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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真。但是赵如磨的字,还没有定型,虽一笔一划有力,但是没有神韵,看起来像是只练过一两年。所以他比旁人更加用功,无论功课多忙,每天都匀出一个时辰用来习字。因为他的字实在难以见人,在南山有什么功课都是他先做好,再由卫微誊一遍。一般是他一边习字,一边对着自己微笑,而现在……卫微想起这些不禁心中泛酸。 赵如磨心烦意乱地将写废的第三张纸扔进纸篓,正铺第四张的时候看见卫微磨磨蹭蹭地靠过来,在书桌前欲言又止。赵如磨看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问:“这又是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你父亲的事我会办好?” 跟着扬起下巴,脸上浮出一个讽刺的笑,冷眼横眉硬声道:“你是要告诉我:当年你连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是因为你没有把柄撞在我手里吗?” 说完也不等卫微反应,将手上铺歪了的第四张纸揉做一团,直接扔进纸篓里,径直走了出去,吩咐道:“口信来不及写,我先去县衙,等铁兄来了按照我说做就行了。”也不管卫微还呆在那里,大步走了。 卫微听到这话,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张脸五色聚集可以去做调色板,一时又急又气又恨又怜。急的是事情不是他说的这样,气的是他的话中认定自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小人,恨的是自己低三下四求人还没得好脸色,怜的是得多大的怨恨才能在多年后重逢中说出这么酸的话来。见他走了,下意识抬脚跟了过来。 还没出驿站的门,迎面来了两个人,正是一直等的老残和昨日刚见过面的荀域。卫微这时也慢腾腾跟了出来。 老残老远看到卫微,笑道:“清早我们就去了卫府找卫大少爷一起来见赵兄,没承想下人说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原来也是来了赵兄这里。比我们来得还早就罢了,怎么一个人也不带?怪叫人挂念的。” 卫微被赵如磨的话噎到了,听到老残打趣的话不过敷衍了几句。老残见这二人面色有异,以为他们起了什么口角,也没再多话。 赵如磨听到老残的话,恍然想到:“驿站这样远,他来的这样早,肯定是天不亮就出了门,路上要是磕着了碰着了也是不容易。”心中不忍。 又想起客栈的事,拉着老残的手,说:“铁兄来得正好。”如此如此这般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铁兄,我在河间没有旁人,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老残应道:“哪里哪里。”看到卫微在一旁,问,“卫贤侄也是能帮把手的?”卫微连连点头。 赵如磨从卫微脸上扫过,点点头,口中说,“此事就拜托了。”又对一旁的荀域说,“我要去一趟县衙,荀兄陪我走一遭吧?” 荀域诧异地望了老残一眼,口里说:“当然,当然。”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老残见二人走远了,对卫微说:“贤侄,赵老弟刚才和我说在驿站遇到了麻烦,你看连他们的行李都被扔出来了。”又看了看周围,凑近卫微,低声说,“估计是受曹知县指使。”接着说,“此处是不能住了。贵府倒是有些房间,我提了提。老赵说不太方便,我也觉得一个钦差住在被告家不妥当,就没再坚持。老赵打算去搬来福客栈住,他忙着去县衙,不得空,随从搬东西什么的让我帮忙看着。我想老赵也是为贵府奔走,虽然他昨天信誓旦旦说要帮忙,也不求回报。这是他的心意,我们毕竟不可不表示。此等小事,能帮则帮,所以就和老赵说贤侄也是能帮把手的。贤侄不会怪我多嘴吧?” 卫微连忙表示:“铁叔说的什么话。我年纪小,有什么地方想不到的,铁叔帮我想到了。我感谢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多心?” 二人便使唤了几个大汉,帮着赵如磨的随从打点一二。卫微想赵如磨撇下老残和自己,单单和荀域一同去了县衙,这却是什么缘故?老残是赵如磨信任之人,又一向是靠谱的,要留下来照看,这个自己是知道的。自己是卫家人,不适合和曹知县打照面,这个也是知道的。但是荀域,难道他们之前认识吗? 卫微想不明白,决定旁敲侧击问问老残。 第13章 卫微想不明白,决定旁敲侧击问问老残。 二人走在路上,赵如磨看看身旁这人乡绅打扮,头戴方巾,身着白褂,俊俏模样,手拿着一把折扇,是昨日由老残引见的河间乡绅姓荀名域字子卿的。赵如磨想起昨日荀域买宅子的事,笑着问:“子卿兄,昨日的宅子可有后续?” 荀域说:“有什么后续,我不过耍弄他们玩。非如此,我心里头不痛快。” 原来昨天本来是在卫府设宴前由老残引赵如磨去拜见一位老朋友,就是荀域,却碰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先前还没到荀府的时候,赵如磨就问:“铁兄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又是哪位高人的等着咱们去拜访?” 老残边带路边笑,说:“我看你在河间也没个说话的人。我们今天去见的这个荀域,却是河间的一个妙人,不能不见,你去了就知道。不过,他恣意妄为惯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赵如磨忙扶起老残作揖的手,说:“这都说的什么话,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不觉得远。 等到了荀府,门大敞着,进去一看,厅里站着一个婆子和两个汉子,荀域坐在中央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喝茶。赵如磨四处打量,这是一间两进的院落,正厅摆设简单,除了几把椅子,一张茶几,几上摆了几件饰物,就是一张方形桃木桌,墙上挂了一副黄公望的,几可以假乱真。一副对联,上面写着“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老残迎了上去,介绍了赵如磨,两人见过了。荀域说:“真是不巧,贵客前来,本应相陪,奈何我这里有事脱不开身。实不相瞒,正在相看一处宅子。” 老残却笑了:“我哪一日来你不是在买宅子?”两人相视而笑,听得赵如磨莫名其妙。 老残又说:“不要你相陪,不过借你的宝地略坐坐,不一会儿还要赴宴。”荀域低声问:“又是哪家做东道?可邀我了不曾?”老残连说了几个当然,又和荀域细细说了赵家的事。 荀域请二人坐了,吩咐人泡了茶,便与那二人交涉。赵如磨悄悄地问老残:“老哥哥,这都是在做什么?”老残拍拍他的手,示意一旁说话的几人,让他专心看好戏。 只见那个婆子手拿本册子,对着荀域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一会说,“员外你看,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