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其他小说 - 鹅绒锁在线阅读 - 番16如果(二)

番16如果(二)

    

番16如果(二)



    话既聊完,英贤不多停留,少坐一会便开车回家。

    沈东扬不在家,阿姨转达说:先生说今天要加班,晚上不回来了。

    英贤嗯一声,去书房处理文件。凌晨一点半,她合上电脑洗漱,照惯例吞下三片安眠药,上床睡觉。

    次日清晨,阿姨听闹钟一直响个不停,奇怪地上楼门。断断续续巧了十几下,屋内没反应,她只好进屋将床上女人推醒。

    英贤好不容易睁开眼,坐在床上缓了十几分钟,脑袋始终昏昏沉沉,眼睛一闭就要睡着,隐隐还有些头疼。

    难怪医生嘱咐她24   小时内最多吃一粒。

    她这几年都靠安眠药入睡,时间久了,身体产生抗药性,从最开始的一粒就能困渐渐变成两粒、三粒。每次开药,医生都要强调不可以多吃,可能会有未知副作用、依赖性等等问题,老生常谈那套。所以他这次又说时,她没放在心上,还照老习惯来,直接吞三粒。

    英贤用冷水洗脸,又喝了三倍浓度的咖啡,总算清醒一点。

    阿姨问她要不要叫司机来接,英贤看了看挂钟,说不用。她已经比平时晚起二十多分钟,不想再费时间等司机。

    然而她低估了安眠药的作用。她感觉自己不过眨了一下眼睛,实际竟是睡着了,手脚失去控制,车子狠狠撞上防护栏。

    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病。

    老板,你醒了?柯蕊附身靠近,头疼不疼?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英贤下意识起身,身体刚一发力就疼得叫出声。

    小心。柯蕊先忙扶住她,帮她慢慢躺回病床。

    我出车祸了?现在什么时间?英贤后知后觉问。

    下午   1   点。

    下午了?

    英贤蹙眉,头嗡嗡钝痛。

    撞到人了吗?

    柯蕊说:没有,撞倒的防护栏砸到了对面两辆车,但是人都没事,刚才已经谈好赔偿了。

    英贤舒展眉心。

    老板。柯蕊支支吾吾,你怎么会撞到防护栏?

    英贤苦笑:安眠药吃多了。

    老板,我帮你约个心理医生,怎么样?就当去和个陌生人聊聊天,换换心情,治不治疗的以后再说,就先看看。

    柯蕊,你在说什么?

    柯蕊竭力轻快:老板,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公司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发工资啊,我家老大今年才上小学,双语学校,贵得要死,现在又有了老二,我们母子三个可都指望着你呢。

    思索半分钟,英贤哭笑不得说:你以为我自杀?柯蕊,我只吃了三粒安眠药。昨天才换新药,我照老习惯吃,不小心吃多了而已。

    听她这样说,柯蕊一直绷着神经放松下来:警察说监控显示路上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而且你撞上护栏时还在踩油门,有可能是自杀行为,我才

    我那时候睡着了。

    开车睡着了?

    别提了。

    柯蕊灿然   :不是就好,吓死我了。老板,你不知道,我刚刚坐在这真的是哎,不说了不说了。

    英贤右肩骨裂,额上缝了五针,全身多处擦伤外加轻微脑震荡,说严重可严重,说不严重也不算太严重。英贤坚持出院。

    柯蕊苦劝无果,只好去办出院手续。

    英贤把无聊来地打开病房电视,4   台国际频道正在转播力尼亚的撤侨行动。

    前阵子力尼亚的反政府军与当地政府军发生了多起军事冲突,战火蔓延到商业区,致使不少平民受伤。

    大约十年前,她也去过力尼亚,从当时的将军萨落手中买下一块小油田。车子刚驶离将军府,反叛军便攻打进去。好在她们走得早,若是晚上几分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电视中,主持人身后一片断垣残壁:冲突进一步升级,两天前双方就在闹市区发生热冲突,当时有不少平民被困在交战区。好在维和部队以及在地雇佣兵及时赶到,积极帮助平民撤离交战区。救助队伍中还有一位中国籍退伍军人傅城,他一共救出   48   位平民,其中16位为我国侨胞

    在最后一次撤离行动中,傅城为保护一位当地儿童,不幸被反叛军子弹击中头部

    英贤愣住。

    柯蕊推门而入:老板,手续办好了。

    英贤回神,关掉电视,说:好,走吧。

    她没有回家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晚上   9   点,沈东扬打来电话慰问。

    英贤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也没什么事,沈东扬不疑有他,直笑柯蕊大惊小怪,顺便说自己在扬州出差,三天后回家,回来后有事和她商量。

    商量,这个词可不是沈东扬的惯用语。什么事能让沈东扬商量?英贤立刻想到那个孩子。

    她笑笑说好,内心毫无波澜。

    放下电话,英贤起身走向落地窗。

    楼下街道车水马龙,猩红尾灯与霓虹交织,高楼大厦又反射出它们光芒,放眼望去皆是繁华。

    灰蓝色玻璃映出她的脸:精致、美丽、冷漠。

    与其说她三十八岁仍不见老,不如说她十八岁时就与现在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很容易感到疲倦,那惫怠感仿佛深入骨髓,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挥之不去。

    谋划太久,隐忍太多,得到之后反而莫名空虚,不知道接下来再做什么。

    英贤摇摇头,晃掉荒唐想法,简直是无病呻吟。

    额头伤口刺痛,大概是止疼药效过了。想起柯蕊说她自杀,她轻笑一声,看着玻璃上的模糊女人倒映,喃喃道:怎么可能。

    安静良久,她重复一遍:不可能。

    英贤蓦地惊醒。

    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睁眼刹那不知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进入另一个美梦,尤其此刻傅城不在身边。

    婚礼前夜,两人分居,傅城留在小公寓,而她则返回老宅过夜。

    英贤摸出手机看时间,4点   38   分,还有四个半小时。

    因为没有接亲环节,化妆师   9   点钟才会到,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

    辗转半晌,依然无法完全摆脱那个梦的影响,她给傅城发去信息:在吗

    她根本没报希望,不想傅城立刻回复:在。

    英贤笑:醒了?

    对话框显示他正在输入,英贤静静等待,不一会,新信息跳出来:一个人睡这张床,感觉很奇怪。

    笑了一会儿,英贤输入:你应该说我

    她还没输完,又一条信息传过来: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