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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把把两只鸡腿分了,一只塞进白稻碗里,一只放入白禾碗中。 白禾却把那鸡腿挑了出去,扔在桌上,对白邹氏道:“这种东西我如今是吃不了的,娘你们自己吃吧,也不必管我。” 白邹氏见了,便干笑的捡起了鸡腿,又塞到白老三碗中道:“那就给你爹吃。你现在是富贵人家的妾氏了。每日山珍海味的,自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粗茶淡饭了。” 白禾闻言,又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白邹氏一眼,直看得白邹氏心里发慌,陪着笑脸给白禾夹了筷子青菜说道:“快吃,快吃吧,再不吃这菜都要凉了。” 一顿饭下来,白禾只喝了一点稀粥,吃了几口青菜,便放下筷子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说道这里,那白邹氏便抹了抹眼角,又吸吸鼻子,似乎是流了两滴眼泪。 白禾看她一眼,只是笑着说道:“既然要走了,我再给你们敬一碗茶,也算全了父母对孩儿的养育之恩了。” 白禾说着,便起身去了厨房。 白邹氏跟在身后,要去帮忙,也被他遣了回去,只道是自己往后还不知能不能孝敬父母,便让他最后再亲自操办一次。 一刻钟后,白禾从厨房里端来了一只茶壶,和三只空碗,茶壶里是煮沸了的井水,泡了些晒干的麦粒进去,便是一壶麦子茶了。 白禾将茶壶端起,倒了三碗茶水进去,第一碗递给了白稻,说道:“哥哥,你我从小到大,十几年兄弟情谊。我能有今日,也离不开你的提携。听说你订了新媳妇,不日就要过门……” 说到这里,白禾的话便断了,挑眉看了白稻一眼。 白稻冷哼一声,总觉得白禾话中有话,但白禾既要走了,以后也见不着面,他也不愿在此时与他冲突。便不情不愿的接过茶水一口饮尽,方才说道:“你日后好自为之,既进了黄家,就是黄家的人了,必当事事以黄老爷为先。” 见白稻干脆的饮了茶,白禾微微一笑,又把第二碗茶水递给白老三道:“爹,你教养儿子多年,还给我许了好人家,这是我孝敬您的。” 白老三接过茶水,点点头,仰头饮尽。 白禾又将第三碗茶水递给了白邹氏道:“娘,从小到大,儿子与您最亲!你生我养我,其他人都会骗我,但您不会……” 白禾说的有些哽咽,把茶水举过头顶,奉给了白邹氏。 白邹氏也有些动容,眼眶不禁湿了,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还未完全饮尽,便听到旁边一阵巨响。 白稻捂着肚子,口吐白沫的摔倒在地上。 “你……你……”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翻着白眼,七孔流血而亡。 “我的儿啊!”白老三大声痛哭,捂着肚子扑在白稻身上。 他此时也已中了剧毒,脸色发青,嘴角涎水直流,眼瞅着已是不行了。 白邹氏这才明白自己手中的茶水早已被白禾下了毒的,这哪里是什么孝敬的茶水,分明是催命的毒药。 她扔掉喝了一口的茶水,蹲在地上抠着嗓子干呕,试图把刚刚喝进去的那口茶水给吐出来。 然而那茶水中的毒药很是厉害,不过一点,便已迅速渗透到她的五脏六腑。 让她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瘫坐在地上,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住泄了一地。 一息之间痛失丈夫和独子,自己恐怕也不行了,白邹氏躺在地上,盯着白禾破口大骂。 “个挨千刀的……猪狗不如的畜生……连自己兄长父母都杀……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狗东西!你就是死了也要被挫骨扬灰……下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也不会放过你!” 白禾坐在凳子上,麻木的听着白邹氏的咒骂。 他的母亲最会骂人,他从小到大听惯了的,如今再听,竟觉得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十八层地狱算什么,如今他每日过的,不就是十八层地狱的日子么? 白老三和白稻已经是死透了,但白邹氏吃的茶少,如今一时半刻倒也未死。 白禾听她骂了一阵,便搬了个板凳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说道:“娘,你知不知,那黄老爷怎么折磨我的?我刚一过门,他就说我左右也是个哥儿,要了那处也是无用,便给我割了。我昏了五天五夜,差一点点就死了。等好不容易醒了,那黄夫人便送了一包药来。说要是熬不住了,便吃了,也能死的轻松点。” “我拿了那药,当时是准备吃了的。但是我又怕死,就犹豫了几日。也是巧了,那几日我正好在城里遇到了白术。我瞧着他如今真是风光,那一身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我想着他当初都成了那地上的烂泥巴,如今还不是咸鱼翻身,春风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要是再多活几日,还不知后面有没有好日子,我想到这里,又不想死了!今日给你们吃的那药,就是黄夫人给我的,我一直留着,就等着哪一天受不住了,还能用上,没想到却给你们先用了。” “你……你怎么不早死了!畜生!你这个丧门星……”白邹氏恶狠狠的盯着白禾,嘴歪眼斜,口齿不清的骂道。 “闭嘴!”白禾仿若突然被她激怒了一般,冷冷的看她一眼说道:“你太吵了!” 说完,他提起桌上的茶壶,把壶嘴塞进白邹氏嘴里。 白邹氏口中被灌了满口毒茶,咕噜咕噜的呜咽了一阵,便张大嘴巴,七窍流血的死掉了。 见白邹氏也死透了,白禾才放下茶壶,眼中叭嗒叭嗒落下泪水,流了白邹氏一脸。 这三人中他理应最恨的是白稻,若不是因为他和那黄老爷牵上了线,他也不至于落到今日。 可如今三人都死净了,白禾才发现自己最恨的其实是白邹氏。 大哥白稻从小便和他不对付,与他早有龃龉。白老三偏疼儿子,对他不冷不热,他也是知道的。 只有白邹氏,把他捧在手心,疼着宠着,人家的哥儿在干活的时候,白邹氏怕他晒黑了脸,便只让他在家里歇着,学着绣花打扮。 他总觉得自己与村里其他人家的那些哥儿是不同的。有父母双亲疼爱,往后也必能一生顺遂。 可直到今日,他才知自己与那些哥儿也没什么不同的。 白老三和白邹氏,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把他养在笼里,养的品相好看一些,便可卖出更多钱财罢了。 “娘……”白禾声音极轻,口中喃喃说道:“爹和大哥是男子,他们自是不懂孩儿的苦的,可你是个女子啊!难道连你也不懂孩儿么?” 既然原本就没把他当人看,倒不如从早些时起便同其他人家一般待他,也不至于让他这般怨恨了。 天色渐渐黑了,若有人从外面经过,便会发现白老三一家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