!” 白裕那历经风霜的脸颊上,这一刻滑落泪水,双手拿着握着胡老的手,放在脸上。 在白裕眼里,胡老就像一把伞,无时无刻不在为他们这些后辈,遮风避雨。 “子都……说……” 胡老那老皱的双眼,看起来满是疲惫的模样,说话都已经十分吃力。 白裕嘴唇颤抖,知晓肯定是胡毋敬说了方才在大殿上的事情,被胡老听到,所以胡老才会问,白裕连忙看着胡老。 “胡老,别担心,别担心,是王上准备把司马兴的铁鹰锐士,调去给白衍那小子!胡老,你不用担心!胡老!……” 白裕说话间,看着病成这样,都还担心他们这些后辈的胡老,手都在发颤,缓缓抬头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落。 回想从小的时候,与胡老接触的一幕幕,胡老的笑容,胡老的话! 这一刻,白裕死死咬着牙龈。 好不容易忍着泪水,白裕看向胡老。 “胡老,白衍那小子没两年,就要冠字了,胡老到时候,可要给那小子冠字,当初那小子得罪那么多人,胡老你在大殿,每日都给那小子护短,那小子可还没给您敬酒,胡老……” 白裕一脸着急的说道,此刻白裕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再等等,等徐姑娘到来,到时候胡老的病,一定能治好。 然而白裕的愿望,终是没有如愿。 在这个夜色中。 那个在秦国朝堂上为白家、胡家、司马家撑腰的胡老,终是没有熬过这个夜晚,甚至都没来及给白衍取字。 如白仲所说,胡老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在吃苦,老了的时候,一直都在为后辈遮风避雨,除了像白伯、白岩等行商的子弟,更是在朝堂中,为白裕、胡进、司马兴、司马昌、胡毋敬这些后辈遮风避雨,保护着他们。 可以说胡老一人,撑起三个家族。 或许看到白裕、胡进、司马兴、司马昌、胡毋敬这些后辈已经在朝堂中成长起来,也看到年少一辈中的白衍这样的人,胡老便安心下来。 次日清晨。 胡府的哭声整整一晚都没停过,白裕绑着白布,红肿的眼睛,跪了一个晚上。 白伯、白岩、白季、胡毋敬几人,全都跪在正堂内,哭红了眼睛。 胡进在上郡榆中,司马兴在蓝田,司马昌在宛城,他们都会回来咸阳,送胡老一程。 白裕满眼血丝,哭了一晚上的眼睛红肿着,依旧能清晰的看到眼中的泪水。 “胡老!叔裕去给那小子送信,随后与司马兴一起回来!” 白裕缓缓起身,朝着正堂外走去。 门内门外,屋檐下,整个院子,满是白绫,一个个侍女、仆从都披着白衣,白裕红着眼,从其中走过。 第四百九十一章:高消费场所。其实是他! 寿春城内,阴雨连绵,阴暗的天色始终笼罩在天空。 街道上,一个个百姓穿戴斗笠行走着,草绿鞋上满是泥水,看着沿途时不时来往的马车,避让之余总有疏忽而踩踏在泥水中,看着马车里去,又不敢骂,只能在心里道声晦气,怪这老天为何要下雨。 在一排特别高耸并且连接在一起的高楼下,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前。 门前原本坐在泥泞地面的一些瘦弱男子见状,纷纷不断搬着石头,来到马车前,把一块块平整的石头放在地上,甚至有男子见到石头上不知何时沾了一些泥水,连忙用身上的衣服去用力擦拭。 马车上走下来一对男女,男子肥胖油腻,不过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挂着的配饰,都看得出其身份不俗,而女子身穿精致的楚国服饰,化着妆容,模样格外美艳。 马车旁的扈从,手持华盖为这男女遮雨,而男女从马车上下来后,很自然的踩踏在那些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石块上,朝着高楼走去。 就在进去前,男子从袖口中随意拿出几个钱,随意丢在地上。 待男子进入高楼后,顷刻间那些跪在地上的男子纷纷去争抢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钱,然后收起石头,等待下一辆马车的到来。 “君子,到了!” 白衍乘坐马车,听到牤的声音,感觉马车停下来后,便伸手掀开布帘。 