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也许是生气过羞愤过的，但是没有怪过

    由于时间比较紧，所以颜恒只是做了个简单的面，等他端着两碗面上来的时候，颜斯凉就因为饥肠辘辘动作略匆忙地接过。

    慢点，怎么看着比我这个没吃早餐的人还饿。颜恒不慌不忙地坐下，顺带调侃了一句。

    颜斯凉抬头，略有些不满地瞥着他，带着些阴阳怪气：我和哥哥这种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还精力旺盛的身体素质哪里可以相提并论啊？

    颜恒看面前的小猫咪因为他刚刚的逗弄露出了点尖牙，也没有生气，只是瞧了一眼她的碗：饿了就好好吃饭。

    颜斯凉也的确是饿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埋头吃饭。

    *

    饭后，颜恒把两个空碗拿去厨房，颜斯凉找了双拖鞋穿上，径直去了厨房。

    哥哥，我们辅导员和我沟通过了，说我大概率可以成功申请到去哥伦比亚大学读研的资格。颜斯凉站在一旁看着颜恒洗碗，有些惴惴地出声道。

    两个碗很快就洗完了，颜恒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手，转过身来正对着她，语气十分平常：那挺好的，你不是很想去哥大吗？现在才大三，正好准备的时间也算充足。

    颜斯凉原本是笃定了颜恒不会同意的，所以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的，倒是没有料到颜恒会是这个反应。

    她手指揪着，有些不确定，眼睛忽闪忽闪的，紧张而期待：哥哥你不反对吗？

    颜恒对于她这副模样完全没有抵抗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施施然：你不是很想去哥大吗？既然有机会去，我为什么要反对。

    颜斯凉从原本的震惊慢慢回过神，捕捉到他话里的几个字，有些疑惑：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哥大？

    她以前应该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情。

    颜恒拉着颜斯凉在沙发上坐下，揽着她的腰，语气十分淡然：大一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你电脑开着，打开的文件里记着一些去哥大的条件。

    两年前？他居然记到了现在吗？

    颜恒瞧着颜斯凉有些傻愣愣的样子，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玩笑道：怎么？是不是要怪哥哥未经你允许看你东西吗？

    颜斯凉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同住一房，这是难免的事情，但是还是带着几分不真实感，我以为哥哥应该不想让我出国读研。

    他们在一起不过几个月，不过颜斯凉自认还是比较了解颜恒的，她不认为颜恒是那种以对方意愿为上，或者因为尊重对方的决定甘心分隔两地多年的人。

    甚至可以说，颜恒是占有欲极强的人，才会在几个月前她准备答应一个男生的交往请求前强行占有她，然后导致两个人现在的局面。

    所以她对颜恒的反应是很没有真实感的，总觉得不像是他这样的人会说出话。

    原来在你心里，哥哥是这样一个霸道不讲理的人吗？像是质问，但是颜恒脸上全然都是笑意，像是玩笑话般。

    颜斯凉摸了摸脸颊，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差不多吧。如果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现在也不会在一起了。

    颜恒听此，也不怒，反而收敛了神色，脸上多出了几分认真：所以，你怪哥哥吗？

    强行斩断她原本可能会有的美好恋情，强行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怪他吗？

    颜斯凉其实很少去想这个问题，刚开始她的确是和他冷战过一段时间，不过那会儿主要还是因为一时无法完全接受两人关系的突然转变，也无法面对自己多年来接受的伦理纲常。

    后来，是怎么就接受了呢？

    大概是对男人温柔近乎低下的态度的心软，也是对多年来不断纠缠自己的心魔的妥协。

    所以颜斯凉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她看着他，神情严肃真挚，眼里是颜恒的倒影，也许我那时生气羞愤过，但是没有怪过你。

    生气羞愤是针对这件事情，而怪罪是针对于某个人的。

    颜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心中那一点不确定和不自信终于烟消云散，唇瓣挑出愉悦的弧度，像是困住他许久的重负终于卸下，毫无芥蒂地环住女孩柔软的腰，亲昵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脸颊。

    我承认我卑劣地想要你一直在我的视线中，也承认我的确对你掌控欲过强。但我还是想可以的话，尽可能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开开心心无拘无束的。

    颜斯凉突然觉得有点窝心，他那么骄傲自矜的一个人，就这样坦坦荡荡地承认他自己的阴暗，却又尽可能对她做到极大的包容。

    所以她深陷其中，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回应他自我剖白意味的告白的不是情意绵绵的情话，而是一句那如果我在国外见异思迁喜欢上了别人了呢？

    颜恒觉得这个小姑娘就是上天看不过他人生顺遂，所以特意派下来捉弄他的，甜起来时给他一颗蜜枣，然后可以笑眯眯地毫不犹豫地拿着马克笔在他脸上画只大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