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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她。 “他走了?”倪简又问了一遍。 倪珊摇头,说:“没走,他跟我妈妈去筹钱了。” 倪简一愣。默了一秒,她问:“医药费不够?” 倪珊点点头,没说话,眼睛忽然红了。 倪简皱眉:“怎么了。” 倪珊低着头说了两句什么。 “你抬头说,我听不见,得看你嘴唇。” 倪珊怔了一怔,抬起头。 倪简说:“爸爸不会有事,你哭什么。” “我不是因为这个哭,我知道爸爸一定会没事。”倪珊的泪珠子掉下来,她咬了下嘴唇说,“但他不愿意做手术,家里才换了新房子住,妈妈说爸爸把所有的钱都花完了,还跟别人借了一些,没有钱做手术了,妈妈要把给我读书的钱拿出来,爸爸不让动,他说先拖几年,可医生说拖几年可能会变成恶性的……” 倪珊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抽噎着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他说以后要去北京读大学,还要去香港读书,我不读书了,我想要他乖乖治病……” 倪珊在哭着,声音由大变小,最后变成低声的抽泣。 倪简在一旁看着,过了半晌,走到衣架边拉了条毛巾递给她。 “去厕所洗把脸吧。” 倪珊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去了厕所。 倪简走到床头柜边,拿上病历本和缴费卡出去了。 陆繁返回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了。他回了一趟家,把两张不同银行的卡都拿来了。 病房门虚掩着。 倪珊不在。 后窗边站着个人,是倪简。 她微低着头,抬手在脸上抹了两下,抬头望窗外,过了一会,手又抬起来。 陆繁推开门走进去,一直走到倪简身后。 她无知无觉,抬起的手臂放下来。 陆繁低头,看见她的手背是湿的。 ☆、第19章 倪简在窗口站了几分钟,最后吸口气,揉了揉眼睛,不再哭了。 但她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陆繁。 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倪简懵了一下,眨了眨眼,想起她刚才在这哭得像个傻逼,也不知道被他看到没有。 她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闪躲,低着头从陆繁身边走过去了。 倪简一直走出门,去了对面的厕所。 陆繁收回目光,走到床头拿缴费卡和证件。刚走出门,遇到匆忙赶回来的李慧,他们一起去楼下大厅的缴费机存钱。 陆繁将缴费卡插—进机器,又把倪振平的身份证放到感应区,屏幕显示出基本信息。 李慧正要把银-行卡放进去转账,忽然瞥了一眼,顿时惊住。 余额那一栏,不是先前剩下的37.5块。 李慧怔怔盯着机器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喊了陆繁一声,微颤的手点着那一串灰色的数字叫他快看。 陆繁已经看见了。 李慧震惊不已,“这、这怎么回事?” 卡里怎么会一下子多了二十万?! 陆繁没应声。 默了片刻,低声说:“应该是倪简。” * 回到病房时,里头只有倪珊的身影。 看到李慧和陆繁,倪珊跑过来急切地问:“妈妈,怎么样?钱够了么?” 李慧心中正乱着,一时没回答她。 陆繁问:“你姐呢。” 见他一来就问倪简,倪珊轻轻皱了皱眉,说:“她说饿了,出去吃东西了。” 陆繁这才想起他们一早就出发了,倪简早饭只吃了一两口,现在都过了午饭时间了。 陆繁转身对李慧说:“阿姨,你们也没吃吧,我出去买点。” 倪珊立刻说:“我跟陆繁哥哥一起去。” 李慧拉住了她,“你陪陪你爸。” 倪珊不说话了。 等陆繁走了,李慧问倪珊有没有跟倪简说什么。 倪珊愣了愣,把她跟倪简说的话都告诉了李慧。 李慧听完心中有数了。 陆繁一出病房门就给倪简发了短信:你在哪吃饭?我现在过来。 可是一直走出医院大门都没有收到回音。 陆繁站在门口的大柏树下,拨通了倪简的电话。 上一次打电话还是给她送画稿的时候,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谁。 知道她是倪简之后,他从没给她打过电话。这是第一次。 电话响到第四声时,对方挂了。 过了一会,一条短信回过来。 “我回去了。” * 陆繁再次见到倪简是倪振平做手术那天。 前一天晚上,他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手术的具体时间,倪简回了一句“知道了”。 手术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 四个人在手术室外面等着,都没怎么说话。 倪简没提那二十万的事,李慧也没提。 八点十分,手术做完了,肿瘤是良性的,就是有些复杂,创口不小。倪振平被推出来时还在昏迷,半夜醒了一会,又睡过去了。 夜里陪床的是陆繁。 他在医院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让李慧母女和倪简在那休息。 倪简躺了几个小时,根本睡不着,凌晨四点钟,她起来洗漱,然后就回医院了。 倪简推开门,倪振平还在睡着,陆繁坐在椅子上,背朝着门口。 他坐得端端正正,肩膀宽阔。 倪简把门关上,轻步走过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陆繁睡着了。 倪简看了看他,觉得这种坐姿睡起来应该难受极了,可是陆繁闭着眼睛,面容平静,好像睡得很香。 倪简没有看过陆繁睡着的样子,和他住的那些天,睡懒觉的总是她,没有一回比他早醒。 兴许是灯光的缘故,倪简觉得陆繁现在这个样子温和得不像话。 她走近了两步,弯腰凑近陆繁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发觉他长得真是不错,脸形和五官的比例分布都挺完美。 他这会儿眉目温淡,眼睫阖在一块儿,倪简想起这双眼睁开的样子,很深很黑,如果把他惹毛了,那就阴沉得能滴出水,很有那么几分凌厉。 倪简又想起他在床上的样子。 她的脑子顿了一下。 那种感觉,形容不上来。 他跟苏钦不一样,她当初几次拎着胆子勾—引苏钦,苏钦只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