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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里含着泪光,她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弥补他。 王朝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一旁的小护士连忙递过纸板和笔,一边冲汾乔解释,“开颅手术会有后遗症,他现在说不了话,只能等慢慢恢复。” 王朝艰难地持起笔,几个字他写了很久很久。直到护士把纸板递过来,汾乔才看清了上面的几个字,有些歪,可一笔一划拉得笔直。 “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不用抱歉,不用说对不起,这与汾乔毫无关系。 他是这样告诉汾乔的。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纸板上,汾乔觉得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就像犯了大错的人到教堂去忏悔的时候,上帝突然开口说愿意原谅她。 …… 其实王朝自己倒不像是他人想象中那么难受。 随着醒来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渐渐不再像刚醒来时那么绝望焦躁。 王朝是个孤儿,从被老管家从孤儿院带回来那天起,他就记住了自己的使命。 顾衍的安全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他从十几岁开始一直跟在顾衍身边,十几年里他沉默而寡言,一直如同一道影子。众人的眼中,他面容平淡却内心坚毅。 直到越野撞上大货车的那一刻,他也从未后悔过,因为这就是他的使命。车祸之后,他的身体条件自然不能再回到顾衍身边,最初的时候,他迷惘又怅然,可渐渐地,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自由了。 以后的日子,他完全为自己而活。 “病人!转过来量体温!” 王朝看了一眼小护士,听话地翻个身转过来。 “今天可以下床走走了。” “没力气。” “没力气也得活动,这样康复得才快呢。” “那你扶我走。” 什么? 小护士横眉冷对,“没力气?我记得你醒来第一天不就有力气蹦跶着下床了吗?” …… 滇城的别墅里没有泳池,汾乔带上装备,去了从小学习游泳的那个游泳馆。 游泳馆离滇大附中不远,进馆前是一条长长的柏油马路,两侧栽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子已经快要落光了,地上也零星掉着几片。 汾乔知道,这些叶子会在第二天清晨被守门的老大爷打扫干净,如同许多年前一样的。 故地重游,总是有万千感慨。 许多年前的每个周末与长假,爸爸就是这样开车带她到这里,把车停在梧桐树下,放她下车。 然后又在下课之前,准时停在这里,接她回家。 一切与多年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游泳馆的建筑,高大的法国梧桐,门卫的老大爷;只是有什么东西似乎又不一样了,至少——身侧驾驶座上的男人变成了顾衍。 下了车,汾乔偷偷偏头用余光去看他。 那个男人有着饱满光洁的天庭,高挺的鼻梁,连轮廓也是迷人的。 “看出花儿来了吗?” 被发现了呢。 这下汾乔也不偷看了,干脆大大方方转过头来看他,“没有花儿。”说完这句,汾乔的脸上有带了笑意,眼睛都是弯弯的:“顾衍今天也没有工作吗?” “恩。” 所以可以陪她一整天。 汾乔一放开笑起来,桃花眼里就是梦幻迷离的,倒映着人的影子,仿佛你就置身于她的整个世界里。眼尾的卧蚕也格外漂亮精致,看得人想去摸一摸。 她飞快凑过身踮脚在顾衍脸颊吻了一下。 这是汾乔能想到的最能表达亲密的方式。 其实她是想吻顾衍的嘴唇的,可是她不敢。 吻完,她立刻红着脸把手背在了身后,像是在等着像以往一样挨训。 这是这一次,顾衍什么也没有说。 下一秒,他搂过汾乔的肩膀,弯腰,轻轻在她的眼睛印上一吻。 如同蜻蜓点水般,痒痒地,麻麻地。汾乔的脸颊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这一吻,胜过了万千的语言。 他是在回应。 汾乔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像是在肯定汾乔的惊讶,那细密的吻接着落了下来。 额头。 鼻尖。 唇瓣。 轻柔,却又带着重于万钧的力量。 又是回应,又是承诺。 顾衍原本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因为珍重,他在对待汾乔事情的时候总是再三犹豫。 他从不觉得自己不喜欢汾乔,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花这么多的时间与心力去陪伴,去爱护。汾乔把自己的一点一滴渗透到他的生活里,让他习惯性去担心,去关注。她不在时,又觉得日子猛然空荡起来。 可相比自己的感情,他更担心汾乔会受到伤害。 他们之间的障碍不是零星的一点半点。汾乔还这么年轻,今天她的思想和所为,不代表她在未来不会后悔,与其在深陷的时候割断筋脉血肉,不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份感情扼杀斩断。 可是他发现他想错了,汾乔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推开,他这么做,反而让汾乔更受伤害。甚至不想再和他沟通交流。 同时,他也高估了自己,他没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 汾乔已经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无法分割,也无法断离。 那就这样好了。 顾衍最后把吻落在汾乔的唇瓣,这个吻香甜又绵长,他加重了这个吻。 与其在今天前瞻后顾,相互伤害,不如就这样顺着汾乔的意愿发展下去吧。 也许在未来有一天,汾乔会厌倦他,恨他,甚至离开他。 可是那又怎样? 至少在此刻,汾乔是开心的。 汾乔微颤的睫毛如同蝴蝶颤动的翅膀,双颊的红晕如同天上的红绯。 她的心脏紧张而又急促地跳动着。 冬日的冷风席卷着梧桐的落叶呼啸而过。 汾乔却第一次在冬天感受到幸福与满足。 如同一股暖流直抵她的心灵,充斥了整个胸膛,松快地让人想要飞起来。 ☆、第63章 (二更) 半山的别墅空置许久,没有佣人,张嫂又远在帝都。梁特助被顾衍派出去之后,下午的餐食只能靠顾衍自己动手。 毕竟汾乔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的手白白嫩嫩,十指纤细漂亮地像小白葱。 不过即使不会做饭,也阻挡不了汾乔向往厨房的心。 “乔乔,我来洗吧。”贺崤站在汾乔对面,不忍地开口。 他眼睁睁看着汾乔将梁特助带来的新鲜小白菜□□地七零八落。 汾乔抬头,睁大眼睛,“我洗得不够干净吗?” 当然不是……你洗的太干净了。 贺崤这么想着,却是不忍再打击汾乔的热情,默默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