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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胆,容妃陪在皇帝身边,到底是怎么让自己的一颦一笑都无懈可击? 云裳想不出。 春夜的风微微有些寒凉,她眼眶红着,尤不死心:“您和我一起走吧。我提前出去,找莫托大人借人手,一旦宫里起乱,我就带人过来接您。我们一起回塞外,一起回圣山,好不好?” “云裳。”容妃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表情,云裳却感受到了巨大的悲哀,“我亲手杀了他,也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他到死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云裳的喉咙突然被哽住。 容妃笑了笑:“我答应过他会去陪他。” 云裳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她郑重的跪在容妃面前,俯身拜下,泪流满面。 容妃的视线移到一边,面色苍白。 —— 牢里地板坚硬,只有一层薄薄的干草。胡樾一觉睡醒,腰酸背痛,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浑身散架了一样的疼。 他喘了几口粗气,靠在墙边休息。 容妃的这招简直是釜底抽薪。纵使他这件事有再多的疑点,一个惨死的皇嗣,就能让他的脑袋随时做好分家的准备。 自从在牢里醒过来,他的身体就一直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胡樾不知道容妃给他喝的毒药究竟是什么,只能苦中作乐的想,自己也算是难得柔弱了一把。 若自己能出去,恐怕得去千溪谷和江崇逍作伴。他恍惚中又在想,也不知道江崇逍怎么样了。阙之杉能照顾好他?胡樾不太相信。 可能是邓扩做了些事,从他回去之后,胡樾就没有再被为难,四周也没人十二个时辰盯着,这让他略微松了口气。 说起来胡樾与太子也并不太熟。他不求太子能信任他的人品从而站在自己这边,只求别太快定案。 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胸中郁结捋顺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未知的阴云压在他心头,胡樾心烦气躁,又不知如何忽的牵动了伤,痛的神经都在跳。 他咬着牙硬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醒来,胡樾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脑袋昏昏沉沉,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翻身起来,就听有人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匆匆进门。 “躺着吧,别起来了。”邓扩走到他面前。 胡樾的确也没有力气坐起来。他好像浑身的活力都被抽干,这种感觉很不妙。 “这是哪里?”他看向邓扩,“你偷偷把我带出来了?” “太子知道。”邓扩说,“你也跑不掉,他默许了。” 胡樾笑了,一不小心呛到,引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 邓扩递上去一杯水,胡樾推开示意不必,“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十三个时辰。”邓扩紧皱着眉头,“你到底怎么回事?” 胡樾问:“太医呢?” “他们查不出来。” 胡樾脸上没了笑。半晌,他道:“当日……我被下了毒。” “毒?!”邓扩察觉到了不对劲,“谁的意思?” 胡樾抿着唇,没有说话。 邓扩难以置信,“陛下?!他怎么会对你起杀心?” 胡樾此时已经明白,容妃出手看似漏洞百出,却将他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她早就知道太医查不出这个毒,而胡樾也不能自己说出去。 一来说有人给自己下毒却又查不出,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开脱扯谎,二来就算他说了,那毒是谁下的?容妃?她没有这个动机和理由,且因为孩子的事,太后已经全然偏袒她了;说是皇帝的意思?那就更麻烦了。皇帝为何要杀他?这个理由一被查出,胡樾绝没有活路,更何况一旦被人知晓皇帝对他起了杀心,那弑君一事他便有了无法辩驳的理由。 进退为难。 胡樾顿了半晌,只道:“你不用管我,只要记得小心容妃,看紧她。” 应该快了,他心里有预感。容妃这一番作为的目的,马上就要展现出来了。 “她现在身体虚弱,每日只在自己宫里养着,没什么动静。”邓扩正说着,就见胡樾的眼睛不知何时又似阖非阖起来,仿佛困倦至极。 邓扩拍了拍他的胳膊,“胡樾?” 正在沉下去的意识被邓扩勉强唤回半分,他像是突然惊醒,心脏跳的极快,擂鼓一般。 “嗯?” “你睡着了。” “我睡着了?”胡樾脸上有些半梦半醒迷茫,“我不知道。” 他说着又开始闭眼,这次邓扩只是看着他,没有打扰。 不一会儿,胡樾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他脸色极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躺在被子里,呼吸浅淡,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仿佛马上就要停下。 邓扩默默在他床头站了一会儿,而后推门出去。 往后的时间,胡樾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黑暗极浓重诡谲,缠住人的手脚不放松,直要将所有都吞噬干净。 胡樾拼命挣扎,像是一个明知徒劳却还努力挣脱束缚的深陷泥沼之人。 用尽全身力气,他最终还是突破了那片黑暗。如此痛苦斗争,落到胡樾的脸上,也不过只是他睁开眼罢了。 又换了一个地方。 屋子里没有人。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丝毫人的声响。桌边的烛火晃晃悠悠,燃的还算正当时,胡樾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体不再那么沉重,勉强撑着坐了起来。 一点点的恢复着体力,他扶着床沿站起来,双腿酸软无力,差点就跪在床边,好不容易站稳,就听外头一个炸雷,照的院子里都亮了一瞬。 春雷滚滚,这一声却比夏雷还要戾气满满。胡樾抬眼望去,就见雷声过后外头又黑了天,四周却不再是死寂。 如同珠子断线落地,先是一颗一颗,脆声声的坠了地,不一会儿就连成一片,带着十足的力道砸下,分不清天地你我。 暴雨来了。 大火 大雨滂沱。 时辰已经不早了。偌大皇宫,大半都是黑黢黢一片,只有几处尚且灯火通明。 太子坐在案前处理公务。 花晚浓推门进去,端了一碗汤水。 “殿下看了这样久,歇一歇吧。”花晚浓走过去,将碗放到桌上,伸出手为他揉肩,“喝口汤,缓一缓。” 太子舒了口气,低声道:“秋杪今日还是没有回京,送信的人也没有回来。” “从京郊大营来回也不过一日——或许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花晚浓宽慰道,“二殿下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该怎么做的,殿下也别太急了。” “第四日了……”太子捏着眉心,“明日再派人去一趟吧。” 花晚浓道:“若殿下实在不放心,不如让邓扩将军去走一趟。” 她的提议是好心,太子却只能摇头苦笑:“邓扩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