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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警局自首。 高菱是最在意这些的,她一定不愿自己看见她狼狈的一面。 果然,下一秒,高菱就开口,“不…不用,乔乔。”她停顿片刻,“我明天一早就去,你安心上班,不必管我。” 汾乔点头,并不坚持。 人生短暂,总要轻装前进。 汾乔在书上看到这句话,从前的她不懂得其中含义。而现在,她站在这里,看着呼啸的寒风里高菱寥寥的背影。突然觉得,在原谅别人的时候,自己真的会得到善待。 高菱的那声对不起出口,给了那个冗长岁月里绝望压抑低泣的女孩交代,也终结了汾乔再不愿回想的那段时光。 至少在此刻,一件郁结心上许久的往事缓缓落下了尘埃。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游泳馆外的风大,哗哗刮得作响。她出来时只裹了件外套,附着皮肤表层的水汽遇冷气让汾乔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她紧了紧大衣外套。 “教念……”身后一个童音低低传来,“我等好久呢,教念都不回乃……” 小姑娘躲在游泳馆的玻璃大门后,探出脑袋,头上还戴着滴水的泳帽,尽管没站在风口,小孩还是被冻得直打哆嗦,裸、露在外的小胳膊小腿都被冻得发紫。 汾乔大惊,语气急促“蓓蓓,不是让你在岸上做热身?外面这么冷?怎么出来了!” 张蓓蓓似乎是被她几句质问吓到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悄悄把手背在了身后,大眼睛怯生生地,“我只是乃来找教念……” 张蓓蓓这个动作汾乔觉得莫名眼熟,她摇摇头,快步走进游泳馆大门,牵着张蓓蓓往有制暖的大厅走。 “门口这么冷,会生病的…教练不是说过一会就回来的吗?”汾乔温声教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小孩总有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对她的耐性总比别人多一些。 “可我是因为有事情想告术教念……”张蓓蓓的两只小手都抓紧了她的手心,圆圆的眼睛有点紧张却认真极了。 “什么?”汾乔见她说得认真,也蹲下身来,平视小姑娘的眼睛,“你想告诉教练什么?” “馆长爷爷说小黄鸭是五岁尼开妈妈的,可我是四岁尼开妈妈的,”小丫头扳着手指头比划了一下,“我还比小黄鸭召了一年呢,可以晚一点再尼开教念吗?” 说到这里,她松开右手心,只剩左手抓住汾乔,有几分闷闷不乐,“妈妈去年有叔叔和小弟弟以后,就不乃看我。” “妈妈不来看你?”汾乔困惑了,馆长不是说蓓蓓是被她妈妈送来这的吗?这个游泳馆的培训班学费不便宜,蓓蓓妈妈既然把她送到这来,应该不至于这样。还没等她想明白,却又听张蓓蓓闷闷道,“妈妈不喜欢我。” 说完,她像是不甘地哼了一声,“我才不喜欢她呢。”双手抱住汾乔的手臂:“我只喜欢教念。” 张蓓蓓不甘地哼一声,小脸嘟嘟地,汾乔却猛地想起来她像谁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和汾乔从前一模一样。嘴上说着不喜欢,心里却比谁都在意。 她刚才离她明明不远,张蓓蓓却亦步亦趋追了过来。和汾乔一模一样,对待喜欢的人总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 想到这里,汾乔的心无限柔软下来。张蓓蓓的头顶还带着泳帽,汾乔轻轻拍拍她的脑袋,“那爸爸呢?” 说到爸爸,张蓓蓓的神情有了几分疑惑,她抓抓颈窝,“没有爸爸呀,我和奶奶债一起。” 汾乔本以为她父母只是普通的离异,张蓓蓓一答,汾乔剩下的话全哽在了喉咙里。她本不擅长安慰别人,此刻更是说不出话来。 再一想,平日里来接张蓓蓓的确实都是她奶奶。 天底下有着相似不幸的人何其多,却偏巧让她碰见了。 张蓓蓓还小,不理解汾乔目光里复杂的意味,见汾乔不说话,她便以为汾乔不高兴了,偷偷瞄了汾乔一眼,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连敏感的特质也是一模一样的。 汾乔的心头复杂万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张蓓蓓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背脊,温声告诉她,“其实教练和蓓蓓差不多,妈妈有了新家之后,就不来看我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教练都不敢自己下游泳池呢…” “那后来呢?”张蓓蓓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友军。 “后来是一个叔叔让我重新开始游泳,只要有了下水的勇气,感觉就会一点一点回来的……”汾乔像她传授着经验,张蓓蓓在游泳池边坐下来,认真听着。 汾乔听说过,张蓓蓓溺水的时候没有大人在身边,差一点就再也不能存活。那种生命悬于一线的感觉,每每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只有真正经历的人才会明白其间滋味。 这些噩梦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她能见识到的最可怕的事情,碧波氯水间荡漾的游泳池,一定已经给张蓓蓓留下了磨灭不了的阴影。 所以张蓓蓓下水之后虽然离不了教练,但现在还敢下水,已经算是勇敢极了的。 …… “擦擦。”汾乔率先上岸,从泳池中拉起张蓓蓓,扔给她一块大毛巾,正要擦自己身上的水汽,却听泳池另一端传来声音。 “汾乔!过来一下!” 那边是上了年纪的馆长,站在泳池边上,笑眯眯朝她招手。 快到下班时间了,馆长有事情? 汾乔疑惑,却还是扔下毛巾,小跑着到了游泳池的对面。 “汾乔,今年的亚洲大学生游泳锦标赛你会参加吗?”馆长年纪大了,眯着眼睛笑起来,很是和善。 “亚锦赛?”汾乔疑惑,抖抖身上的水汽,“我不知道,校队教练没说…我有参赛资格吗?” “怎么会没有?”馆长见汾乔这样不上心,恨铁不成钢,“全国锦标赛上你的成绩可是足够亮眼了,这两天我也一直在看,你现在的速度只会比全国锦标赛时候更快。” “真的可以…吗?”汾乔紧张地背了背手,毕竟上次她拿的只是两枚银牌… “汾乔,”老馆长语重心长叹了口气,“你今年才19岁,正是出成绩的时候。我看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小伙子,哪个不是自信心满满,就你一副我不行我不行的样子。年轻人,拿出点年轻人的朝气来好不好!” “馆长还指望着你拿个奖牌回来,给咱们游泳馆当形象代言人呢。” 汾乔被馆长说得惭愧,红着耳朵低下头。 不过馆长一提,汾乔到底是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运动员往往能在大赛的过程中得到突破,全国大赛的时候,汾乔就游出了自己的历史最好成绩。 突破了那个节点,再游第二次便简单起来,现在的汾乔可是比全国大赛时候还要更厉害一些。汾乔喜欢在水中畅游的感觉,不说其他