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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过后,秀女门便分排站好,换了宫里的衣裳,下巴内敛着,等着专门的宫人带了她们去院里洗漱歇息。 今日之事倒是不忙,上头下了规矩,日程不必排的满当当的,须得张弛有度才行。故而明日才检查仪态和训诫诸女,今日不过黄昏未至,众人便能好生休憩一番。 宫里头的嬷嬷心里都有数,每个屋子里放什么人,皆要排的精细些,譬如一屋子里六品官家的闺女,不得放超过三位,而长得美的姑娘,只得放一个,不然最是容易引起明争暗斗。 本次选秀倒是比先帝在时要轻松,只因圣人改了祖制,入选的并无大官家的女儿,最高不过六品。这般既是为了遏制外戚,也同样是为了后宫安定。故而这批秀女倒是很好管,大多皆是小心之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傲气。 任丰年身边的姑娘长得清秀偏上些,一双眼睛格外水润,冲着她含蓄一笑,眼神里皆是善意。任丰年点点头,并不愿理睬她。管她是作甚么事体的,横竖都不是一路人。 那姑娘坐在床沿上,好看的手指摩挲着木头,垂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苏绣,家父从七品典仪,不知姑娘……” 任丰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任丰年。” 说完背过身没有再搭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老嬷嬷:老身活到这岁数,这点眼力见和人脉还是有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夜里任丰年睡得有些不习惯,她回想起自己昨日里的大胆行径, 略微有些后怕。但是比起后头可能会见着的人, 这些后怕实在不算什么,她宁可与人有些龃龉, 被送出宫去,也不要纠结到最后还一事无成。 任丰年本来也不是个爱挑事的人, 虽则气性高, 脾气怪,但好歹心态端的正。故而现如今叫她盯着人挑事, 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体。不过好在同屋的几个姑娘也不是个个省心,她也就省了点心力。 一早醒来, 苏绣身边的圆脸秀女便以借东西为由,把她的脂粉打的稀烂。苏绣家里可不若任丰年家有财, 身为苏氏分支还得年年送大礼儿, 什么牲口皆是几车几车的拉,布匹绸缎也似流水一般往主家送,只盼着能得些庇护。故而自家也紧巴着, 这趟入宫连打点的前也没准备够。 那圆脸秀女笑了笑:“真不好意思, 苏姐姐, 把你的脂粉都打翻了,你不会生气吧?” 苏绣红了眼圈, 默默摇头,弯了纤细的腰肢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来。 那圆脸秀女继续对着铜镜梳妆,瞟了一眼苏绣, 心里嗤笑一声,装甚么无辜?一屋子里就这这女人爱左右逢源,只当谁不晓得她心机深似的。 一边的任丰年不紧不慢的收拾自己,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慢条斯理道:“有的人啊,一张脸长得跟塌饼似的,还涂脂抹粉?我可没听过更好笑的事体了。”说着弯起嘴角无声笑了。 圆脸秀女看一眼嬷嬷不在,便冷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体?关你何事了!多管闲事,遭人嫌,在这宫里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便是个傻的。” 任丰年啊一声,明眸水润地看着圆脸秀女,嘻嘻笑道:“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我和你讲啊,人丑呢便要懂得收敛,人贵自知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只有些人就是不懂。” 圆脸秀女已经说不上话来了,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任丰年这样脾气的姑娘,嘴巴贱脾气怪爱管闲事。只她自家便不愿再同任丰年掺和下去了,这种人早晚有人来收拾,她又何必赔上自家? 圆脸秀女想通了,便转头继续描眉,嘴里说上一句:“你这般帮她,只人家却不领你的情呢。”然后便住了口,不再说话。她也怕说多了,任丰年又起来乱咬人,得不偿失的还不是自个儿。 一边的苏绣面上一红,立马讷讷道:“丰年妹妹……” 任丰年不理她,也把身子背过去。若非苏绣是苏家姑娘,同如如还有那么些关系在,她也懒得给她出头。而照她这般隐忍下去,大约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一脚。不过,苏绣这人一看便是有点心机的,她与这样的人也处不来。 第二日的事情还要简单些,便是查些仪容问题。众人候在大宫室里头排排坐着,待教习嬷嬷来一个个看腰背,腰背以挺直而纤细为上下,面貌无须是绝色,只要是端正秀气些便可,左右选秀也非是选绝色,选的却是可担得起高贵身份的宫妃,而女子重德,其次才是容。 任丰年毫无意外的又一次过了关,若比较脾气性格,她可能是所有秀女里头数一数二的差,但要是比较容貌仪态,她天然便是一副美人相,想把自己折腾丑也是不大可能。 今日之事到检验完便没了,众位秀女皆回了房里,若非必要皆不能出来,一大屋子也有两个宫女侍候着,倒不算是委屈。只任丰年发觉之前那个圆脸秀女再没出现过,她床铺上的东西也尽给收拾走了。 任丰年心里头叹息一声,说真的,这姑娘长得也没那么抱歉,仪容也算端庄,除了性子小气多事之外,大问题也不多。这趟选秀也实在有些忒严格了,这一屋子人到如今,便又少了三个。 过了晌午,任丰年本想开窗瞧瞧,只开了一道缝却发现房外头也站着好几个笔挺垂首的宫人,清一色的浅色镶黑边宫装。她这才发觉,恐怕说是由着她们在房里呆着,恐怕外头耳聪目明的宫人不会不清楚里头有甚个事体。 任丰年尽管想作死,但也有个限度,万一真儿个触了宫规,而非是心性问题,她怕是没法子完整走出宫了,不由心下惴惴不安起来。 回过身便见几个秀女皆瞧着她,任丰年只淡淡颔首,并不多说道。这几位余下的皆不是蠢人,自然不至于再与任丰年言语争执,一则没甚么精力,二则现下大家皆是前途未卜之人,互相为难并无甚么意义。 不过这个姓任的姑娘确有些忒过了,她仿佛对每个人都瞧不起,一副搭理她们不若多睡睡觉的模样,直叫人心生不悦。几人之中不乏有晓得任丰年底细的,这才悉悉索索说起来。 横竖屋子里没宫人站着,她们小声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其中一个姓刘的姑娘便呶呶嘴道:“你们可晓得,那个任姑娘家里做甚么的?” 她身边两个皆有些好奇,嘴上又不好说,只用眼神催促她快些说。 那刘姑娘这才看了眼任丰年那头,小声道:“她家从前是做生意的,后头捐了个七品官,她爹如今在浩水做县令呢。” 那两位姑娘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微微惊诧。时下虽无商贾低贱之说,但商人的地位也算不得多崇高,至少是比不过文人墨客的。她们也不成想,这位鼻孔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