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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吧。” 凌熙然盯着他:“我不,你走。” 秦步川摊着肚皮:“你刚刚要喝水,水是哪来的?你刚刚肚子饿,奶油面包又是谁分给你的?咦,难道都是你坐在床上,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凌熙然没话说了,毕竟年龄小且脸皮比不过秦步川,接受的教育也很注重个人素养。 秦步川说的是很带点嘲讽的话,不过他小孩子说出来倒也并不可恶,还有些喜剧的效果。 凌熙然只好认命一样的躺倒了,再没有比此刻更懂得原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是这个意思啊! 秦步川见他躺了下来,很利索的被子一扯,一张被子盖住他们两个小男孩也是正好。 他盖上后伸出胳膊把台灯给关了,顿时屋内一片漆黑,这是准备睡觉了。 睡觉前,秦步川又在被窝里侧躺,脸朝着凌熙然,继续追问他:“然哥儿,你不和我计较了吧,你别生我气了。” 凌熙然也侧躺,和秦步川脸对了脸,月光星光从格子窗照进屋内,这点光的亮度只能隐约照出对面小男孩脸的轮廓,还是黑漆漆的轮廓,看不清鼻子眼睛嘴巴。 凌熙然从五岁时奶妈辞了工回了乡下,就再也没有和人同床睡过,今晚突然床上多了个小男孩,他这时突然感觉到了点新奇。 “你多大了?”凌熙然轻声问这孩子。 秦步川眨眨眼:“我九岁了,然哥儿,你几岁了?” “我十一。”凌熙然回了秦步川,“大你两岁。” “然哥儿。”秦步川喊,想了想,又很谄媚的喊:“哥哥,小哥哥,熙然哥哥,你还没回我,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没生你气。”凌熙然垂下眼睛,他白天哪是生气,他只觉得白天光着身子—— 虽然穿了条亵裤,但那和光着有什么两样。 就这样和秦步川打了一架,这个秦步川还小他两岁,他打赢了不值得得意,打输了,那他就立即打道回府吧。 不过好在这个架被及时制止了,没分出输赢,倒也不用在光着身子打架的羞耻上再加一层输赢都丢脸的羞耻。 “我问你。”凌熙然轻了声音,“你不觉得丢脸吗,光着身子打架还钻到了床底下,多丢脸啊。” 秦步川这时已经困意愈发浓厚,脑子开始变浆糊,迷迷糊糊的回凌熙然:“丢脸?光着身子丢脸还是打架丢脸?还是钻到了床底下……” 秦步川这么一反问 ,凌熙然顿时不好了,经这熊孩子一提才发现竟然是三重的丢脸,他心都凉了半截,感觉自己失了体面。 虽然从没想过他一个十一岁的毛孩子有什么体面,但就是觉得丢大发了,因此下了决定,说什么明天也要回家。 “我不生你的气。”凌熙然下了决定,准备把自己最后一点体面挽救下,因此真诚的开口:“小川弟弟,应该我给你道歉,我做哥哥的,怎么能和弟弟打架。我向你郑重的道歉,对不起,小川弟弟。” 凌熙然说完,没管秦步川怎么回,自己又先自我感动了一番,认为自己真是如同书中所说“清风明月”一般的君子,恨不得刚刚周围怎么不多几个人围观一下好夸赞他几句。 但可惜这大半夜的,他一个小孩子的卧室里,只有床上一个他,和一个不请自来的秦步川。 秦步川作为被道歉的对象,凌熙然纳罕,怎么不见秦步川回话,他不应该立即感恩戴德、也至少很谦虚的也向他说几句好话,比如再喊几声哥哥? 凌熙然很纳罕,但还是耐住心思,心想秦步川定是被他如此高尚的品质感动的愣住了。 但过了不知多久,还是没声。凌熙然这才忍不住头从枕头上挪过去了些,这下几乎和小川弟弟脸贴了脸,他就听到小川弟弟很均匀的呼吸声,心下一琢磨,这破孩子睡着了! 凌熙然意识到了他高尚的品质不仅是没有观众,连被高尚的对象也没看到听到,于是这高尚的品质就立即被他丢开。 他很不道德的去推秦步川的脸,一入手发现这脸温软滑嫩手感上佳,本想推醒秦步川,也不自觉的改了主意。 两手一起摸上人家的圆脸,捏捏揉揉感觉到了一股很奇异的满足感。 秦步川睡得正香,但也不至于睡得和死猪一样,感觉到了脸被人家揉捏,闭着眼晃了晃脑袋,嘴里像是婴儿一样咿咿呀呀了两声。 咿呀过后,就身子一转脸朝下,整个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 凌熙然这下没脸能捏了,也不困,这会儿到是无聊的很,于是很稀奇的看着秦步川脸埋在枕头里睡觉,觉得这可真厉害,小川弟弟也不怕闷死自己。 正这样想,就见秦步川一侧身,脸又侧向了他,嘴巴也张圆了呼呼的喘气,凌熙然伸出手,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秦步川的肉呼呼的下巴。 秦步川喘了几口气就闭上了嘴,继续呼呼地睡,对凌熙然的动作似乎没有丝毫感觉。 凌熙然却是找到了漫漫长夜的无聊中,能勉强算作乐趣的乐趣。 不时摸摸秦步川的脸,戳戳他的嘴,捏捏他的耳朵。 弄得秦步川虽然表面上没醒,却做了个梦。 梦里他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睡觉,床上除了他,还有一只硕大的蚊子绕在他脑袋边飞来飞去,这硕大的蚊子还不时停在他脑袋或者脸上,甚至叮了他耳朵一下。总之真是让他烦心! 凌熙然不知道自己在秦步川的梦中化身成了一只讨人厌的硕大蚊子,他玩着玩着不觉中也犯了困。 玩的过程中就眼皮彻底一耷拉,耷拉的严丝合缝阻断了所有影像,还在摸着秦步川脸的手也顺着人家脸一滑,他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第二日一早,秦老太太起了床吃早饭,两个媳妇昨晚打牌到半夜,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来。 老太太吃早饭的时候,喊来她用惯了婆子,宅子里的人都称这位叫张婆婆。 老太太喊张婆,喊得是她名字:“丽梅,你去看看川哥儿起来没,起来了把他喊我这里一起吃饭。没起来,还是在睡觉,也回来报给我一声。” 张丽梅,张婆婆,是个容长脸黑头发微胖的妇人,因为不年轻了,脸上已经有了点皱纹,头发已经白了几根,黑中夹白的头发就利索的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