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谷

    霜儿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吧？

    裴青霜抬头看到这男人神秘莫测，不见喜怒的脸，又低下头去：奴婢上月刚过十六。

    三年过去，当初那个小小女孩如今眉眼长开，身形高挑，那张脸却变得越来越美，这张芙蓉一般的面庞，他已看了三年，然而每看一眼却仍旧会失神片刻。三年前便已经初露风华，三年后又更平添了一份魔魅，只让旁人看的移不开眼。

    男子忍耐住心中的酸涩：你也该到了出任务的年级。

    裴青霜心中一喜，面上却淡淡的不动声色。

    请主人示下，青霜定当竭尽全力。

    在谷中带了这么多年，他绝对不信她不知这任务是什么内容，他养着这些少女，让人教他们大家小姐也要会的琴棋书画，作诗跳舞，教他们勾栏院中妓女也要会的床上功夫，还教他们医术毒术，粗浅的武艺。

    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女孩子凭借着美貌和身体为他刺探情报吗？

    然而面对面前这个少女，他心中却有些酸涩。

    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把她留在身边，只让她看着他一人，只陪着她一个人。

    他望着单膝跪地的裴青霜，那个念头让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的祖父为了得到心中所爱，不惜强娶儿媳。而面前这个少女先遇见的是他，同床共枕的也是他，他又为什么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他几乎都要说出口了。

    瞥了一眼小几上方才才看过的密函，那股冲动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男子的眼睛沉了下去。

    这次任务的目标乃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男人顿了一顿，提到这个名字，他显然有些烦躁。

    藏剑山庄虽然是江湖门派，却一直与朝廷相交甚密，藏剑山庄擅制神兵，今上亲统，守卫长安的金吾卫所用兵刃便皆为藏剑山庄所制。因此这位叶庄主虽并无朝廷官职，却举足轻重。你此次的任务便是找到藏剑山庄与天策私下来往的秘密信函。这位叶庄主，为人正派，不近女色，此前我们已经折了些人手，你这次务必成功，不可失败。我会派人接应你。

    裴青霜点头答应。

    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酸涩无比，伸出手，手心处乃是一个白色的药丸。

    将它吃下去吧。

    这便是要控制她了，裴青霜清丽的脸上现出一丝嘲讽，却很快掩饰住，毫不犹豫的接过吞咽下去。

    男人面色一滞，嘴角比平常更加低垂了些。

    她是如此的守本分，没有妄想，三年的肌肤之亲，同床共枕，她连求也不求他一求。

    然而这守本分，却更让他不悦。

    捏着裴青霜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他脸上越发阴郁，亲上那张让他极为喜欢的小嘴，舌头灵活的扫着她的上颚，牙齿和香舌，他仍不满足，心底仿佛有个空虚的洞，越来越大，腐蚀着他的心。

    他吸着她的舌头，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咽下去，把她亲的气喘吁吁无法呼吸，憋得一张脸通红才放过她。

    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男子声音恨恨：方才给你吃下的乃是苗疆秘制噬心蛊，每两个月需解一次，这蛊毒你便是去寻五毒教的教主都没用。记住老实一点，好好完成任务，莫要让本座操心。

    奴婢知道！

    裴青霜知道这是在告诫她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比如逃跑什么的。

    看她乖顺的点头，男子心中的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一些。

    你乖乖的，等将本座交给你的事都办完，就陪在本座身边吧，虽然正妻侧室不能许你，但一个侍妾的名分还是能给你的。

    他自忖对她确实有几分真心，然而这几分真心却不如宏图霸业重要。她既然做了间谍，将来势必没了贞洁，以他的身份，正妻自然得是长安王公的贵女，侧室也得是朝堂四五品官员家的嫡女，她一个无依无靠，又失了贞洁的奴宠，能有侍妾的名分岂不开心死了。

    裴青霜心中嘲讽更甚。古有滕妾陪嫁，为家主的小妻，滕妾与妾尚有一丝地位，能为家主生儿育女，可侍妾更低一等，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可随意发卖。

    他以为她是谁？许了个比奴婢强不了多少的侍妾名分，她便要感恩戴德肝脑涂地了？

    她面上却是一片感动：霜儿谢主人眷顾，主人之愿，霜儿定努力达成。

    情景分界线

    当今中原八大派，乃是少林、天策、纯阳、藏剑、霸刀、七秀、万花、长歌，这些江湖门派与朝堂实际牵连甚多。

    便说天策，虽然也是吃着皇粮的朝廷兵马，却也向平民招收弟子，为朝廷效力震慑江湖宵小，地位不言而喻。纯阳乃是国教，创派祖师吕洞宾乃是今上的座上宾，在今上年轻时，还送过一本治国之书。

    七秀虽然是只收孤女的弹琴论曲的风雅之地，门下却曾收了两位公主，其一便是公孙二娘弟子李裹儿，另一位乃是公孙大娘弟子宜城公主李棠秋。长歌门更是不必说，那位名震天下的李太白便是长歌门中人人敬慕的前辈。

    这大唐朝的江湖与前世隋朝也有些相同，侠以武犯禁也并不少，比如前世她就听她阿母说过许多江湖秘闻。那与世无争的慈航静斋，明明是江湖势力，还是一群修行的和尚尼姑，却总觉要拯救世人，戴天择主，搅和的江湖一片混乱。

    她这次的任务目标，藏剑山庄大庄主心剑叶英，年少成名，在江湖中颇有声望。这位大庄主算来应是而立之年，却不知为何也不曾娶妻。

    裴青霜心中有数，这般年纪却不近女色，要不就是有难言之隐，要不就是心智极为坚定之人。不管是哪种情况，她这任务决计不会很简单。

    无名谷的主人是不会什么都不准备，便让手下的女孩子直接上去勾引，总要有个由头。

    叶英不常出门，而这回却不由他不去，此乃当今皇上第十二子仪王借西湖之地，安排的宴会，藏剑山庄便是名气再大，也不愿触了皇家眉头。而她的身份，便是仪王带来笼络江湖中人的舞伎。

    庄花要出现，超激动啊，我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熟悉剑三的就不用多讲解了这么多门派了，没玩过的强烈推荐玩一玩，男神好多的。

    此外这一章，无名谷主人的身份应该已经比较明确了。目前，这男人是比较渣的，侍妾比妾还不如，相当于通房丫头，比如红楼梦里的赵姨娘就是过了明路的侧室，而王熙凤身边的平儿就只是个通房丫头，连个妾都不是，可见王熙凤确实不能容人。

    他跟我们女主的潜台词就是：你好好替我勾搭别人，传递情报，以后给你奖励，让你当通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