走出马车后,白衍第一眼便看到二十多名男子跪在泥泞的地面上,那些男子看了他一眼后便不敢对视,低着头,而白衍的目光便放在那些石块上。 虽说是第一次来寿春,但去过茶楼,白衍也略微了解。 顺着那些石块走去,从袖口中取了一些钱,犹豫两息,最终还是朝着远处的地面丢去,虽说看起来有些做作,但白衍还是朝着干一点的地方丢,只为心里能好受一些。 房楼内。 白衍方才进去,便立刻见识到里面的别有洞天,怪不得在茶楼时,但凡谈论玩乐之处,逢人都说这‘苑渊’于寿春一绝。 “哎呀!就差那么一些!” “让吾来,吾定能中!” “压,快压!” 白衍顺着一楼看去,精致的一楼内,分布着一个个地方,身着绸衣的士族子弟以及富商,全都聚集在各个玩乐前,有投壶、斗鸡、觳抵等,基本每一个地方,都放着一串串钱,甚至是金子。 这与门外跪在地上,为几个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君子,五百钱!” 看守房门的几个男子中,为首的男子看到白衍,当注意到白衍肩膀被少许雨水打湿,眉头微皱,但随即仍旧笑吟吟的上前,恭恭敬敬给白衍辑礼。 五百钱,单是这价钱,估计就能吓住无数人。 白衍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布裹,交给眼前的男子。 “第一次来!” 白衍解释道。 既然这些男子看守大门,白衍不说,他们也知道面生,故而白衍选择坦坦荡荡的说道。 “君子,里面一楼玩乐,二楼曲乐,三楼有雅间,里面有侍女,君子不懂之处,尽可询问,或来此,寻吾等皆可!” 收钱的守门男子,对着白衍笑道,打礼之后,请白衍入内。 “君子若是一人,二楼有专门的女奴,君子或可前去一看!” 男子说道。 白衍点点头,拱手还礼,感激一番后,便朝着里面走去。 这地方不能带扈从,故而牤进不来,不过白衍也不担心,在这里,没人会注意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放在赌博上,没有诸国之分,只有贫富之差。 “咬它!快咬它!哎~!晦气!”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脸懊恼的看着地上的斗圈,在其身后,还有两名姿色貌美的女子,为其揉肩。 “那昭高又输了!回去怕不是又免不了一顿训斥。” “可不是,这段时间那昭高都是输,而且每日输的钱财,也越来越多。” 少年懊恼的声音瞬间吸引不少人望去,自然引得不少人议论起来,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 事不关己,看热闹,这是自古以来,绝大多数人都改变不了的毛病,毕竟也不需要改。 想那年少的昭高,是自己来到这里赌输的,又能怨得了谁。 “吕奇,那昭高都欠你多少钱了!怕是不下三百金了吧!” 一名二十多岁的士族子弟看到远处昭告的模样后,转头笑着拍了拍身旁吕奇的肩膀。 “去去去!” 吕奇低着头,感觉到身旁荆柘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没好气的让其拿开手。 此刻吕奇心里才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 若非颍川、洛阴那里有源源不断的钱财补给过来,吕奇家当都要被昭高那小子给掏空,一想到昭高是居巢城城令昭闽之子,十分得宠,不好拒绝借钱不说,还不好去讨要钱财。 “吕奇兄!”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吕奇一愣,随后一脸苦笑,闭上眼睛满是绝望,骂荆柘全家的心都有了。 然而当吕奇转过头,看向昭高时,立刻换上一副亲近的模样。 “高君子!” 吕奇笑着给昭高辑礼,然而还没等吕奇开口,就看到昭高直爽的看着他。 “吕奇兄,再借吾一点钱,十金,就十金,日后吾一定还!” 昭高给吕奇打礼,直言不讳的说出借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