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乔野（1）

    乔野是被路雪母亲叫去福利院的。

    不知从哪里得到他电话的疯女人，毁了他唯一的高三暑假，趾高气昂地告知他，她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丢在福利院里。

    可能会死，也可能被人买走，那不是个干净地。

    “你的女儿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乔野觉得她是个弱智。

    “这可是你亲妹妹！乔行斌的亲女儿！”那女人笑得讥讽：“你就这么没良心，看她去死？你下辈子都不会安稳的。”

    乔野很烦，但没有挂电话，只是微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让我良心不安？我现在就去把她接回来闷死丢公海。你不是讨厌她么？会发视频给你看的。”

    那头骂他疯子。

    被神经病骂疯子的感觉很糟糕。

    去福利院的路上，乔野越想越烦。

    路雪的妈妈是个神经病，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果不其然。

    三岁的小豆包很矮，站在那儿瞪她。凶巴巴的，像是未开化的猴子。

    乔野已经付过钱了，他走过去，被路雪踩了脚趾。

    “我才不要你冒充我爸爸！我有爸爸！”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张嘴就要咬。

    她没力气，咬不深。

    忽然伸出手挠他，乔野没躲开，挨了一下，但不疼。

    院长赶紧过来赔笑解释，说这小女孩不听话，早就把她的指甲剪短了。

    乔野这才发现手臂上有淡淡的血痕，来自路雪被剪进肉里的几根手指。

    乔野想说什么，又住嘴。

    他皱眉看着路雪，只觉得难管。

    想必福利院这几天没少打她骂她，竟然也没让她学乖。

    他领回去，恐怕只剩闷死一条路。

    乔野让院长去搞定路雪。

    他去外头透透气，只闻到漫天沙尘的味道。低矮的居民楼只有两层，没有贴墙砖，露出里面不算整齐的红砖。

    很丑，也很穷。

    街头的小孩在玩泥巴，脏兮兮地在沙堆里滚来滚去。

    乔野进退两难，更想把路雪闷死了。

    高三的暑假只有一个。

    而乔野只能放松几天。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做。

    乔野买了一瓶水回去，正看见路雪鬼鬼祟祟地从后门翻墙。

    可惜她太矮了，被卡在墙上下不来。

    “要我抱你下来吗？”

    乔野笑话她。

    但小姑娘脸红得厉害，嘴巴还是很乖：“不要，我只给我爸爸妈妈抱，不要你抱。”

    “你哥哥姐姐就抱不得了？”

    乔野趁机试探，后头有院长的叫声。很凶，似乎要打死她。

    路雪吓得结结巴巴：“你……你抱我下来！但你不许假装我爸爸，我有。”

    抱小野猫似的把她抱下来，乔野才发现她轻轻的，绵绵软软的一团。

    长得的确很漂亮，在怀里瑟缩地看他，简直舍不得放手。

    “我不假装你父亲。”乔野认真道：“我没那么无聊。”

    “那你要帮我找妈妈！否则我不跟你走！”

    说完就要往下跳。

    乔野心里很复杂，只觉得面前这个蒙在鼓里的小姑娘是个傻瓜。

    “你是小傻瓜么。”他说。

    “我会找到妈妈的。”路雪一脸认真。

    “你很笨。”乔野带路雪往回走。

    “我可聪明了。”路雪揉揉自己的小脑袋瓜：“我还会长，还会更聪明。”

    乔野只知道她这样一天天吃不饱饭，只会越长越笨，最后变成个低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